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不出來了,千楠,走,回去睡覺!”夏暖燕盯著望閣的石拱門,憤憤的站起來,話畢,一絲絲的疼痛從心裏滋長出來,長著長著,就長成了滿心荊棘,隻要輕輕觸碰,都一手成傷。
“王妃,床褥鋪好了。”千楠見夏暖燕怔在那裏,上去扶了她一把,“王妃,要歇下嗎?”
“哦,你下去吧,我等會再睡。”夏暖燕訕訕的笑著,目光迷離,待千楠出去後,她突然就睡意全無,
事實上,夏暖燕從來沒想過,遠嫁君世諾,自己會落得如廝尷尬的境地,有些話,言望月說到了她的心坎去了,她得意什麽,心都不在,這個王妃,除了無限深寂,似乎,就隻有兩國和平了,然,和不和平,她真心不是太在意,因為她覺得,天下終歸會歸一的,隻是時間問題。
夏暖燕突感心空了一塊,她走到琴前,指間挑動琴弦,一首《閨中怨》從她的手指下,跳躍出來,哀婉纏綿,深思長怨。
君世諾從望月閣出來時,站在院中央,隱隱約約聽到琴聲,順著琴聲,他一路走進西院,才聽清,是《閨中怨》,夏暖燕嬌小的身影映在門上,安靜而落寂,在這個大夜裏,一首如此哀怨的曲,的確讓人心裏生起莫名的情愫!
十裏紅妝街,君已從軍去,
對鏡挽新發,寂寞空守情,
月茫茫,愁悵悵,
青絲未改,妾心卻老,
楊柳依依,初陽乍暖,呼吸寒;
浩江流水長,倚船眺望君,
花黃貼又換,言歸未曾歸,
盼長長,念悠悠,
情思還在,但願化風,
舊諾猶新,朝夕深思,便成怨!
君世諾坐在夏暖燕門前的木欄上,單膝屈起,聽著她不斷的彈著這首曲調,幾次想推門進去,都沒有,“舊諾猶新,朝夕深思,便成怨,她是怨了麽?耶律暖燕,你怨誰了,你怨的,是誰了?”
君世諾納悶,這首《閨中怨》是早時,靖國和楚國瓜分天下時,一女子初嫁**,新婚之夜,未來得及見夫君一麵,夫君便被捉去從軍,一去無返,女子深思成怨而寫的詩,後來世人同情女子,便編成曲,喝盡楚國,隻是,夏暖燕又怎會如此熟悉,曲調從她指縫發出,更是酸溜溜的?
這是兩個人的不眠夜,天快明時,君世諾才回到自己的房裏,他也惘然了,這一坐的,怎就坐了一上晚上了。
千漠端著水進來,“王爺,臉色很疲倦,昨晚沒睡好嗎?”
“沒事,千漠,我自己來,幫我叫清風來一下。”
“好的!”
君世諾洗了把臉,換好衣服,人也精神爽朗也很多,才這一陣工夫,清風已經在外麵候著了。
“王爺,一大早讓清風來,有急事嗎?”
“是這樣的,你去查一下耶律暖燕,不,是夏暖燕。”
“王爺,之前不是查過了嗎,還是你的意思是?”
君世諾坐下,手指玩弄著食指上的大紅斑指,饒有趣味的說,“就是去查一下,夏暖燕這十七年是怎麽過的,之前隻是查了一下,她是個居高冷傲,名不副實的公主,這回,我要的是,她自己的事。”
“清風明白,清風這就去!”清風握劍抱拳,轉身間,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轉身,“對了王爺,你叫我留意王妃的異常,這些日子,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倒不是王妃有怪舉,所以也沒怎麽放心上。”
“哦,說來聽聽!”
“我發現,暗中有人在查王妃,而這個人為事很謹慎,查得很隱蔽,我一直查不出,是誰!”
“那就怪了,她不過一女子,孑然一身嫁進府,按理說,她身上除了外貌,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讓人覬覦的東西了,這樣吧,你先盡快查一下,說不定,你能查到的,也就是那人能查到的東西。”
“好的,我盡快就是了。”
清風走後,君世諾沉思了良久,夏暖燕充其量就是她的言語有著衝擊性,頂多也就如此,背後怎麽會有高人暗查呢,的確讓人費解!
早上,千楠見夏暖燕趴在桌子上睡著,床褥冰涼,她便心知,這一夜,王妃並沒有睡,於是一心想讓她開開心,就帶她出了市集,“王妃,你看外麵多熱鬧,多出來走動走動,人就會開心了。”
五月初八,恰逢月城舉行廟會,好不熱鬧,千楠拉著夏暖燕向一擂台裏擠,原來是月城暴舉行的以武贏錢,今天的最後勝者,可心以無條件取走黃金三十銀。
“王妃,走吧,千楠還以為那種鬥文的地方,才拉你進來看看,這不適合咱。”
“都來了,看看也無妨。”夏暖燕笑著說,目光停在不遠處,一個小夥子身上,他個子不高,和夏暖燕般,身才細小,黑紗蒙著麵,他從懷裏取出幾塊小鏡子,分給幾個小孩子,分別叫他們竄在擂台的各個小角落。
比賽開始時,那個小夥子第一個就跳上了擂台,態度囂張,“郭老板,這三十兩,就直接給我吧,省得讓人費時間。”
“兄弟,爾等在這裏設擂台,無非就討個樂趣,你要是有本事能拿走,就恭喜你,可是,朝你這身段,能不能帶起三十兩黃金,還在話下。”
“就是,乳臭未幹的小夥子也想和大爺們搶金,告訴我們,你家住哪裏,省得一會把你打得半生不死的,也不知把你往哪送!”三條粗暴的漢子踏上擂台,一哄而笑。
“狂妄,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怎麽,你們想以三對一,欺負小的了?”
“我們是月城三虎,當然是一起上的,你若是怕了,趕緊下去,找你娘喝奶去!”
“可惡,還月城三虎,我就怕你了。”
小夥子二話沒就,一支紅櫻槍直直的刺過來,動作靈敏快捷,那漢子向後踉蹌幾下,引得台下連連喝彩叫好。
幾回槍戰過後,雙方都沒有敗陣下來,正當小夥子和一個漢子麵對麵搏擊時,一道明晃晃的光直晃過漢子的雙目,小夥子及子跳起,一腳把他踢了下去,然後,那光,也及時消失了。
有偶無獨,小夥子每次的交戰中,都在意外之中,把對手打得趴下了,千楠樂此不疲的看著,“王妃,還真看不出,這小夥子,個子小小的,還真能打,我看,這黃金,一定是他的了,隻是,我怎麽越看,就越覺得,這小兄弟眼熟,像在哪裏見過的了。"
“未必,誰讓我生平,最看不慣的就是騙子,還是一個堂堂男子漢,男人的臉,都給他丟盡了。”夏暖燕隻注意到千楠前麵的話,並沒有太注意她後麵的話,如果一開始知道,可能是相識的人,斷然不會上台。
“王妃,你什麽意思,千楠怎麽一句也聽不懂。”
夏暖燕置之一笑,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