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娘子傻了眼了,這是怎麽了,怎麽大過年的齊家成了這副模樣。她顧不得什麽,快步走到齊大太太林氏身邊,急切地問著:“這是怎麽了,母親這是在鬧什麽……”
彭氏看見齊大娘子回來了,瞪大眼上下打量著,嘴裏的話更是尖酸:“這不是咱們的大娘子嘛,不是已經偷偷跟著人跑了,去了廣平侯府當姨娘享清福去了,怎麽還會舍得回來?!”說著恨恨地吐了口唾沫,“一個未出閣的娘子跟人私奔了,還有臉再回來!”她惱恨林氏私下讓齊大娘子跟著薛文昊走了,隻當齊大娘子已經悄悄進了侯府去了,有什麽買妾之財也不肯再送到齊家了,私下給了林氏了。
齊大娘子臉紅到脖子根,卻也沒心思理會彭氏,隻是扶著哭成了淚人扒著井沿的林氏,林氏淚眼婆娑中看見是她回來了,更是嚎啕得傷心:“我不活了,還有什麽臉麵活著!”
她一哭,身後跟著的二娘子三娘子,連同抱在手裏的四娘子和五哥兒也都哭得更厲害了,吵得齊大娘子頭疼,又不能不理會,實在是想不明白大正月裏的這是鬧得哪一出。
彭氏在旁冷笑道:“大娘子既然回來了,那就好好勸勸你娘吧,你爹好歹也是五品京官,不過是今兒一早便得了帖子,就跟人出去吃席麵點了花魁,誰料到與人起了爭執,這不是被打破頭送了回來,你娘就鬧得院子裏上下不得安寧,哭著要尋死呢!這會子連老太太也氣得起不了榻,讓我來寬解寬解。”
她撇了撇嘴,撫了撫自己的發鬢:“我又能勸什麽,好說歹說這半日,連口茶也沒有吃,可你娘還是不肯聽,你既然回來了,就好生勸解勸解吧。”她指了指那邊被幾個丫頭婆子圍著的廂房,“才請了郎中來給你爹治傷,這可都是費銀子費工夫的事。”說著她又不屑地看了眼林氏,沒出息沒見識的女人,連個男人都看不住,還有臉在這裏尋死覓活的。
齊大娘子傻了眼,怎麽會有這樣的事!齊光汝平日裏都是老實正經不多話的模樣,怎麽會與人吃席麵點了花魁,還能打破了頭!她茫然望向廂房的方向:“如今怎麽樣了?”
彭氏見她那副模樣就覺得痛快:“抬回來的時候一身的血,已經讓人請了郎中來了,這不是在裏麵治傷嘛!把老太太給嚇得差點厥了過去,要不是我勸慰著,指不定要出多大的事呢,可你娘一門心思哭鬧尋死,大正月裏真是晦氣死了!”
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聽說那個與你爹動了手的人已經讓人告到順天府去了,說是要告你爹身為朝廷命官卻是眠花宿柳,還為了妓子與人爭鬥。眼下官衙都封了筆,怕是等出了正月就要查問了。”
齊大娘子手一軟,差點把扶著的林氏給摔在井沿上了,瞪大眼望著彭氏:“那豈不是要累了官聲?”
彭氏冷笑一聲:“官聲?隻怕是要被參一本了!說不得之後會是什麽情形了。”
齊大娘子這回徹底白了臉,她如今雖然是薛文昊養著的外室,可終究是出身官家娘子,薛文昊也因為她的出身才會高看她一眼,興許還能想著帶她進府裏抬了姨娘,可若是齊光汝死了,或是被參了丟了官位,那她可真就沒有半點依仗了,跟侯府裏的薛文昊那兩個姨娘一般無二了,還能指望著進侯府過好日子嗎?
她顧不得理會林氏了,手忙腳亂往廂房那邊走去,一邊急切地道:“快,快叫人進去瞧瞧,老爺的傷如何了,可不能出什麽事呀!”心裏亂成一團麻,又惱又恨地想著,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平日齊光汝便沒什麽應酬,隻因為官小位卑,少有人請他出去吃酒,怎麽偏偏正月裏就有人派了帖子給他,還是去那樣的煙花之地,他的性子素來軟和,又怎麽會與人爭什麽妓子動了手,這一切聽起來都覺著奇怪,讓她怎麽也想不明白。
在房裏躺著哀哀呻吟的齊鄧氏隔著窗聽見了齊大娘子的聲音,登時眉頭一皺,坐起身來道:“是誰在說話?是不是嬌娥回來了!”
丫頭忙答應著:“是大娘子,大娘子方才回來了!”
“這個賤蹄子!”齊鄧氏連呻吟都忘了,聲音拔高了好幾節,“讓她滾進來見我!這個不要臉不要皮的賤蹄子,以為偷偷跟人跑了就算了,還有臉回來!”
齊大娘子被丫頭帶進房去,忐忑地跪下:“老太太。”
齊鄧氏臉拉得跟鞋拔子似的,呸了一口:“你還有臉進門來,不是不要名聲不顧這一大家子跟著人跑了嗎,還回來做什麽!”
齊大娘子臊得抬不起頭來,囁嚅道:“老太太息怒,我那也是,也是不得已……”
齊鄧氏冷冷道:“你既然已經走了,我們隻當沒你這麽個人,又回來作甚,還嫌臉麵丟得不夠?”
她指著鬧哄哄的院子:“你爹這會子傷得重了,你娘還在外邊尋死覓活的,你回來是要添亂氣死我們嗎?!”
齊大娘子連忙磕頭:“實在是放心不下,也顧不得會挨責罵回來看看,不曾想會是這樣了。”她這會子哪裏敢提回來討銀子用的話,隻能撿好聽的說。
齊鄧氏陰森森地盯著地上跪著的齊大娘子,目光雪亮,全然不像是方才還躺在榻上呻吟下不了榻的人:“你究竟是跟誰走了?是去了廣平侯府?”
齊大娘子吞吞吐吐不敢說,隻是低聲道:“我,我是跟著薛三爺……”卻沒敢提自己是被薛文昊留在侯府外當了外室,她隻怕齊鄧氏會氣得趕了她出去。
齊鄧氏聽說果然如她所料是跟著廣平侯府三爺去了,那豈不是已經進了侯府過好日子了!她頓時有了精神,臉上的怒氣也和緩了許多,微微點頭:“那既然已經是這樣,我也不好再攔著你了。”她停了停,接著道,“隻是家裏現在鬧成這樣,你既然回來了也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你讓薛三爺拿個二百兩銀子來,先給你爹把傷治好了,安生過個年吧。”
八寶豆沙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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