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不知在這山脈中跑了多遠,葉梵音感覺體力到達極限,隻好停下腳步,看這四周盡是濃霧,伸手不見五指的,想必葉守禮的心腹也不可能找到自己。
判斷自己應該安全後,葉梵音摸索著找了一處山石間坐下靠著。
此時,她感覺自己的體能已經到達了極限。
很累,很困,很想睡覺。
葉梵音剛剛坐下,眼皮就在打架一般想要閉上,然而葉梵音死死撐住,她沒有立刻睡覺,而是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瓷瓶,拔開瓶塞倒在自己血肉模糊的左肩上,緊接著撕下裏衣的一部分將傷口包紮。
盡管這樣也無法完全救治好她這一處傷,但暫時緩解還是沒有問題的。
“葉梵音,你沒事吧?”
饕餮擔憂的聲音從葉梵音腦海中響起,它道:“你這傷口那麽嚴重,若是不及時治療,十有八九會留下什麽後遺症的吧?”
說罷,饕餮又氣氛道:“都怪那葉守禮的走狗!下手既然如此狠辣!”
“畢竟被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當然會下死手了。”葉梵音的表現倒是比饕餮淡定許多,隻是她有些擔憂的皺眉,“就是不清楚他們會不會因此提前對姐姐下手……”
葉守禮已經知道了當初那個偷聽的人是自己,會不會也猜到葉熒惑知道此事了呢?
隻希望事情不要那麽糟糕吧。
葉梵音暗暗祈禱。
“行了,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你就不能擔心擔心你自己嗎!”饕餮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待到這濃霧散去後,你立刻給我回城治療!哪怕我對外界的感知力不敏銳,我當時都察覺到你的肩膀幾乎是被穿透了!若是不及時治療,誰知道會不會留下個洞在上麵?”
“別說得這麽嚇人啊。”
葉梵音苦笑,她看了眼四周的濃霧,說道:“隻是我們跑了這麽久,不知跑到哪裏了,這霧來的也奇怪,我一進來就起了,眨眼間就……”
然而,葉梵音話還沒說完,她忽然噎住,仿佛想到了什麽,愣是說不出來話了。
而遲遲等不到下文的饕餮還以為她出了什麽事,頓時急急開口喚道:“葉梵音?”
“我、我在……”葉梵音終於回過神來,但這一次,她的語氣卻比以往要凝重無數倍!
“你這是怎麽了啊……”饕餮眨了眨眼,有些慌了,“忽然這麽嚴肅做什麽?”
外麵又出什麽事了嗎?那個葉守禮的走狗找過來了?
無數不好的預感從饕餮心頭湧起,然而以它對外界微薄的感知力根本就無法得知出了什麽事。
就在饕餮心中焦急時,忽然間,葉梵音艱難的開口了。
“饕餮,我忽然想到了一個百草城的傳說……”葉梵音喃喃,語氣中絕望大過於希望,“我隻希望它不會是真的,更希望我們不是進入了‘那個’地方!”
“葉梵音你把話說清楚啊,你這樣打啞謎我聽著很心急啊!”饕餮跳腳道。
什麽傳說啊?什麽那個地方啊?
這莫名其妙的話,本大人就算再才智過人也聽不懂啊!
“噬人穀。”
終於,葉梵音艱難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然而說完後,遲遲沒有下文。
葉!梵!音!
“我要是哪天死了,肯定是被你吊胃口吊死的!”饕餮氣衝衝的嚷道。
“一個進去之後絕不會出來的絕地。”
就在饕餮剛剛嚷完,葉梵音便開口說出了下文,“更為可怕的是,這個地方每年都會移動換一次位置,持續十天就會消失,有的時候會被人發現,有的時候不知道出現在哪個山腳旮旯而無人發覺。”
“最嚴重的一次,是它直接出現在百草城西城門口,那次西城門口方圓兩裏的位置被濃霧包裹,進去之後的活物就再也沒能出來!那一次至少死了上千的無辜之人,甚至是驚動了附近其它幾個城市,而後也有人不知死活的到這裏麵來闖一闖,甚至還有好幾個元宗――”
“無一例外,進去之後再也沒人出來。”
“因為這個地方經常出現在峽穀山脈一類的偏僻地方,後人稱此地,為噬人穀。”
“吞噬人類的絕地。”
葉梵音這話說完,良久,饕餮才帶著哭腔開口,“葉梵音,告訴我,你在騙我……這裏也就是一個起霧的山脈罷了,不是所謂的噬人穀!”
“想分辨此處是否是起霧的山脈還是噬人穀很簡單。”
葉梵音再次開口,“曾經有一位厲害的鍛器師,無意間做出了一個‘瞬間印刻’的元器,這個元器別無它用,唯一的作用就是將某一個時間段的變化從它的觀察口轉接顯示到元器主人的腦海中。當時那位鍛器師就將元器扔到了噬人穀的迷霧中。”
“所以……元器印刻到了什麽畫麵轉接給那位鍛器師?”饕餮快要哭出來了,媽媽呀,它好害怕呀QAQ!
“元器掉落噬人穀半個時辰後,濃霧消散,某一片仿佛新的世界出現在眼前,草地青蔥,樹林茂密,宛若一片無人仙境。”
葉梵音淡淡開口。
而就在她開口的一瞬間,她眼前的濃霧消散。
山脈的灰色不知何時變成了鬱鬱的青蔥。
背靠的堅硬大石,不知何時換為了一顆參天大樹的樹幹。
葉梵音的臉色一寸寸的灰敗下去,她臉上浮現出一絲慘笑,她輕聲道:“與我現在看到的,一模一樣。”
……
“噬人穀?!”
深夜,葉家。
葉守禮的書房內傳來葉守禮的驚叫聲,“那鬼地方又出現了?!”
“好巧不巧,正是梵音小姐跑進去的位置。”心腹臉上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遺憾――
當然,他的遺憾可不是葉梵音就這麽死了,而是遺憾自己不能親手把這個反咬自己一口的小賤人虐殺致死!
“想必,她是回不來了。”心腹用陰冷的聲音緩緩說道。
而葉守禮,在驚訝過後,臉上浮現出微妙的笑意,他略一點頭,道:“這也好,那賤人自己去送死,倒也省去我們不少功夫!”
頓時,書房內響起葉守禮滿意的笑聲。
而這一切,皆被屋頂一雙深不見底的墨瞳收入眼底,惡鬼麵具下,又不知是何等複雜的一張臉。
也不過是眨眼之間,好似鬼魅般沒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