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冉和覃牧川陪著覃父覃母他們逛了一天,中午沈爸沈媽也過來了,兩家人算是相當正式地湊在一起吃了餐飯。
覃父覃母普通話不太好,所以兩邊老人講話都是覃牧川居中做翻譯,沈冉無事,便和覃牧平聊天。
覃牧川的這個弟弟內向歸內向,還挺有心氣兒,他畢業了,沒有打算靠哥哥,而是回家裏考了公務員:“這樣離家比較近,哥哥在外麵打拚不得空,我就近也好照顧爸媽。”
沈冉很驚訝:“已經考完了?”
“嗯。”覃牧平很害羞,“過段時間就要參加麵試了。”
竟然筆試都過了,沈冉轉頭看了一眼覃牧川,她完全沒有聽他提過這些,覃牧平好似明白她在想什麽,又解釋:“我還沒跟我哥說呢。”他撓撓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祈求地看著她,“到時候,我哥要是罵我,姐你就幫我說說情行不?”
沈冉奇怪地:“他為什麽要罵你?這個是好事呀。”
公務員考試可是個大戰場,覃牧平能夠在那麽多人裏麵脫穎而出,過了筆試,很了不起了好不好?
覃牧平說:“我哥一直想我畢業後進他公司幫他,可我學的是法律,就算來了,又能幫他什麽忙呢?他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想給他添亂。”
覃牧川攤上這樣的父母和兄弟,不能不說,也是真的運道很好。
沈冉便笑著說:“沒事,他舍不得罵你的,現下你都是準國家公務員呢,他也罵不出口吧?”
覃牧平紅了臉:“還沒過麵試呢,不一定的。”
沈冉說:“你筆試都第一了,麵試應該沒什麽大問題的。”
她是蠻為他高興的,也很欣賞這種肯自己努力闖出路的人,本來覃牧川想他弟弟來幫他,大約了就是考慮到他的專業畢業了不太好找工作,隻是覃家人都太體貼,他們看起來,並不願意成為覃牧川的負擔,而是很積極地自謀著出路。
當然,這樣積極地自謀出路,也可以看成是,在他們心裏,覃牧川終究不是真正的覃家人,所以不能讓他們心安理得地依靠。
或許就是怕有這樣的誤會,所以覃牧平說起這個的時候,很是忐忑,沈冉明白了他的意思,卻也說:“這事我就不好摻合了,還得你自己跟你哥說。”她安慰他,“沒事的,隻要你好好說,覃牧川會理解你的。”
晚上是在沈冉家吃的晚飯,沈冉在廚房裏幫父母做飯忙活,覃牧平就跟父母一起,和覃牧川提了自己考公務員的事。
沈冉出來,看到覃牧川臉色並不太好,覃父覃母還有覃牧平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
她沒有過去,提了垃圾就直接拐出了門,不想一出來就遇到隔壁的鄒父鄒母。
自從姚瀾去找沈冉鬧過後,沈爸沈媽就徹底絕了跟這家人修複關係的心思,鄒父鄒母大約也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不能成,平日裏都盡量避著沈家人。
所以兩家現下雖仍對門對戶住著,可是碰麵的機會很少很少。
如今猛不丁地遇到,三人都同時愣了愣。
鄒父鄒母還有些不自在,沈冉倒很快恢fù了正常,落落大方地問了聲好,還幫著鄒父按住電梯,好方便他把鄒母推出來。
鄒母看著麵前亭亭玉立又溫柔可親的女孩,心裏很不是滋味。
如果當初兒子不那麽心大,現在鄒家的媳婦,鐵板釘釘就是沈冉了。
那也就不會有兩家爭娃的鬧劇,更不會像現在這樣,自家兒子也眼看著要被連累了……
別人家心裏的酸楚,沈冉並沒有理會,她下樓去扔了垃圾,順便帶回老沈同誌要的調味料。飯菜上桌的時候,覃牧川的神色看起來已經很平靜了。
覃父覃母臉上還有淡淡的喜色。
嗯,沒什麽事就好,沈冉毫無負擔地吃完晚飯,飯後她本來是打算留在父母家的,結果臨走的時候,覃牧川在她掌心摳了摳,低聲說:“跟我們一起走,晚上有事同你說。”
沈冉挑了挑眉,總覺得他是有些不安好心,覃牧川無奈:“是真有事。”
好吧,且信他一回,於是最後,她也收拾東西,跟他們一起過去了。
好在沈爸沈媽也習慣她這樣來去匆匆,倒也沒說什麽,把覃父他們送到後,覃牧川就帶著沈冉回了她住的地方。
如今天氣熱,在外麵走一天了,沈冉不舒服,進門就先洗了個澡。覃牧川也賴著要同她一起,不過他今天晚上看起來是真有事,洗澡的時候,規規矩矩的,居然也不怎麽撩她了。
兩人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覃牧川這才掰著她的手指頭問她:“你最長能休多長時間的假?”
“有什麽事?”
“嗯,我打算最近回老家一趟。”覃牧川說,看著她臉上的神色,“你跟我一起去,好麽?”
