皇太極一聽,“哦”地一聲,神色頗有點好奇,趕緊接過來看。
這份東西,就是張家口那些漢奸匯總起來的京畿之地的軍事情報圖,守軍兵力、戰力一目了然,統兵將領、各城文官的性格脾氣能力更是清清楚楚。
皇太極一見之下,那原本因為肥胖而顯得狹小的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那肥臉上滿滿地都是驚喜。
他雖然有要求那些晉商提供消息,可實在沒想到有這麽詳盡。作為大金國的大汗,這份東西對他來說,並不亞於那些被劫的物資!
以前可能對京畿之地是睜眼瞎,可有這份東西,那還不是京畿之地,任由自己來去了!
誰知皇太極還未高興完,範文程便又稟告道:“大汗,張家口那邊還帶信說,他們正在盡力第二次籌集糧草物資,隻是不知如何運來遼東,還請大汗示下。”
皇太極的手中緊緊地抓著那份東西,抬頭看著範文程,心中一動,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範文程見了,仔細一想,便想明白了皇太極為什麽比之前還要高興。不由得心中暗歎,自己真是遇到明主了!就這會功夫,就能想出連環之計,連消帶打,恐怕此次事了之後,再無四大貝勒共議政事了!
果然,一如範文程所料,皇太極收住笑聲後,馬上臉色嚴肅起來,吩咐範文程道:“除物資被劫之事外,其餘事情皆需保密。另則你速派心腹趕去張家口,讓他們籌集物資後不必送來遼東。等待本汗通知,送到指點地點即可!”
“是,大汗。”範文程露出心領神會的神態,點頭答應。讓皇太極放了心。也隻有漢臣,才有這個聰明才智,能及時明白自己的意圖。
第二日一早,建虜的八大貝勒全都齊聚崇政殿,聽聞皇太極宣布了物資被劫的消息後,頓時就引起了騷動。原本就不大樂意繞道蒙古草原。有可能提高皇太極威望的其他幾個貝勒馬上就又反對了。
但是,皇太極力排眾議,簡直到了舌戰群儒的那種地步,拿出眾多理由,一定要堅持不改原策,遠征明國。
不可否認,皇太極這個人也是有口才的,當即就鼓動了年輕手下,與其夾在東北一角的酷寒之地。還不如搏他一搏。
三大貝勒見此,也陰險地勉為其難地同意。但他們放言,這是皇太極一個人的主意,是在冒險,他們事先就不看好的。
在這些貝勒各懷鬼胎地目的下,繞開山海關天險,從蒙古草原繞過去,攻擊明國京畿之地的決策。就這麽出來了。
這次的會議,改變了遼東建虜內部的權力架構。也擴張了他們的勢力範圍,實力為之大增。同時沉重地打擊了日落西山的大明帝國,加速了它的滅亡。
與此同一天,遠在土默特平原的叫天軍,也在開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
這一天一早,諸多首領早早到了聚義堂。而接到命令的趙月雅,正邁著小碎步,跨進了聚義堂的門檻。
這裏,是首領們議事之地,趙月雅在之前並沒有來過。因此。她一跨進去後,便平視看路同時打量堂內情況。
隻見大堂中間竟然是一張橢圓形的長桌,叫天軍的高級首領都圍著這個桌子坐著,那個在年輕的首長坐在麵對著大門的位置。而大堂的兩側還有一長排凳子,則也都坐滿了人。
這些都是一瞄眼便看到的情況,趙月雅在門口處站定,雙手縮在腰側福了福,低頭輕語道:“奴家趙月雅,奉令過來參見各位首領。”
胡廣微笑著用手一指他對麵,也就是背對著大門處的那張橢圓桌邊空出來的椅子道:“趙小姐,請上座議事。”
如果換了別的地方,讓一名女子去坐著開會,那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可趙月雅來到根據地已有幾個月,自然知道叫天軍中女首領比比皆是。就眼前這桌子邊,就已經坐了幾位,因此她便沒有推托,又福了福身子後,才邁著小碎步去座位上坐了。
胡廣見她坐好了,便微笑著問道:“根據地的條件艱苦,不知道趙小姐是否還習慣?”
趙月雅從一進聚義堂,就感覺到了有許多目光聚在自己身上。要是換成來草原之前,她是抗不了這麽多目光。可既然已經來草原,她早已豁出去了。
因此,聽聞胡廣問她話,當即緩緩抬頭,平視著對麵的胡廣道:“習慣與否,並不重要。首長召奴家過來,應該是有正事吧?”
說實話,趙月雅在這裏,任何人一看,就能看出來她和別人不同。說的玄點,就是她身上沒有草莽之氣。
其他首領聽她好像不領情的意思,都頗有點意外。原本這個官家小姐,不應該是弱不禁風才對麽,沒想到竟然有這勇氣?
不過胡廣倒沒有感覺到意外,這個趙月雅能在保德州城的廣場上站出來,已說明她是有勇氣的。
眼下堅持,他也不生氣,還是微笑著說道:“好,既然如此,我們就說正題!”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然後才繼續道:“聽說你對我們叫天軍,對根據地內的事情有一些不同看法。嗯,用丫丫的說法,就是挑刺。我很有興趣想聽聽你挑得是什麽刺?”
趙月雅聽了這話,臉色略微白了白。她明白,在這裏,這位年輕人可以一言決人生死,猶如皇帝一般的存在。而那丫丫,則是他的侄女,說話如此不客氣。就算她已經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終歸還是臉色變了變。
她這神態變化,馬上便被關注她的胡廣發現了,就態度誠懇地說明道:“我們根據地其實才創建一年左右,一切東西都很草率。我們自己可能不知道,你是個有學識的,或者有不同的看法。因此,我們非常歡迎挑刺,多挑出一根刺,就能少一份被刺的危險。希望趙小姐能暢所欲言,不用任何顧忌的。”
“趙小姐,我平時忙,疏於管教丫丫,要是她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盡管告訴我就是!”胡寬自然知道二弟的用意,也跟著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