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外,一輛馬車正正好停在了門口。
皇太後已經轉身去祭拜先皇和帝貴妃了,洛城早已經離開了皇陵。荊阡宸也還要在這皇陵內轉一轉,竟是誰都沒有看到,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兩個人出現了。
陳墨惟和陳君言。
這裏可是皇陵,埋葬的都是曆代的皇帝,皇子和公主。不,甚至有些皇子公主也不一定會埋葬在這裏,就像那以叛國之罪處以死刑的荊阡靜,要是安放在這裏那還得了。
其實,甚至晴陽百年後,也不一定能夠埋葬在這裏。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即便她是公主也是一樣的。隻有荊阡宸這樣的皇子,或者是還未曾出閣就已經離開人世的阡黛,亦或者,位列妃位以上的,後宮的女人。
自然,陳冰舞是有資格在這裏的,但是並不代表陳墨惟和陳君言就能夠隨隨便便的進來,不管怎麽說,他們這一個是侄子另外一個是侄孫的身份,實在跟這位帝貴妃不太能靠的上邊。換成陳君言的爺爺,她的哥哥來還差不多。
所以他們也並不是來祭拜這位帝貴妃的,更不是去看阡黛的。帝貴妃他們都已經非常不熟悉了,更何況是這位從小長在深宮裏的公主呢。他們的目的,是連整個皇室都不知道的,一個身份神秘的人物。
但是他們自然不可能說是來祭拜那一位的,隻好撒撒謊,說是來祭拜帝貴妃的,護衛們雖是覺得有些不妥,但終究可都是陳家的人,也沒有什麽好阻攔的。
陳墨惟和陳君言走的飛快,就怕在這皇陵撞上什麽人,畢竟今日這個特殊的日子,肯定會有不少人在的。
但就算是這樣,他們還是正麵撞上了晴陽和陳君玥。
晴陽自然是不知道他們叔侄打算到這裏來的,不過卻隻當是這二人來祭拜帝貴妃的,而自己又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帶著月兒一起過來,所以有些心虛。不過這兩位也是同樣的心虛,不管怎麽說,那可都是陳家的秘密,雖然到不至於要極力隱瞞,但要是讓人知道了,對陳家來說也不是什麽特別好的事情。所以陳墨惟也難得的沒有抱怨什麽,隻是打了聲招呼就想離開。
於是這一對夫妻,便各自滿懷心事的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荊阡明,終究也還是倒在了病榻上。
其實他也曾經懷疑過,這鬧鬼之事,恐怕是有人故意作假,但是他畢竟心裏有鬼啊,加上別的宮裏好像也鬧出了事,甚至連荊阡蘊都撞見了,加上這又是時隔十六年的萬國朝拜,宮裏宮外都是緊張兮兮的,而且趕上了阡黛的忌日,你說,他能不怕麽。
一般來說就算受了驚嚇,他一個健壯的大男人也不該如此的,但是誰叫明王妃早先就已經病倒了呢,自然就被感染了。這下可好,這明王夫妻二人,都病的起不來不說,還發著燒說著胡話。
若是換了平時,隻怕西宮太後早就大呼小叫的讓太醫來看了,但是眼下怎麽能出這種鬧心又丟人的事情,荊阡蘊自然是趁著西宮太後大呼小叫之前壓了下來,然後派了一位太醫過去招呼。
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若是能趁著這個時候一舉吧荊阡明弄死,那該是多好的一件事。
但是這種小災小病的也就是來勢凶猛而已,別說這宮裏的太醫了,就是那民間稍微有點手藝的大夫也能解決這看起來嚴重,實際上卻算不上多大事的疾病。如果說唯一可能有一點意外的話,那就隻能指望這次,能把荊阡明腦子燒壞了。
這種手腳,對於宮裏的太醫們來說真是經曆過無數次了。
後宮的那些妃子們爭寵,哪個未曾找過太醫院?隻怕除了那呆呆傻傻不知道後宮陰險的剛入宮的女子外,都會想著法子討好他們吧。因為討好那些公公們會讓自己在皇上麵前多多的露臉,而討好他們,可以害死一個還在腹中的胎兒,或者,是一位備受寵愛的妃子。甚至有些,願意為了那榮華富貴的地位**於這些太醫們。
對別的大夫來說,害死人是失手,而對他們來說,則是刻意。
其實不管是哪一任的皇上都應該是知道的吧,就算他們做的很隱蔽,但是並不代表,這麽多的事件,一件都看不出來。隻是多或者少,亦或者,對這後宮內的爭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畢竟隻要不害死皇家子孫,這些不過一時寵愛的女子,又算得了什麽。
而很顯然,荊阡蘊也是知道的。
但隻要這位帝王沒有反應,也就代表著,這些事情他們還是可以做的,隻要不那麽明顯就好。很顯然,這次,要將這種手法用在這位王爺身上了。
若是荊阡蘊還未曾登基的時候,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那怎麽說都是一位皇子,將來保不齊要繼承大統,若是自己下手了,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討不了好。
但是現在可就不一樣了,荊阡蘊皇位已穩,這明王再怎麽翻騰終究也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罷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就算被西宮太後察覺了又如何,這西宮太後的位置表麵上來看的確是尊貴無比,但是人家皇上的親生母親可還在世,而且還是皇太後呢,隻要皇上願意,自己的性命何愁保不住。再說了,這西宮太後隻怕也沒幾年活頭了吧。上回聽在宮裏頭呆了有三十幾年的那位老太醫講過,西宮太後得了不治之症,雖說表麵上看不大出來,但實際上恐怕也隻有幾年的活頭了。
也正是因為此,西宮太後才急著想讓荊阡明盡快奪取皇位,若是再等下去,等個幾年自己沒了,荊阡明就真的連龍椅的邊兒都摸不著了。
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不用等她離開人世,王梓鈿一時興起的做法,就真的讓荊阡明離著那龍椅越來越遠,等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就徹徹底底的,與那皇位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