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靜越笑越誇張,最後整個人都差點趴地上去了。
沈冉見狀幾乎愁死,真的好怕她笑傷了肚子,無奈地說:“你夠了啊,有這麽好笑嗎?”
黎靜狂點頭,硬撐著站起來:“哎呀,這麽經典的時候,得拍下來。”
扭頭回屋裏拿手機去了。
沈冉就也不再理她,蹲下去,勸覃牧川:“你先進屋裏去吧,地上涼。”
覃先生繼續默默掉眼淚。
喵的,三十歲的男人了,跟個孩子似地默默地哭,這畫麵,不要太刺激人。
就是沈冉也覺得有點想笑,到底忍住了,伸手去拉他,完全拉不住。
他又高又大,以前還經常有意識地鍛煉,所以肌肉特別結實,沈冉那點子力氣,在他麵前,就跟玩兒似的。
沈冉不得不再次蹲下來:“那你想怎麽樣嘛?”
他不看她,蜷起一雙大長腿,將臉埋在膝彎裏,嗡聲嗡氣地說:“我還能怎麽樣呢?”聲音真的很難過,“我以前連喜歡你都不敢表xiàn得太明顯,就是怕萬一你要是不愛我,我會無法自處……可是這段時間,你真的差點讓我相信,你是愛我的……我輸了,沈冉,我真的輸了。”伸出手來攥住她的衣角,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你別討厭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愛很愛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別嫌棄我,好不好?……”
他說得那麽傷感,沈冉不由得斂了神色,她用力地將他的臉挖出來,捏著他的下巴,也不管他這會兒聽得明白還是不明白,說:“覃牧川,我沒有討厭你,還有,我也從來沒有嫌過你。”
他巴巴地望著她,長長的眼睫濕濕的,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可憐兮兮的意味。
她放緩了聲音:“我們先進去好不好?”
這兒真不是個好地方,對門已經有人探出腦袋來看稀奇了,還好黎靜住的這地方是一梯兩戶,不然的話,光聽到動靜跑出來圍觀的群眾她都吃不消。
覃牧川還在跟她強:“我不……你都不要我了。”
“我沒有不要你!”
覃三歲特委屈:“那你也不回去。”
沈冉:“我……”她其實就是想要冷靜冷靜,真的沒有就不要他的意思。
隻是這種話,跟個醉鬼怎麽說得清?她隻好編理由:“我哪裏不回去?今天是真的要陪黎靜,我們老板出差去了,她一個人在家,有點怕。”
哦,對了,還有變態的事,正好拿出來。
覃牧川卻固執得很,堅持著:“不信你!”還說,“你總是騙我,以前就答應過我一輩子的,結果還是不要我。”
估計這話他放在心裏想很久了,所以一喝醉,翻來覆去就是這些個。
沈冉幾乎抓狂,卻又拿他完全沒法,最後福至心靈,俯身吻了吻他:“信我了嗎?”
覃牧川懵懵懂懂地看著她。
黎靜已經拿了手機出來了,正在那狂錄相,沈冉斜了她一眼:“能暫時隱個身嗎?”
黎靜笑得臉都要變形了,努力作出正經相:“你可以當我不存zài。”
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沈冉誰也趕不走,隻好撿最重要的來,再次低頭,附到覃牧川耳邊說:“我們去造小人,造出小人了,我就再也不會跑了。”
“真的?”
他這時候神智不清,可是禽獸本質完全沒變,聽說可以造小人,一下就忘了要跟她再糾纏愛不愛他嫌不嫌他的事,握住沈冉伸過來的手,順著她的力道坐了起來。
總算是把他哄住了,沈冉簡直想哭!
隻他真的醉得不輕,一站起來就往沈冉身上倒,她被他壓得連路都沒法走,扶著牆跟喘不過氣來的老牛似的。
黎靜扔了手機要過來幫忙,沈冉揮揮手,喘息著說:“別……傷到你就……就不好了。我可以的!”
咬著牙,硬是把他扛進了屋。
當把他扔到沙發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也差不多到頂了,滿腦滿眼都是小星星。
覃牧川還在鬧,人都糊塗了,還在伸手要扯她:“造小人啊……來造小人……”
沈冉恨不能拿什麽堵了他的嘴,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閉嘴!”
黎靜“噗嗤”又開始狂笑,一邊笑一邊說:“啊,你們造,沒關係的,大不了我換個沙發。”
沈冉白了她一眼。
黎靜“噗噗”笑得跟鴨子抽風一樣。
沈冉真心無語,這一夜太過混亂,以至於後來再想起,她都完全沒有被表白的震憾感。
覃牧川進來沒多久就開始吐,之前多少還有點意識,吐完後幾乎稱得上是意識全無。
而且他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一張臉煞白煞白的,燈光下,還微微泛著青。
沈冉被折騰得夠嗆之後還要擔心他有沒有酒精中毒,打電話問簡明:“覃牧川到底喝了有多少啊?”
簡明蒙圈樣:“不知道哇……今天晚上都喝得有點多。”還說,“覃總過來的時候,我看他狀態還行啊。”
沈冉就回了他兩個字:“嗬嗬。”
看他是真不舒服,睡也睡不著,在沙發上滾來滾去的,沈冉就和黎靜兩個在度娘上找了N多土方法,什麽蜂蜜水啊,水果汁啊,全沒用,他完全不喝!
