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遲之刑,三千六百刀才能置人於死地。
這種看著血肉生生剝離的痛苦,就算是旁人看了,也是極為不忍心的。
實際上,龍國也從未以此種刑法處置過犯人,哪怕是有人私下處刑,也不會用此等折磨人心的方法。
但是先皇,心裏氣急,隻顧著想要折磨他,那裏還顧得上這是不是自己的親生血肉。而且,這也幸虧是他的親生骨肉,如若不是的話,隻怕九族就都會被除以極刑。
即便是這樣,當年的皇貴妃也能到如今的西宮太後此等地位,這個女人的實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小瞧的,不過是多了一個傻兒子罷了,這又算得了什麽。就算沒有這兒子變傻了又如何,在皇帝身後垂簾聽政的太後,難道還少了麽。
本來有些沉寂的野心,漸漸被刺激的有些活絡了起來,開始計算著下一步的得失。
明王出了這種狀況,再回去鬆洲的明王府肯定是不行了,別說西宮太後想把荊阡明留在京城內,就是荊阡蘊也不能放任這個已經變傻了的兄弟回去啊。雖說是自己命令太醫對荊阡明下手的,但是既然無人知曉,那表麵的功夫是一定要做的,這種時候把荊阡明趕出京城,未免太殘酷了一些。更何況,把他留在京城之中,也更方便自己看守。
再者說來,這荊阡明可是鬆洲的管事,雖說鬆洲並不是什麽重要地方,但總不能讓個腦子不清楚的人去吧,荊阡蘊可並沒有糊塗到那種份上。
還有未曾離開的,就隻剩下晴陽和陳君玥了。
按理來說,這祭典完畢之後晴陽理應也帶著月兒回家,這冬日一來,不久之後就是新年了,晴陽雖說能夠回京過年,但一直待在京城裏不回陳家肯定也不是個事。
但是今年,她卻就偏偏留了下來。
不錯,若是不回去,她這個裝的乖巧的兒媳婦肯定會被人埋怨,但是她身為一個公主回京過年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再說了,這不是要加足勁頭,把月兒推到洛城的身邊麽。
她心裏也是清楚地,那日帶著月兒見過洛城之後,隻怕洛城是就此恨上自己了,但是那又如何,不論是為了阡蘊的江山社稷,還是為了月兒的終身大事,就算被恨了又如何。
而且她也很清楚洛城的為人,他心裏應該清楚,這種種的事情都是自己所為,跟月兒無關。既然跟月兒無關的話,洛城這人就定然不會遷怒與月兒,而她相信,雖說月兒無法與阡黛相比,但是她自然也有她的魅力,怎麽可能吸引不了洛城的目光。
她這番打算也不便與自家夫君訴說,所以未免有些遮遮掩掩,隻是早已看穿她真麵目的陳墨惟卻是猜到了她的目的。但是他實在不願意去管這位公主的事情了,也不聽晴陽的借口,就趕著回家了。
但是陳君言可還沒有回去。
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也願意跟著叔叔一塊兒回去,留在這裏看著自己嬸嬸在那兒裝模作樣,留在宮裏受到拘束,真是太不痛快了。但是無奈自己還有事必須留在京城,而身上也有沒什麽銀兩,不呆在這裏,他也不知道應該找誰。
誰叫自己那個哥哥還有師弟都不知道人在哪兒呢,不然的話,就算不能去投奔,好歹也能借些銀兩來躲一躲嬸嬸。
陳君言這有一搭沒一搭的抱怨著,卻是毫不客氣的在宮內走來走去。隻怕若不是有人看著,都跑去後宮勾搭那些娘娘們了。
不過他不勾搭人家,卻自有人來勾搭他。
此等優秀的人物,風流才俊又頗有才華,在這京中雖說還未曾顯山露水,但是憑著這張臉,和那陳家小家主的身份就已經足夠,還怕沒有媒婆榻上門來?隻不過在陳家的時候還能大門一關全都拒之門外,但是在這宮中,來的一個個都是達官顯貴家的夫人,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把人家拒之門外啊。
陳君言也是有苦難言,隻好早上趁著那些夫人們還未進宮就先行逃出皇宮,等到夜裏差不多宮門要關閉了,再回到宮內。隻是這樣也不過隻能逃避一時而已,過了幾日,那些個貴婦們就仿佛知道了些什麽,一個個都是托著宮裏的娘娘們幫幫忙,夜裏也開始留在宮內。甚至有些時候,陳君言一天下來也睡不上兩個時辰。
這麽折騰著,陳君言就更想著要出宮了。
也虧得他運氣好,等到突厥使節走了後不久,他就在大街上遇上一個熟人。
“淩唐!”他可顧不上什麽形象了,手中的扇子一收,就急急忙忙的朝著這位小師弟的方向跑了過去。
他可不怕認錯人,這一身黑衣又個子高大的年輕小夥子可不多見,他就恰恰好認識這麽一位,而這一位又是確定在京城裏的。他最近又是被那些好事的婦人們煩的夠可以了,見到淩唐就跟見到救星一般,趕緊跑了過去。
淩唐雖是與這位師兄並沒有來往很久,因為大多數時候,陳君言都必須回陳家待著。不過他眼力極好,遠遠地就看清了陳君言的相貌,自然是認出來了,便停下腳步在路邊等著。
“這麽早出來作甚?”眼見著近了,陳君言連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問道。
淩唐卻也一點都不在乎,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來買些吃食回去。”
陳君言微微一笑,並不說破。這分明就是自家哥哥吃淩唐做的有些膩味了,這就讓人出來買點別樣的回去學著做麽。想想淩唐攤上這麽一位大師兄,也是倒黴啊。陳君言堆著笑臉,緊緊地跟在淩唐身後。
陳君言可不是那種粘人的家夥,頭一回見到他這樣也是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想來大概是想見見自己兄弟又不好意思開口吧,因為這麽些年來他們都是漂浮不定的,就算偶爾能見上兩回也並不知道他們二人到底在哪。
不過淩唐依然還是按照自己的步驟來,先買好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