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昊不耐煩地聽著院子裏吵鬧的聲音,心裏滿是憤憤,不過是為了在那一房過夜的事,一大早就吵了起來,終究是女人見識短淺,隻知道在這些上麵一爭長短。他皺著眉,背著手向外走去,薛興忙跟著出去,躬著身跟著他:“爺可是要去當值?”
薛文昊想起之前與世子薛文懷提過想要調出翰林院的事,到現在還沒有個著落,去了翰林院隻怕又會被同僚們取笑,還有那個他避之唯恐不及……他想到這裏,更是煩悶,一甩手:“不去,去廣和樓。”那裏的戲班子新捧的小旦身段唱腔都很是不錯。
走了兩步,他想起來問薛興:“讓去要對牌支領二百兩銀子,可拿到了?”
薛興苦著臉:“爺,對牌倒是拿到了,隻是賬房說咱們瓊碧院的銀子已經沒剩下什麽了,怕是連二十兩都支領不出來了。”
薛文昊停住了步子,俊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正要發作,卻聽見一旁的側門邊有人喚道:“三爺。”
是齊娘子,她還是那樣忽閃著眼睛,咬著唇嬌嬌怯怯地望著他,手裏提著個籃子,墊著藍底花布,空空的並沒有放什麽,看見他瞧過來,忙不迭把籃子藏在身後,
薛文昊露了笑,溫文爾雅地笑著:“是齊娘子,又是來看沈氏的?”他已經不耐煩再叫沈若華為夫人了,隻覺得每次提起都是恥辱一般。
齊娘子輕聲答應著:“是,前幾日來看夫人身子好些了,所以想著再過來瞧瞧。”她望著薛文昊俊秀的眉眼,見他正含笑看著自己,一時心中如小鹿亂撞,聲音也越發嬌柔起來:“三爺這是要出府去麽?”
薛文昊不好說自己是去戲園子聽戲,正色道:“要去府學當值。”
齊娘子心裏更是一動,輕輕柔柔地道:“天冷,三爺路上當心。”一時嬌小的臉上一片緋紅,給薛文昊福了福,羞羞怯怯地進府去了。
薛文昊看著齊娘子走遠了,才慢慢抬起步子向外走去,心裏卻是一直回味著方才齊娘子那含羞帶怯的眼神和笑,嘴角露出絲笑來,果然這小娘子是有心思的。他回頭吩咐薛興:“以後齊娘子來了,就讓門房通稟一聲。”
薛興愣了愣,還是應著了。
齊娘子臉上的羞紅一直到了瓊碧院才消退,她提著籃子等在門口,等著丫頭們通稟。夭桃一眼瞧見了她手裏空空如也的籃子,不由地笑出聲來:“齊娘子真是有心,來就來吧,還帶著個籃子來,難不成是要送給我家夫人一個籃子作禮?”這位齊娘子可是打算得精,每回來不是帶著一點點小玩意,就是空著手來,回去時候卻是要拿回去更多,從來不做虧本買賣。從前三夫人視她為知心姐妹,從來都不會小氣,都是她要什麽就給什麽帶回去,她已經習慣了,每次來都要提著籃子或者食盒來,好要了東西提回去。
齊娘子羞得臉上掛不住,把提籃背手放在身後拿著,望著夭桃道:“三夫人呢?我來看看她。”她心裏怎麽能不氣惱,隻是現在她得忍著,等到有那麽一日……她一定會教這些狗眼看人的丫頭們知道厲害,還有這個病病歪歪沒用的沈氏,她憑什麽就能過這樣的日子,明明什麽都不如自己!
隻是她進去的時候還是一臉溫柔體貼的笑容:“若華,你身子可好些了?”
沈若華目光冷清地望著這位殷勤的齊娘子,微微露了笑:“齊娘子來了。”卻是一臉倦意。
齊娘子也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她坐下滿是擔憂地望著沈若華:“瞧著氣色不大好似得。”
沈若華點點頭:“怕是又差了幾分。”她抬了抬手上的單子,“才讓人買了些藥材來,準備煎藥。”
齊娘子探頭看了一眼,果然單子上密密麻麻寫著好些藥材名字,她訕訕地道:“我不知道你病還未好,不然就該給你帶些補藥來。”
沈若華搖了搖頭,卻是道:“難為你來看我,隻是我身子乏得緊,就不留你坐了。”她瞧了一眼齊娘子提來的那個提籃。
齊娘子也不好意思再留著,向沈若華開口道:“上回帶回去的核桃酪很是香甜,我娘親一直誇讚,弟弟妹妹也很是愛吃,才一會功夫都搶光了。先前給的桂花糖糕也很是不錯,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帶點回去。我娘親這幾日受了寒,我瞧著你那單子上不是有幾位藥材,不如也給我些帶回去吧。”那個提籃就是拿來裝糖糕和藥材的。
沈若華愣了愣,用驚訝的眼神望著齊娘子,還有她手裏那個老大的提籃,好一會才搖了搖頭,笑著道:“齊娘子,糕點倒是可以讓夭桃去瞧瞧有沒有,若有多得可以給你些帶回去。這藥怕是不能給你了,都是我準備好要用的,你若要用藥,還是請了郎中去看診拿藥才好,沒有亂討了去吃的,仔細吃出什麽不好來。”
齊娘子頓時鬧了個臉紅,她一把提過籃子,口中胡道:“那便不用了,我這就回去了。”轉身向著外邊快步走了,也不理會夭桃在身後叫著:“齊娘子,不如我去廚裏給你拿點子糖糕你帶著路上吃呀。”
她步子越走越快,隻想快點離開這侯府,攥著提籃的手緊緊得有些發白,想不到沈氏居然敢這樣與她說話,明明從來都是懦弱的由著她排揎哄騙的,從來都是她怎麽說沈氏就會怎麽做的,眼看已經病得不成了,卻好像換了副心性一般,怎麽會這樣!一想到被沈氏這樣無用的人嘲笑,她心裏就狠狠地痛,總有一日,她要讓沈氏知道什麽叫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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