沒辦法,黎靜說:“打120吧,別真出什麽事了。”
於是沈冉這輩子第一次打120,就貢獻給喝醉後的覃三歲了,真心不知道該怎麽說。
之後就是等120來,大半夜的,救護車嗚啦嗚啦開進來,全小區都驚動了。
那個轟動啊,據說第二日黎靜那個小區還有隔壁小區裏八卦被人傳遍,內容五花八門,什麽兩口子吵架,男的燒碳自殺啦,什麽男的家暴女的被打斷幾根肋骨啦,最誇張的大約是最後一個,沈冉在朋友圈裏都看到過,有人信誓旦旦地發消息,說是有兩女的偷會,正在做不可說之事的時候,被其中一個的老公半夜捉奸……
沈冉當時看八卦還看得特別有勁,發出去和黎靜分享之,黎靜放大圖一看,說:“臥槽,這不就是我們小區嗎?”
然後的然後,就明白了,原來八卦的事主就是自己。
沈冉:……
真是吐得幾口好血!
事實上,那天120來也折騰了蠻久,覃牧川根本不願意上醫院,他不配合,來的一個醫生一個女護士,用單架完全抬不動他好嗎?
最後醫生就地給他檢查了一下,說:“應該不是很嚴zhòng,讓他多喝點水,然後你跟我去醫院拿點藥喂他,注意觀察。”
沈冉就坐著120跑醫院去拿藥,回來覃牧川倒安靜了,蜷在沙發上,可憐兮兮地睡著了。
沈冉望著他的樣子,無語凝噎。
早上覃牧川醒來,他躺在沙發上,沈冉就趴在旁邊的茶幾旁,發長如瀑,睡衣素白,一張印花的薄毯堆在腳邊,透過外麵隱約照進來的日光,恬淡安寧得就像是一幅最美麗的畫。
他忍不住伸手觸了觸她,動作很細微,可還是驚醒了她。
覃牧川有些尷尬地想要縮回手,不過她動作更快,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他。
然後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喊他的名字:“覃牧川。”她問他,“你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覃牧川說:“我還好。”
她“哦”了一聲,然後打了個哈欠,說:“那就好,那我睡了啊。”
看這樣子,竟是守了他一夜。
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他爬起來,看她竟然打算就那麽趴著繼續睡,過去摟住她的肩:“上來睡吧,這裏不舒服。”
她又“哦”了一聲,卻沒動,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
覃牧川便把她抱起來,她最近大概真的很拚,和重遇她那會相比,瘦了好多,抱在懷裏,都感覺不到太大的份量。
她在他懷裏蹭了蹭,似乎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含糊地喚:“覃牧川?”得到回應後,她就沒再出聲了,很安心地睡了過去。
覃牧川把她放在沙發上,她枕著他的手,繼續睡著香甜。
睡著的沈冉沒有醒著時那麽靈動,可是看起來,卻特別乖巧,她安安心心窩在他懷裏的樣子,也顯得很是柔順。
忍不住將她摟得更緊一些,心裏想著的,隻有三個字:一輩子。
覃牧川其實還記得自己昨晚上喝多了,也記得趁著意識清醒,他還打電話問宋程明,黎靜家的地址。
問到後,他和簡明說:“送我去這裏。”
在下屬麵前,他一直努力地保持著清醒,不過那會意識有,但走路確實有點問題,下車後,還是簡明把他送上來的。
之後他讓簡明敲了門離開,自己就靠在牆上等沈冉出來,他當時想著,就見她一麵就好,這兩日太忙,必須要做的事有那麽多,他隻能這個時候來找她。
可是後來漸漸就有些失控,莫名其妙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麽。
覃牧川一邊把玩著沈冉的一撂頭發一邊回想昨晚的事情,不過怎麽也想不起來,後來想得累了,他居然就那麽抱著她又睡著了。
再醒來是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手臂被枕得有點麻,但他沒有動,隻是轉頭向著聲源望了一眼。
黎靜跟隻偷食的小老鼠似的,一手拿著麵包一手捧著牛奶,小心翼翼地往臥室方向挪動。
見覃牧川看過來,她立正身子,眨了眨眼,唇角浮起一縷戲謔的笑意,輕聲說:“你們繼續睡呀,我餓了,先吃點東西。”
覃牧川忍不住將食指抵到嘴邊,不過還是遲了,沈冉動了動。
她醒了。
她抻了抻腰,發現不對,睜開眼睛揉了揉。
覃牧川溫言問:“醒了?要不再睡會吧?”
沈冉呆了有幾秒,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立即問他:“你還好吧?”
覃先生反應還是很快的,立即撒嬌:“嗯,就頭有點疼,還有,喉嚨也不太舒服。”
“宿醉的副作用!隻這樣還算是便宜你啦!”她語帶埋怨,卻不掩關心,又躺了一會,才問,“幾點了?”
“十點多吧。”
“咦,你不用上班?”
“今天休息半日。”
沈冉就“哦”了一聲,後知後覺開始嫌棄:“你身上臭死了!”
覃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