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管笙突然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顯得極為艱難的將低垂的腦袋抬起來,乏力的握著樸刀,在其中一名士兵的刀刃即將落在他的脖子上麵時候,忽然,管笙身子奇異的一扭,整個人便是化成了一道白色的光影,如同鬼魅一般,像是一團詭異的煙霧融進了這群氣勢洶洶的士兵之中。
“嗤!!!!”
軀體撕裂的聲音響了起來,在這聲音響起的同時,“嘩啦啦”幾十名士兵的頭顱猶如雨點落下,斷裂的脖頸處鮮血狂飆,濺灑漫空,一團血霧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下起一陣鮮血之雨,頃刻之間,此處一切皆是變成了鮮紅之色,仿佛調皮的仙子打翻了大自然的燃料。樹枝樹葉,地麵,泥土塵埃,士兵身上的鎧甲衣袍,驚恐嘶鳴的駿馬,全部都變成了紅色。
“昂……”受到極端驚嚇的馬匹大叫著四散逃離,衝入了深邃的密林之中。
燃燒的木屋火焰也是被這鮮血之雨澆滅了,在這片紅色的中央,管笙手持樸刀站立於一片頭顱屍體裏邊,整個人變成了血人,全身上下有著鮮血在流淌。
現場因為恐怖而顯得異常寂靜,連風都是不敢在這裏掀刮出聲響來。
在場除了管笙,隻有八人尚且存活下來。徐靜凝昏迷過去,其他三人分別是癱軟在一旁的徐動然和站立空地邊上的李煜熠以及那名未曾衝鋒、隻是拿著卷軸在不遠處觀望這一切的那名士兵。還有的便是抬轎的四名壯漢,轎子壯漢皆被血染,四名壯漢早就被之前的情景驚呆,此刻更是嚇得懵逼,站立轎旁,連呼吸都是不敢太過劇烈。那名拿著卷軸的士兵也是變成了一個血人,其坐下的那匹駿馬也變成了血馬。而此刻,這清醒的七個人以及這一匹馬都是嚇傻了,各個瞪大眼珠子,愣愣的注視著管笙。
在這死寂之中,管笙晃了晃身子,然後搖搖擺擺的向著那名坐於馬匹之上的士兵走去。
那名士兵瞧見管笙向著自己而來,簡直就像是見到了要鉤取自己性命的死神一般,這士兵頓時惶恐,翻身從駿馬之上下來,落至地麵,“噗通”跪伏下去,“嘭嘭嘭”的將自己腦袋磕出巨響,同時一邊流淚不止,帶著哭腔求饒道:“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小人也不過是一名卑賤兵卒,奉命行事而已!!小人家中尚有妻兒父母,女兒嗷嗷待哺,怎能沒了父親?妻子賢惠守禮,怎能沒了丈夫?還有我那年近古稀的雙親,他們兩張口又怎能失去了我替他們喂食?若是沒了我,便毀了整個家庭!雖然小人性命無足輕重,然而我又怎能棄他們而去?這殘酷的現實世界,我生在勞累苦楚之中,若非擁有家庭,我便了無牽掛,早有尋死之心。隻是啊!我的親人們尚在,我不能就此離去啊!死亡容易,活著艱難。求公子饒我性命,從此以後,小人立即辭官,帶領妻兒老小返鄉種田,聊以糊口度日!!求公子繞我性命呐!”
那士兵邊哭邊說,十分感人,令得李煜熠都是淌出了眼淚。
但是,管笙卻根本沒有理會,走至士兵跟前,帶血的鋒眉微微一挑,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帶水,直接是將這名士兵的腦袋砍落。
“呼……”將這士兵殺戮之後,管笙方才是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轉身望向那四名抬轎壯漢,開口幽幽說道,“將轎子抬來!”
四名壯漢聽聞管笙命令,雖然聲音不大,卻如若雷鳴轟耳,各個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抬起滿是鮮血的轎子走向管笙。
李煜熠也是整理了一下心緒,漸漸適應這般血腥場麵,隨著幾名壯漢奔掠至管笙跟前,萬分不解的問道:“少主!!你……你為何將這人殺了?他……他是如此可憐!之前那兩名強盜你且放任其逃離,為何這一名士兵你偏偏要將他殺戮!?這究竟是為什麽啊?”
李煜熠對這名士兵動了同情之心,想起向才士兵泣不成聲的悲傷言語,李煜熠心中不忍。而偏偏之前管笙連那些搶奪了自己許多銀兩的兩名強盜都是放走不殺,這名士兵顯然也可以饒他不死。但是管笙卻並未放過士兵,這與之前的舉動不是自相矛盾嗎?若說之前放走強盜乃是仁慈,那麽殺了這名士兵便是殘忍。
管笙根本沒有理會李煜熠,隻是丟了樸刀,慢慢的走上遍布鮮血的坐轎之上,歪著身子躺下去,單手撐著腦袋,闔上了眼眸,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上山!”
幾名壯漢受命,連忙將轎子小心翼翼抬起,踏步朝著紅楓山之上走去。
“咕嚕!!”李煜熠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咬著自己的嘴唇,眼中的淚水將滿麵的血跡劃出兩條白皙的紋路,直到此刻,他才發現管笙根本就並不仁慈,或者說,不是自己以前認為的那般仁慈。忽然,李煜熠想起了當時在天馬飛車之上與柳醫師的談話,當初自己說道帝君仁慈的時候,那名老醫師不是連聲歎息嗎,說帝君仁慈不是好事!原來,是自己錯了,老醫師見多識廣,他是對的,帝君確實不是一個純粹的仁慈之人。
見得幾名壯漢抬著管笙快步朝著山上走,李煜熠從自己的思緒之中回轉神來,快步跟上去,便是開口問道:“少主!難道不消換一身衣裳嗎?”
當然,李煜熠的問話沒有得到回答,似乎管笙已經是熟睡過去。
這個時候,原本受了強盜一腳的徐動然爬了起來,他也是一身的血水,抱著昏迷的徐靜凝,有些艱難的向著李煜熠走來,招呼道:“小李子!!我……我隨你們一同上去!!”
“呃!!可是少主……”李煜熠瞧了瞧徐動然懷中的徐靜凝,本想詢問一下管笙是否同意,不過見管笙已經是在休息之中,不敢打擾,便點頭伸出手來,“將靜凝交給我吧!你受了傷,這山路還長著哩!”
徐動然咬著牙,狠狠點頭,將徐靜凝交給李煜熠,而後扭頭看向空地之上一片恐怖場景,遍地的屍骸,盡皆被鮮血浸染,已經分不清裏邊的屍體誰是強盜誰是士兵,而自己的父母又在何處?現在也根本沒有時間來尋找父母的屍體了,此處發生如此恐怖事態,估計很快會被人發現,到時候更多的官府之人前來便會有**煩。徐動然見識了管笙的厲害,如今鐵了心要跟隨管笙,決定同李煜熠一樣,成為管笙的一名隨從。而且此次前往火楓派,不定通過管笙關係能夠讓得火楓派收留自己,自己家人救了管笙性命,到時候求他這件事情,想必管笙不會推辭。
“爹!娘!!你們安息吧!我一定會進入火楓派修煉成材,到時候血洗那惡水山寨,用他們的鮮血為你們的亡魂祭奠!!”徐動然眼中滾淌熱淚,緊握拳頭,說完這句話,便是隨著李煜熠一同快步跟上管笙所在轎子,朝著火楓派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