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宛若梅花,落在林雨諾的白衣,淒美而蒼涼,她縱身掠過半空,可依然沒能躲過朱潛武的長槍。更新最快
“太快了!”
“這已經不是王侯境界應該有的力量,他本可以直接將我殺死,卻偏偏又這般戲弄於我!”
林雨諾小臉蒼白,胸口的創傷愈加撕裂,鮮血已經浸濕了白衣,讓她看起來就像在風雪裏飄搖的柳絮,隨時都可落葉歸根。
“師傅!”遠處小贏貞焦急的喊著,眼睛裏滿是淚花。
朱潛武手持縛蒼龍,縱身掠過白雪紛紛的夜空,在望著單膝跪地的林雨諾,沒有絲毫猶豫,槍鋒直取眉心神識。
林雨諾手拄著承影劍,吐出來口鮮血,她不是夜冷冷,更不是傅青檸,沒有那種強大而變態的體魄,但卻有著世間最具強大的劍意。
含光劍意。
光線縱橫交錯,心念劍化成萬道劍意,刹那間迎向朱潛武。
劍意凜然而充沛,就連朱潛武眼眸都忍不住微微收縮了下,心裏驚歎於眼前女子的劍道天賦,也許不需要百年,這把劍就足可輕鬆的將自己斬殺,隻可惜越是如此,自己就越不會放過她。
萬道劍雨。
朱潛武凜然不懼,直接縱身掠過,眼前劍氣縱橫切割,若是常人恐怕早已支離破碎,可他卻沒有絲毫在意,林雨諾凜然充沛的劍意,也不過是在他身體上,留下幾道清淺的血痕。
這是境界修為上的碾壓,此時的朱潛武,氣息十分強大,已經隱隱有著半步尊者的境界。
即使在麵對林雨諾的萬劍,也沒有絲毫放在心上,手中縛蒼龍長槍橫掃,亦是勢如破竹,展現出最強的法則力量,直接刺向她的咽喉。
小贏貞驚懼,流淚大聲喊道:“師傅!”
林雨諾心若死灰,卻驀然發現夜冷冷不知何時擋在身前,長槍已經洞穿她的肩膀,大紅錦袍愈加紅豔駭人。
“不!”神箭侯大聲驚呼,苦苦哀求,道:“叔父,手下留情,切不可忘了咱們的大業啊!”
朱潛武手持長槍,將槍尖上的夜冷冷直接挑飛,眼裏忍不住厭惡,道:“哼,吃裏扒外的東西,若不是留著你還有些用處,早就把你宰了!”
夜冷冷小臉蒼白,躺在地上不斷的吐著血,胸口創傷縈繞著黑氣,即使她這般強大的體質,在承受朱潛武那一槍之威,亦是半死不活。
“姑姑,姑姑,你怎麽了啊!”小贏貞跑到她的身旁,望著血淋淋的傷口,眼睛紅腫著,淚水就像珍珠般止不住的掉落下來,哽咽哭泣道:“姑姑,這麽深的傷口你一定很疼的,姑姑,你說話呀,是不是很疼啊……”
“為什麽還是這麽傻!”
林雨諾抬手輕輕撩起夜冷冷額前汗水打濕的發絲,望著那張蒼白滿水汗水的小臉,心裏微顫,眼裏滿是疼惜,輕聲說道:“冷冷,我在這裏,有我在這裏,就不會讓你有事的!”
“下次不要在這樣犯傻了!”
夜冷冷胸口的黑氣愈加濃鬱,讓她神智已經不太清楚,但卻依然能夠感受到林雨諾說話時候的那份決然。
“不要!”
她似乎能夠感覺都什麽,拚命拽住林雨諾的衣角,不讓她走!
“我師傅總是想著讓我忘塵,可這些年來我除了修煉《長生經》以外,在沒有過絲毫忘塵的時候。”
“因為我總想著你……”
“想著你們……”
“但這次……”
“我應該忘記了!”
