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遲疑了一下,把太皇太後想要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
原來這麽些年,荊阡蘊的勢力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是他太讓人驚訝,還是自己小看了這些晚輩。她已經不想去追究了,事已至此,他也並不想收手,盡管現在已經清楚荊阡明想要成功的確不大可能,但是她都已經七十來歲了,不過是陪小輩們賭一把而已,她,還賭得起。
“去把西宮太後和明王都給哀家找來。”這個時候想必已經開始晚宴了,他們二人在不在場都不大重要,還是盡早商議出個方案來才好。
西宮太後和荊阡明,自然是第一時間趕到了太皇太後的昭華宮中。
昭華宮是是太皇太後還是皇後的時候就居住的,加上也有好些年沒有回來了,所以這昭華宮倒是顯得有些窄小。明王妃一路打量著,嘴上雖是沒有說些什麽,心裏卻是有些不屑,這太皇太後住的地方看上去似乎還沒有明王府大,這位太皇太後,真的有那個本事讓自己坐上那後宮最尊貴的位置麽。
不過這種事也隻是能在心裏想想罷了,她也清楚,就算這位太皇太後再沒有權勢又如何,隻要她還是荊阡明的奶奶,就長著自個兒兩個輩分。萬一得罪了這位老人家,等到荊阡明登基的時候,自己失去了皇後這個位置怎麽辦,所以明王妃雖是有些不屑,卻依然保持著一副笑臉陪著進了去。
她這假笑的樣子也就能偏偏荊阡明這種被美色迷昏了頭的家夥,想在西宮太後和太皇太後這等人精麵前裝樣子,實在是有些班門弄斧,太皇太後抬眼瞧了她一眼,低下頭去說道:“今日之事不方便閑雜人等在場,明王妃便去隔壁屋裏坐坐吧。”
這可是擺明了要送客,明王妃雖是有些不甘心,但也不好表現出來,隻是臉上的笑容略微僵了一僵,便隨著小宮女去了隔壁的屋子。
並非太皇太後看不中這位皇妃,荊阡明娶她的時候她可還在京城好好呆著呢,自然是知道這位明王妃是什麽貨色。雖說是有些精明的。但為人卻是比較浮躁,更是喜歡碎碎叨叨。眼下主意能夠出些,但是也很可能不小心就把他們的企圖給透露出去了,而且方才進來的時候都笑的那般假,指望她能長進,還不如好好教導荊阡明一番。
荊阡明雖然算不上多有才,但好歹還是聽話的,自然凡是都以他為先了。太皇太後定定的瞧著自己這位孫兒,說道:“明兒,這條路哀家都是已經為你鋪好了,能不能成,便要看你自己了。早上的時候哀家與那耶律恒都已商議定了,等他這次回到突厥,便發動戰爭,你隻在那時候爭奪皇位就好。”
那時候荊阡蘊定是會忙著對突厥的戰事,國內之事勢必會放送,荊阡明那時候出手並非沒有風險,但成功也是有的,算是比較穩妥的方法。
太皇太後滿以為荊阡明會一口答應下來,卻不想他躊躇了一番之後說道:“這,耶律恒,可以信任麽?”
這種事情本就有風險,但是眼下絕對不是該說出這種話的時候,莫非其中還有什麽隱情不成?太皇太後緊緊盯著荊阡明,等待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荊阡明真是有苦說不出,雖說耶律恒可能不會注意到自己,但是自己可是不想出現在他眼前的,誰叫十六年前的那場刺殺,雖說自己並不是主謀,卻是個出小主意的共犯呢。
十六年前的萬國朝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和荊阡靜出宮去遊玩,在酒館裏正撞上借酒消愁的耶律定。
耶律定是何等驕傲的人物,在突厥草原上,便是再未曾出現過第二個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加上又是突厥可汗最愛的兒子,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的未來可汗。這本來應該是個何等驕傲的人物,卻偏偏栽倒了中原的一個公主手上,對他來說,便是這天底下對丟人的事情了。
所以他這邊借酒消愁,一邊想著應該如何拿下那位不知好歹的公主。
這可正好與荊阡明荊阡靜撞上了。
這兩人也是為著皇位的事情發愁不已,荊阡明雖然也想得到那皇位,卻是知道不論是荊阡靜還是荊阡蘊自己都比不過,便就站在了荊阡靜這邊,今日就是陪著這位不得誌的八皇子來的。
他倒是記得自己也曾有一位非常能幹的哥哥,隻是小時候他便去了,總覺得荊阡靜這個弟弟仿佛與哥哥有幾分相似,所以關係便好了起來。隻是他也沒想到,自己跟這個本來隻是打算淺嚐即止的人,卻不知不覺中拉著荊阡靜跟耶律定喝到了一塊兒。
這悲傷的哥三是越喝越難過,越喝越投緣,竟是把平時絕對不會說出來的話跟倒豆子般的往外說,荊阡靜自然是說自己在皇位爭奪之中怎麽怎麽比不上荊阡蘊,耶律定則是說那怡悠怎麽怎麽對自己不屑一顧。荊阡明迷迷糊糊的在一旁跟了一句:“既然這樣,那直接殺了荊阡黛不就得了。”
若是在清醒的時候,這種事定然是不會被提起的,但是眼下三個人都喝醉了,腦子也沒那麽清醒,隻是嘻嘻哈哈的笑著,然後問道:“何出此言?那荊阡黛死了,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荊阡明雖是醉了,卻覺得腦子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他努力睜大眼睛,口齒卻是不大清晰的說道:“你,你們看啊。你,”他一指耶律定:“你不是很恨阡黛麽,殺了她,你,你心裏舒服。”
接下來,他又是指著了荊阡靜:“你,你看,阡黛要是沒了,荊,荊阡蘊會不會很傷心,父皇,父皇他是不是會很傷心。”他把手收回來當著荊阡靜的麵緩緩握成一個拳頭:“這,這樣,你就可以趁機,趁機,趁機...”說著說著,他便頭一低,醉倒在了桌子上。
荊阡靜卻是眼睛一亮,想到了這種方法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