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張氏隻覺得火氣從心底湧了上來,再也熄滅不掉了!十幾年沒人敢挑戰她的權威了。
自從她兒子以寶出生,就沒人再提她曾經是寡婦的事情,縱使還是有些閑言碎語,但是,也沒人敢當麵說什麽了。更沒人敢當麵嘲笑她,連耿永義也越來越信任她了。
如今,她居然被個買來的兒媳婦給翻了白眼,這要是傳出去,她這張老臉也不要了。
當下,雙手叉腰,連蓄勢都不用,就大聲的哭罵起來!
村裏人平時沒什麽娛樂,如今有了熱鬧,當下,各門各院甚至田間的男人女人們,都循聲過來了!
其實,程兆兒當時做完這一切,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她心裏很清楚,也許這個時候,在自己對周遭情況還不了解的情況下,忍耐也許是比較好的一種方法。
但是,她這人,前世風風火火慣了,要是現在忍了,她自己能把自己給憋死了,所以還是不要了!
不過,既然如今這張氏果然如想象中的那麽跋扈,都打到門上來了。可是要想個策略才行。
這邊,程兆兒親親圓圓,外麵張氏實在太吵了,圓圓小盆友被打擾了睡覺,小眉頭都皺起來了。
那邊,張氏對著程兆兒的房門大聲的哭罵:“我這命苦啊,你們說說我容易嗎?一嫁進來就給人做了後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這半大小子拉扯大了,還給他娶了媳婦,如今,我這老婆子是沒用了,一個兒媳婦都敢對我翻眼睛了!”
有那看不慣張氏的道:“哎呦,興旺娘,你這嫁進來給以元小子做了後娘,以元他爹也給興旺做了後爹了,都扯平了!”又小聲道:“再說,你嫁進來,以元都多大了,哪裏要你一把屎一把尿了!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張氏一聽,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又有那好事的道:“興旺娘啊,兒媳婦還敢對你翻眼睛,是為什麽呀?”
還沒等張氏會話,廂房的門開了。麵前的小媳婦兒,也就是程兆兒哭的一臉的梨花帶雨,止都止不住的樣子!尤其是還穿著破舊襤褸的衣服,即使是貧窮慣了的鄉民也忍不住皺眉。
而且,這孩子還是個新媳婦呢,哭成這樣,指不定是受了什麽欺負呢!這張氏,他們野鶴村的人誰不知道啊!那就不是個吃素的,有本事的很啊,把耿以元的爹籠絡的服服帖帖的,對自己的親兒子都不親了。
而這新嫁過來的媳婦,誰不知道是買來的。一向老實巴交的很,平日裏他們有時候打耿家門前走,都看到她在幹活,而耿家張氏生的耿以寶,和周興旺一家,可沒見過他們幹活的。
當下,大部分鄉親們的心都偏向了程兆兒。程兆兒也不說話,就是不停的哭。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這種無聲勝有聲的姿態,在場的鄉民們哪裏見過,平時裏大聲說話,大聲叫罵慣了!如今見到這樣的情景,他們心裏隻有一個想法:真是太可憐了,這張氏肯定平時裏對這個買來的兒媳婦很刻薄,很不好,否則怎麽讓這兒媳婦在他們這麽多人在場給她做主的情況下,居然什麽都不敢說。還嚇成這樣。
立刻,村頭住著的王大爺的妻子王奶奶走上前一步,拉著程兆兒的手,替她抹抹眼淚,歎了一聲:“可憐的孩子,不哭不哭,到奶奶這裏來!”
那之前好事的,明顯和張氏不對付的說道:“翠香啊,這兒媳婦雖然不是親的,但是,也不能這麽欺負啊,我瞅瞅,哎呦,瞧著小模樣,嚇的呀,都不敢說話了。怎麽沒見你對興旺媳婦這樣啊!”
周興旺也娶了媳婦了,娶得是張氏原來村子上的劉氏,和張氏娘家沾點親,性格和張氏那是一樣一樣的。前幾天,周興旺的媳婦劉氏查到懷上孩子了。今天周興旺陪媳婦兒回了娘家了,耿以寶吵著要去吃肉,再加上張氏的縱容,周興旺拗不過他,就一起帶去了。
張氏被一噎,她隻覺得這輩子從沒這麽生氣過,那能一樣嗎?周興旺可是她的親兒子。又是長子,她看重著呢。耿以元算什麽,不過是個野小子而已。
這婦人和她原本是一個村的,從年輕的時候就和她不對付,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當下,張氏狠狠的瞥了一眼程兆兒,日子還長,她一個兒媳婦還能在自己手上翻出花來嗎?隻是,這時,她卻是說不出什麽來了,她說什麽,周圍又有誰會相信。
隻恨她的兒子不在家,如果在家,看誰敢這麽欺負她。
當下,哼了一聲,也不理會看熱鬧的眾人,自去洗她的衣服去了。
這邊看熱鬧的人,散的散了,有的搖搖頭,走了,還有得拉著程兆兒的手好生的安慰了一番,無非就是,要她不要怕,如果出了什麽事情,就去找她們給她做主之類的。
程兆兒認真的聽了,也好生謝了這些鄉親們,還把她們送到了門口。
這些村婦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這可是村長婦人趙氏才會受到的禮遇,當下個個心裏都覺得熨帖無比,滿意的走了。一邊走一邊想道,這耿家的新媳婦還是很懂禮貌的,平時別看老實巴交的,可是事情做的就是到位啊!
程兆兒送完了這些看熱鬧的鄉親們,走回院子,一回頭,張氏陰著臉站在她的身後,冷嘲道:“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想不到我臨老臨老了,還有看走眼的時候!沒想到你這麽毒啊!明天早上起來清理豬圈,喂雞,做早飯,還有這剩下的衣服你都洗了。”
程兆兒沒理她,繞開了往自己的房裏走去。既然如今都撕破臉了,張氏還想拿捏她就太可笑了。
留下張氏在院子裏神色陰陰的一直盯著程兆兒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程兆兒一邊往房裏走,一邊考慮著事情。以她從別人嘴裏聽到的對張氏的了解,張氏絕對不是一個束手就擒的人,她雖然有著農村人的那種豪邁和潑辣,但是,她相信張氏也是不缺心機的。
能夠將耿以元的爹收拾的服服帖帖,聽話不已的女人,縱使有耿以元的爹糊塗的成分在內。但是,程兆兒相信,這女人也是不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