林雨諾忽然站起身來,望著遠處的朱潛武,神情不在畏懼,反而有種置身事外的超然平靜。
“冷冷,我若是真記不得你們了。”
她微垂著頭,白皙的兩腮因羞澀而染上了暈紅,衝淡了幾分冰冷,讓人有種小家碧玉的驚豔感覺。
“請你告訴他……”
“我也很喜歡青雲。”
林雨諾說完就再次抬起頭來,眼眸冰冷,充滿著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漠,讓夜晚寒風撩起的發絲,肆意張揚披散著,兩道細長的遠山眉間,有著深邃的陰陽二氣在緩緩流轉。
冷漠而不食人間煙火。
她的氣息卻越加的強大起來,即使麵對朱潛武,竟然也有著分庭抗衡的趨勢。
……
……
瀘州北山河連綿十裏群山,今夜來參加神箭侯大婚的人,少說也有幾萬。
可在此時忽然有些慌亂起來,大地在微微顫抖搖晃,天空時而明亮,時而深沉無色,仿佛有這兩道氣息在相會交融,覆蓋在整個北山河的浩瀚國土。
“真是神奇!”
衣著男裝的皇太後,容貌俊美,氣度雍容,在望向遠處遼闊的天空,眼裏忍不住的讚歎,道:“陰陽家的道法雖然舉世無雙,但真正讓人心生畏懼的,卻是能將七情六欲,都敢拿來修煉的氣魄。”
“絕塵忘欲。”
老太監鍾叔始終陪伴左右,聞言有些不置可否的說道:“雖是將七情六欲全部湮滅,不知痛苦,不知疲倦,不知世事因果,隻為修煉而修煉,這樣的大道,老奴不敢妄言,恐非真正的大道。”
“陰陽家修入世與忘塵,她若是堅守本心,以入世而活,百年足可成劍仙般的人物。”皇太後在望著遠處清冷的黑白兩氣,眼裏逐漸流露出惋惜,歎道:“可如今卻因為這點小事,竟舍入世而墜忘塵,簡直就是愚蠢之極!”
“娘娘,在您眼裏,什麽樣的事都是小事。”
鍾叔想了想,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有些欲言又止的說道:“陰陽家自有他們的打算,我總覺得他們似乎有意為之,隻是想讓這位姑娘,成為……”
“道門兵器?”
皇太後兩條好看的細眉微微蹙起,沉思半晌,唇線忽然露出抹笑意,眼裏有些不屑,道:“這就是陰陽家所謂的道門兵器?”
道門兵器。
老太監鍾叔抬起頭來,望著那襲手持長劍,白衣如雪的清冷女子,此時那雙眼裏似乎隻有冰冷的殺戮,再不複絲毫情感。
“正是如此!”鍾叔點點頭,心生感慨道:“陰陽家深謀遠慮,也許根本不需要百年時間,這尊道門兵器,甚至都可比肩蘇柳齋那位白淺夕。”
皇太後聞言嗤聲笑道:“一個瘋子。”
“試問天下誰人不想成為瘋子這樣的人物?”
鍾叔聞言搖頭歎道:“白淺夕雖是個瘋子,但威名猶在,就連這位陰陽家的劍仙,將來估計也會成就八境。”
“哈哈哈,一個瘋子還不夠,將來還會有個不懂七情六欲的劍仙,果真是好玩,好玩極了啊。”
皇太後笑的像個孩子,可驀然間卻感應到了什麽,臉色驀然微變,抬頭望向遠處血紅色的天空,眼裏充滿著難以置信的神情,搖頭呐呐自語著說道:
“不對,不對,可能是兩個瘋子!”
……
……
在距離北山河不遠的地方,這裏大地沒有光亮,眼前漆黑一片。
一條小鯉魚從河裏躍起,忽然愣愣的發現,周圍世界似乎好像變了,剛剛還有著明月皎潔的清輝,怎麽轉眼間就不見了呢?
水花四濺,再次沉落河裏,魚兒的七秒鍾記憶,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的事情,隻是這次在跳出水麵的時候。
清輝依舊,明月尚在,可剛剛明明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流過去了……
是一條大河。
紅色的古河,從半空中浩浩蕩蕩蜿蜒數千米,仿佛可以遮天蔽日,讓星辰月光暗淡,在即將到達北山河的刹那,紅河之水天上來,奔騰不息,沿著山脈溝壑浩浩蕩蕩的湮滅而去。
“這是什麽東西……”
“發水了,發水了啊!”
“這哪裏來的大水啊,為何我的元氣會突然衰竭?!”
“糟糕,大家小心這河水!”
“快撤,快點跑啊,這紅河有問題,大家快跟我來!”
