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世諾和夏暖燕兩個人在河裏嗆著幾口水,才站起來,水深及君世諾的腰,沒過夏暖燕的胸,夏暖燕對著君世諾扯開一個笑臉,張口喃喃,“你說過要對我的生命負責的,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的。”
君世諾卻沒有聽清,夏暖燕就一頭栽倒在君世諾的肩,不省人事。
“對不起,我來遲了。”君世諾自怨自哎的說著,在夏暖燕的臉上拭擦一把水,打橫抱起她,四處張望,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眼看夏暖燕全身濕漉漉的,手腳冰涼,一定得先把衣服弄幹才行。
君世諾找了個山洞把夏暖燕放下,生火,洞內由岩石相互相承,雖生了火,還是一陣陣陰涼的。
君世諾脫下自己的外衣擰幹,遲緩半晌,也著手脫下夏暖燕的衣服,掛在火堆旁烘幹,皎潔的月光零零落落的灑在夏暖燕白如凝雪的肌膚上,水珠順著她的發絲,從脖子輕輕滑下,不留痕跡。
君世諾嘴角淺露一絲笑臉,心裏豁然開朗,突然想起一句話,那是楚少羽說的,他說,世間最美的女子,除了皮囊外相,最重要的一點是,肌若凝雪膚若絲,比雪白三分,比絲滑七分。
當時他是這麽說的,世間若真有這般女子,我還是不要遇上方好,我可不想負了望月!
夏暖燕悠悠的張開眼,“王爺!”
君世諾連忙用自己的上衣遮在夏暖燕身上,“你醒了,沒事吧?”
“沒事,死不了。”夏暖燕斜睨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沒說話,君世諾就搶先解釋說,“我怕你著涼,就先把你的衣服烘幹了,我沒其他意意的。”
“我知道,”夏暖燕掙紮著坐起來,君世諾坐過去扶起她,她順勢的就躺在他懷裏,順著口氣,悠悠的說,“王爺,你說,是誰那麽看不得我活著了?”
“別瞎說,不過是一般山賊,回去光會徹查此事的。”
“嗬嗬,一般山賊,王爺,你也別忽悠我了,你和清風眉來眼去的,之前我並不覺得什麽,現在想起來,你定然是知道什麽了,要不然,還是,想要我的命的人,就是你。”夏暖燕一口氣說完這句話,最後一句,她故意頓了頓才說,“畢竟,想來想去,我也不是什麽大惡之人,孤身一人來到楚國,最想我死的,就是你和言望月了!”
“胡說,我怎麽會想你死,好歹你也是我用八人大轎抬進王府的,淨愛胡說。”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隻要不是你想我死,就是全天下的人,都想要我的命,我也不在乎,隻要不是你,是誰,我一點都不在乎。”夏暖燕杏目下垂,輕言淺語,她一翻話下來,君世諾頓心裏十分不是滋味,雙手環過夏暖燕的腰,有意識的抱著她,卻又不知說些什麽,她不該如此的,她也不會如此的,她不是目空一切的人嗎,怎麽在這裏,就顯得那麽低婉,一句不是他要她的命,就可以什麽都不在乎了?
“王爺,想什麽?”
“哦,我,暖燕,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無論是誰想害你,我都不會讓他如願的。”
“是嗎,不會讓我有事,王爺,你是為了天下和平,還是,因為我是你妻?”夏暖燕微昂著頭,水靈靈的雙目,一直盯著君世諾,企圖從他這裏,得到一句,是關於她,關於耶律暖燕的承諾,可是,君世諾,隻是側目,不真不假的說,“都一樣!”
“如果是言望月呢,是她希望沒有我呢?”夏暖燕知道,言望月不是個傻子,言望月還不敢對她有歹意,隻是,她想從君世諾的口裏,得到一絲絲肯定,哪怕隻是敷衍,聽著也好。
君世諾眉梢稍動了動,最後,隻是說了句,“望月不會的,不會是望月的!”
他們都是明理人,她想要承諾,他知道,偏偏,往鬼門關走了一趟,他,還是不願給她,任何與言望月有關的承諾!
“王爺,和你說個事。”
“嗯?”
“今天我看到了言望月在仙女廟許的願望,她說,願天君作主,仙女青睞,月老垂憐,信女今生別無他求,但願早日與世諾結發,共攜連理!我看,她日夜思念著的,都是做你有名有份的妾,或者說,是妻!”
君世諾淺笑,斂眉舒目,“這不怪,是我許她的承諾,那麽你呢,大老遠的也要去仙女廟,你許了個什麽願望?”
夏暖燕側起頭看著君世諾,認真而誠懇的說,“我也別無所求,隻求你一生多福,無災無難,姻緣順天。”
君世諾雙手明顯鬆了一下,神情恍惚了一下,夏暖燕心裏卷起一絲寒意,她想,她是明白君世諾的,對君世諾來說,言望月求他們的姻緣,天經地義,自己為他求福,就成了一件多麽意外的事,就好像,她不應該希望他好過一樣。
“王爺,聽說你們楚國有個相傳已久的說法,隻要在仙女生日這天,男女在天女廟誠心跪拜,如果得到仙女的眷顧,就會注定,生生世世,永不分離了,下次,陪我去,好不好?”
“這根本就是騙那些無知婦孺的,你也信?”
“當然信,因為,我真的想和你,生生世世,永不分離,一輩子,太短了,你還來不及愛上我!”
君世諾卷眉,輕輕的笑,“早點睡吧,你身上還有傷,別想太多了!”
夏暖燕想,君世諾之所以當她在說笑話,完全是因為,在他們之間,橫跨著一個言望月,或者,拋開言望月借她的信物欺騙君世諾不說,言望月還是一個值得愛的人,回去,得認真的會會她才行。
君世諾幫夏暖燕掖了掖衣服,隨口問著,“剛才在水裏,你說了句什麽話,我沒聽清呢。”
夏暖燕斂起一絲溫涼的笑,看了一眼君世諾,沒有說什麽,埋進他的懷裏,慢慢便入睡了。
這一夜,夏暖燕睡得很踏實,一夜無夢,而君世諾一夜無眠,他想了很多東西,想了言望月,也想了夏暖燕。
三年前,言望月賣身葬父,拿著那半方錦帕問他,“莊王爺,念在一個空有的承諾,你就買了我,也當幫我一個大忙了!”這樣,言望月就順理成章的進了莊王府,隻是,她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她,君世諾至今依然清析的記著,那個口尖齒利的丫頭,還記得那個小小心靈便住了一線生死的丫頭,著實讓人不能不愛。
而幾個月前,夏暖燕在夏府高調戲耍長輩,君世諾也看得真真切切,好像,她也非當初的她,那麽得理不饒人,更不像眾人口中那樣,高高在上,為了一口氣而遠嫁和親,倒是她說起想和他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時,說得那麽誠懇,那樣逼真,如果說不信,又找不到漏洞,如若說信,夏暖燕會愛上他,君世諾更找不出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