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杏沒想過自己還能再回廣平侯府來,孫五家的帶著她坐著驢車從宛平的莊子回來了,她原以為孫五家的是哄著她的,必然是要把她送去哪裏發賣了,畢竟她做過的事沈若華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沒有要了她的命已經是恩典了,還留她在莊子上這麽久,她思來想去,也隻有打算發賣了她這樣一樁了。
隻是看著馬車外熟悉的崇教坊胡同,還要已經越來越近的侯府側門,芳杏愣愣怔怔盯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嬸子,你這是要帶我回侯府?”語氣裏是壓抑不住的驚喜。
孫五家的望了她一眼,看她那平日裏一副冷淡哀愁的臉上露出歡喜的神色,皺了皺眉:“是,娘子要見你。”她並不曾與芳杏說過提親的事。
芳杏的心砰砰直跳,她不知道沈若華為什麽要見她,但能夠離開那處又窮又破的莊子,她總是高興地。興許是娘子氣消了,覺著身邊還是離不得她的伺候,才讓孫五家的把她帶了來的,她滿心期待地想著。
到了侯府側門前,芳杏迫不及待地撩開簾子下了驢車,也不等孫五家的就要往側門裏走,一轉身正看見她們的驢車後還跟著一個騎著馬的年輕人,這時候也正翻身下馬,高高大大的,生的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瞧著並不算起眼,隻是一身衣裳雖然是尋常的粗布料子,倒還幹淨挺括,正牽著馬過來。
“幹娘。”年輕人笑著與孫五家的打招呼,隻是一雙眼的目光忍不住瞟了瞟一旁的芳杏,一碰到芳杏那雙亮晶晶滿是歡喜的眼又很快收了回去,低下眼簾去,臉上泛起了一陣不怎麽分明的紅。
孫五家的看著王福生那副模樣,就知道他是中意芳杏的,隻是看著芳杏滿心期待著要進侯府去,連瞧也沒仔細瞧過他一眼,就忍不住歎氣,開口道:“走吧,娘子還在府裏等著呢。”
芳杏這才回頭仔細看了一眼王福生,她隻是驚訝這個莊戶漢也要跟著她們進府去見沈若華,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麽緣故,隻是她也沒心思打聽,這時候滿腹心思都放在沈若華讓人把她送回侯府來了的歡喜上了,哪裏顧得上別的。
沈若華帶著青梅與夭桃進了花廳時候,芳杏已經坐不住了,她不住打量著花廳裏,明明她才走了不多久,花廳裏的擺設也都如同從前一樣,可她就是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能坐在這樣寬敞雅致的花廳,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連在裏麵伺候的小姑娘穿的戴的都那麽好,比那些莊戶的婦人用的簡直是天淵之別。她從前不覺得,現在想起來,這簡直是生活在蜜罐子裏了,她是再也舍不得走了。
王福生倒是很是拘束地坐在一旁,他不敢抬頭看送了茶水上來的丫頭,也不敢多看花廳裏的擺設,隻是微微漲紅著臉低著頭,偶爾不被人注意的時候,才悄悄抬起眼看一眼坐在另一邊的夭桃,又飛快低下頭去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沈若華看了他們二人一眼,走到屏風後坐下,芳杏已經忙忙起身來拜下去,恭恭敬敬地挑不出一點毛病來:“給娘子請安。”孫五家的與王福生也都起來作禮請安。
“都起來坐下說話吧。”沈若華的聲音從屏風後麵傳過來,清冷而平靜。
芳杏咬著唇站起身來,卻並不敢坐,她知道自己可是戴罪之身,若是不讓沈若華順了氣,隻怕想再回來很是艱難。她抬頭望著那繡花屏風,想透過那繡花屏風讓沈若華看見自己的一臉的懺悔和難過:“娘子,婢日夜牽掛著娘子,每日祝禱,祈求菩薩保佑娘子平安順遂,長壽多福,如今真的能再回來見到娘子,真是歡喜!”
沈若華望著她,看來在莊子那邊雖然不曾吃太多苦頭,卻也讓芳杏憔悴了許多,原本光潔白皙的臉上都已經有些發黃的枯萎,一頭柔順的黑發也隻是胡亂盤在頭上,散落的碎發垂在衣領旁也不曾在意,隻是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望著屏風這邊。
沈若華並沒有開口與她說話,卻是望向那邊低垂著頭的王福生:“是你要提親麽?”
王福生愣了愣,有些慌亂地道:“是,是小的想向芳杏姑娘提親。”
這話一說出來,芳杏如同被火燙到一般,狠狠哆嗦了一下,幾乎要跳起來,猛地轉身回頭看著王福生,就是那個騎著馬跟著她們一路過來廣平侯府的莊戶漢子,他居然要向自己提親!
“你可知道,芳杏從前可是我的貼身丫頭,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可是挑剔得很,”沈若華淡淡望著王福生道,“你要拿什麽娶她?”這話說得毫不客氣了。
王福生卻並不氣惱,抱拳拱手道:“小的雖然不是什麽有錢有勢的,卻是有氣力,在莊子上種田打獵都不含糊,就是去給人幫工也是願意做的,再苦也不怕,能賺到銀子養活一家老小,必然不敢委屈了姑娘的。”他五官分明的臉上露出暖暖的笑容,很是憨厚的模樣。
他說這話時,還不忘抬頭看一眼呆呆望著他的芳杏,目光裏滿是專注。
沈若華看著王福生一會,才笑了起來,轉頭望向芳杏:“芳杏你怎麽想,可願意嫁給他?你若是願意我就答應了他的提親,找個好日子讓人給你們操辦了親事。”
八寶豆沙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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