“不行,這紅河太大了,根本就跑不出去……啊,我的元氣,該死的……”
……
紅河浩蕩,自山澗洶湧流過,將萬千草木生靈全部湮滅於紅河之下,似乎正在瘋狂的吸食元氣。
好在沒有傷人性命。
隻是這紅河浩浩蕩蕩,在蔓延流轉間的氣勢也就愈加強大,轉眼間就已經湧入神箭侯府。
“哪裏來的妖孽,你們是不想活了!”
神箭侯擋在門前,抬起養由弓,為自家叔父坐鎮掩護,在望著自己精心打理起來的北山河,讓眼前紅河給淹沒,眼裏充滿著怒火,道:“快些把這河水撤去,我可饒你狗命,若不然……”
大浪拍岸,已經不再是一個級別的較量,直接將神箭侯淹沒於河底,死於灰灰。
“冷冷!”
似乎覺察到夜冷冷的存在,紅河化為身著紅衣的男子,白發如雪,有些驚慌的跑了過去。
“冷冷?”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夜冷冷承受著朱潛武九轉大能者的一槍,若是常人恐怕早已死去,此時亦是半睡半醒,朦朧間感覺自己似乎來到了熟悉的懷抱,讓人心安。
“你……你是誰?”
小贏貞有些害怕,可還是咬著薄薄的唇角,扯著許青雲的衣角,道:“你快點放開我姑姑,放手!”
“姑姑?”許青雲有些微微一愣,忽然望見半空中那兩道人影,整個人如遭雷擊。
“雨諾?”
白衣勝雪,持劍力戰九轉王侯的大能者朱潛武,竟勢均力敵,劍法飄逸且變幻莫測,撩動出的陰陽二氣,組成的道法仙術,是如此的強大而神奇,讓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影東流不知何時出現在許青雲的身旁,望著眼前的戰鬥,眼裏有些不敢相信。
“我朋友!”
許青雲望著遠處充滿冰冷的林雨諾,心裏一痛,忽然有些惆悵若失,道:“為什麽我會感覺如此陌生!”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林雨諾嗎?”
……
“你到底是誰?!”
朱潛武神情一變再變,他實在難以想象,原本奄奄一息的林雨諾,竟會忽然變得如此強大而陌生。
如果說這個人最初給自己的感覺,是那種俠之大者永遠以劍論英雄的人,那麽現在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就像是隻為了劍而活著,隻為殺人而戰鬥,隻為了詮釋最強大劍術的存在。
冰冷而不食人間煙火。
就像一尊兵器,不知疲憊,不知疼痛,不知畏懼,隻為成就世間最強!
“道門兵器!”
“該死!”
朱潛武很快就想通問題的關鍵,臉色愈加難看,跟這樣的人打,勝負很沒有意義。
他將目光掠向遠處的夜冷冷。
千秋霸業,能否成就我最強境界,最關鍵的地方還在這,他不在繼續戀戰,尋個機會錯身衝向夜冷冷。
“哼哼,等著吧,我若得龍脈,定會將你們全部斬殺!”
朱潛武衝向夜冷冷,在他眼裏勝負遠沒有夜冷冷重要,侄兒死不死的也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能夠潛入龍脈,尋那天大的機緣。
但他似乎忘記了許青雲。
不對,不是忘記了許青雲,而是直接將他無視,根本就不甚在意,自己九轉大能者的修為,通幽王侯在此都是螻蟻,根本就沒拿正眼瞧過,直接縱身了過去,抬手就要抓夜冷冷的衣領。
但讓他意外的是,眼前忽然出現了朦朧的水幕。
宛若明鏡。
困住了他的手腳。
許青雲看著他,道:“這是洛書的困水之法,可以將你困住!”
“嗬,原來是你!”
朱潛武此時才認出他來,唇角露出抹譏諷的笑容,道:“若是這洛書的陣法在高明些,也許就可將我困住!”
他驟然掙脫,半步尊者的實力讓他直接將水幕打破,冷聲笑道:“但現在這種力量的陣法,對我沒用!”
林雨諾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背後,沉默的就像換了個人,深邃的瞳孔流轉著陰陽二氣,手裏承影古劍平直的刺出。
朱潛武腹背受敵,強忍著這一劍,伸手就朝著夜冷冷抓去。
許青雲自然不會讓他得逞,手中出現半截枯樹枝,極為精妙的點在朱潛武的手臂。
“可笑!”
朱潛武不把他當回事,隻是在離著夜冷冷不足半米的時候,身體竟忽然僵硬了起來。
他神情巨變,眼裏一片駭然。
“北冥神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