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莊王府的路上.夏暖燕把頭靠在馬車上.閉著眼假寢.她很累.什麽都不想去想.她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趙雪靈那張淒絕的笑臉.是趙雪靈那句哀慟的話.她說.楚應天毀了她的時光.也毀了她的夢.認識他.真的不值得.
很多事.如果可以用值得或不值得來衡量.那就簡單得多了.
夏暖燕緊閉的眉睫輕輕顫動.君世諾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君世諾還是淡淡的說出幾個字.“為什麽不和我商量.”
夏暖燕睜開眼睛.眼神裏充斥著迷糊.慢慢的.又淡了下來.“王爺說什麽.我不懂.”
君世諾表情沉凝.不言不語的看著夏暖燕.夏暖燕理虧的別過臉.君世諾才呼出口氣.“雪靈是有點傲氣.還有點目中無人.不過.她心腸不壞.我知道.她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更何況.那是皇嫡子.雪靈還是有分寸的.”
夏暖燕則目.看了一眼君世諾.淡淡的說.“如果和你商量.你和同意我這麽做嗎.”
“不會.”
“那不結了.這對誰.都好.”夏暖燕說得輕巧.說得好像事不關己.然而.她內心也糾結了很久.能做好人.誰願做壞人呢.
馬車停在莊王府門前緩緩停下.君世諾和夏暖燕各自往房裏走.走到一半時.夏暖燕轉身.叫住了君世諾.“王爺.”
隻是兩個字.她叫得很輕.很吃力.君世諾愣愣的站在那裏.轉身.“還有事.”
“王爺.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是我.你會不會相信.我會做出傷人的事.比如害人家破.枉視別人的生命.”
君世諾糾著濃眉.黑得不見五指的夜裏.根本沒有人可以看清楚他的表情.隻能從他的語調.感受他的心情起落.
過了小會.君世諾才說.“不會.我相信.你也是個好人.除非.是迫於無奈.否則.你不會.”
夏暖燕淒冷一笑.好一句除非.是迫於無奈.言下之意.他.君世諾還是覺得.在某一個程度上.她夏暖燕.也會傷天害理.
自趙同離開月城.並放言從今以後.不再涉足月城.各路使者開始紛紛對楚國給予信賴.而耶律長洪繼位後.貪圖安逸.休兵修建行宮.民眾怨天恨君.一時間.給楚國就造了獨立一方的盛世.
這日.雪後陽光明媚.夏暖燕心情頗好.和楚笑歌在外麵溜達溜達.在一間茶樓的廂房坐下時.隱約聽到對麵的人.談笑著.雜亂的聲音中.好像有人提到了夏暖燕.
小二送菜進來時.楚笑歌扯住他就問.“小二.隔壁是什麽人.怎麽那麽吵.”
小二一副憨厚的樣子.“聽說是從靖國來的.好像是宮廷畫書.不過.看他.還有和他一起的那群人.都是粗人一個.大抵.也隻是在宮裏溜一圈而已吧.”
“行了.沒讓你說的.說那麽多.下去.”楚笑哥打發小二.
夏暖燕抿嘴淺笑.“看你的.好管閑事的心又來了.是不是雲大哥不在月城.把你悶壞了.”
楚笑歌吐著舌頭.低眉.“嫂子就喜歡笑我.難道你一點好奇都沒有嗎.走.咱去聽聽.看他們說了什麽.權當娛樂.”
楚笑歌說完.沒等夏暖燕點頭.就拉著夏暖燕的手腕.把耳朵貼在木質的牆壁上.這是空心木做成的牆.一點隔效果都沒有.所以.連隔壁放個屁.她們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隻聽到一個粗獷的聲音在說.“和你們.我這次在宮裏.大汗讓我畫的是誰的畫像.”
“還有誰.你剛才自己都說出口了.還不是夏暖燕.”一個聲音嘻戲著答著.
那個人帶著醉語說.“就是.就是.沒想到.白如月讓先皇念念不.現在這個夏暖燕.也還是讓大汗想著.是不是.她們兩母女都是一個**.才會讓那麽多人這麽記念著.”
“就是就是.說不定.說什麽讓夏業奸汙了.說不定是主動獻身的.可是夏業又不想娶她進門.她才擊了應天鼓.婊子不都這樣玩的嗎.欲擒故縱.”
說著.那邊傳來陣陣哄笑.那笑聲.好比一群色狼麵對著秀色可餐的女子時.發出的那種**的笑聲.
突然一個聲音讓這些笑.突然而止.有人說.“我在想.現在靖**敗下.楚國不再前怕狼後怕虎了.莊王爺會不會休妃.以此來洗被逼婚的恥辱呢.”
“那應該不會.莊王爺.聽說挺身而出重情義的.一日夫妻百日恩.”
“那很難說.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讓一個女人逼得無路可遁.情義是一回事.自尊卻是另一回事了.”
夏暖燕臉色有著不算明顯的憂怨.“都是一群無知之徒.這有什麽好聽的.”
楚笑歌臉色刹白.略顯尷尬.“嫂子.別管他們.都是吃飽了撐著的人.”
“早就習慣了.我就是在這種流言蜚語中長大的.你知道為什麽嗎.”
楚笑歌認真的搖頭.夏暖燕嘴角微微移動.帶著淡淡的憂鬱.“白如月明明是受害者.在世人眼裏.就成了肮髒的了.然後.我就是更加的肮髒了.再加上.夏家的女人.看不得我好.在外麵抹黑我.久而久之.我成了涼州城裏公認的蕩婦.你說.我做了什麽.我什麽都沒做.就成了人盡可夫.”
夏暖燕咽口氣.笑得有點迷惑.楚笑歌張口欲言難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夏暖燕啖口茶.不緊不慢的說.“笑歌.你說實話.你覺得.王爺會不會像他們說的.棄我如恥辱.”
“怎麽可能.世諾哥哥是個好人.”楚笑歌急切的解釋.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夏暖燕端起茶杯.晃著滿滿的一杯茶.暗黃色的茶葉還有杯裏晃蕩著.君世諾是一個好人.嗬.她們都喜歡用好人來形容一個人.這麽說來.好人太多.是不是.好人.也同樣會做壞事了.
世事總難料.人心更難測.如果.可以過早的猜測一個人的想法.隻能證明.那個人.很簡單.然.君世諾.他是一個久曆政事的人.他.一點都不簡單.當夏暖燕明白這一點時.早已心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