沈冉愣了一下:“不是說要留你爸媽他們在這邊多玩一會麽?”
“事情有變。”覃牧川苦笑了一下,“你知道了吧?牧平在家裏考了公務員,就要參加麵試了。他既然誌在家裏那邊,我就打算幫幫他。”
“你幫他?”
“是的。公務員考試,筆試沒什麽可說的,都是考的幹貨,可麵試就不一樣。而牧平這人你也知道,他屬於內秀的人,麵試他不一定能通得過,我想回去,幫他找找關係,看能不能過了麵試。”
沈冉糾結地看著他,想說你除了有點錢還有什麽呀?這年頭,有些關係,有錢也不一定能疏得通吧?
尤其他還是這樣臨時抱佛腳的。
可很顯然,沈冉還是低估了他,覃牧川會這樣說,就說明他是有把握的,而且一定能成功。
他很輕描淡寫地提到自己親生父母:“……他們那邊還有點關係,我想替牧平去走一走。這些年,我也沒求過他們什麽,這事事關弟弟的前程,正好,你遲早也要見見他們的,我就想這段時間,帶你回去一趟。”
好吧,他的意思她明白了,他就是把自己找了媳婦這事當個去見親生父母的契機,然後“順便”提一提覃牧平的事。
沈冉有些吃驚覃牧川生父那邊的能量,在她原本的設想裏,能丟棄自己孩子的人家,怎麽的也得是沒什麽能力的人家吧?可聽這意思,並不是?
覃牧川看起來似乎有點無奈,他是那種寧可自己前程不要,也不會求到把自己丟掉的父母門上去的人,現在,卻為了弟弟的前程,要去求他們。
沈冉突然就明白,覃家人突然舉家過來的意思,或許是有關心兒子娶媳婦的意思在裏麵,但其實,也肯定有希望他能幫一把覃牧平的心思。
好吧,她還是想單純了。
這個時候,她不願意給他添一點麻煩,便替他撫了撫眉間的皺褶,聲音輕快地說:“好啊。什麽時候回?”
“牧平是7月15麵試,他們告sù我遲了些,本來這事,早些安排會更穩妥,現在也隻能是盡kuài趕回去了。明天後天,我們就走,來得及嗎?”
沈冉說:“來得及啊。反正最近我們老板忙著追媳婦,也沒有心思去接單,我手上的單子都安排好了,倒是蠻閑的。”
說走就要走,沈冉第二日找到宋程明,說了自己要請假的事。
宋程明在地圖上一查,被那距離嚇到了,問她:“他老家那麽遠呢,你也肯去?”
沈冉笑嘻嘻地:“我賢惠嘛,嫁夫隨夫。”
宋程明就很幽怨地盯了她一眼,把她的請假單隨手一甩:“不批啊!”
沈冉才不理他,照樣去安排自己的事,她還抽空去辰星的工地上走了一圈,裏麵的進展挺快的,下半年是零售生意的旺季,覃牧川想趕在中秋節前開業,所以最近工人們都是加班加點地忙活。
沈冉的助理最近更是就差睡在這邊了,小夥子本來就瘦,這段時間還要跑原材料,所以看起來更黑了,看到沈冉就訴苦:“姐姐,我快累死啦!”
沈冉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辛苦了,回頭讓老板請你吃飯。”
助理笑:“冉姐你也是老板呀。”
“嗯。”沈冉擺出莫測高深的樣子,“我這個老板決定升你的職。你好好幹,有機會,讓你獨立接個項目試一試。”
助理又驚又喜:“真的麽?”
“當然啦。”
沈冉並非信口開河,她是真有認真在考慮這個事,如今設計師不好招,與其在外麵到處尋,還不如自己下力氣培養一個。
她這個助理很不錯,年紀不大,卻肯聽話,也肯吃苦,是個培養的好對象。
後繼有人了,沈冉便是度假也度得寬心了些,她這邊交接工作很容易,倒是覃牧川,因為是臨時起意要休假,加上整個公司都在趕進度,所以他足足忙了兩天,才把手頭的工作都安排了下去。
因為這事,他們原本說要去領證的也沒領了,一安排好,就往老家那邊趕。
沈冉純粹是把這當成了旅遊,路上心態很輕鬆,直到下了飛機又下了高速,轉入國道,然後她就悲劇了。
路其實還挺好的,就是彎道特別多,所以車子行了沒多遠,她就出現了暈車症狀,吐得那叫一個慘啊!
“我以前從來不暈車的。”沈冉扶著路邊一棵樹“嗷嗷”吐完,有氣沒力地說,“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她這樣,走幾裏路又停下來等她吐的,回到家得是什麽時候哇?
所以她既難受又有些不好意思。
覃牧川倒是蠻愧疚的,給她遞了瓶水讓她漱口,安慰說:“這邊路況不太好,會暈也正常,要不到前頭了,我們買點暈車藥吃吧。”
覃父和覃牧平都點頭,隻有覃母,突然說了句:“冉冉這,不會是有了吧?”
沈冉:???!!!
覃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