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玥呆愣在書房,一時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般人家女兒出嫁都是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們陳家卻不一樣,隻要沒有被皇室的人看上,基本上來說,婚事都是自己做主的。她的母親又是當今皇上的親姐姐的,自然也不可能說會被哪家的小王爺強製娶走。所以她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多在父母親膝下呆上幾年,然後找個能夠與自己舉案齊眉的人嫁了,就像母親與父親一樣。
但是如今這是何意?母親把自己帶到京城來就是為了撮合她與洛將軍的麽,雖說洛將軍的確是為優秀的人選,但畢竟他的年齡也不過隻比父親小了四歲罷了,早已過了而立之年。而且,他的眼裏,看到的始終就隻有那個怡悠公主吧,就算自己嫁了過去,不過也隻是那個公主的替身,不是麽。
她一時愣神,手中的書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郡主,發生了什麽事情?”洛城聽到聲響,在外麵問道。
這個人,他也知道這件事麽?陳君玥想到,竟是沒顧得上回答洛城的問題。
沒有聽到回答,洛城自然有些緊張,推開房門進來,口中說道:“失禮了。”
但是實際上陳君玥並沒有出什麽事,她隻是呆呆的站在那裏而已,腳下,則掉了一本書。
洛城趕緊上前把書撿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塵,又重新遞給了陳君玥:“郡主是要看這本書麽?那就好好看著吧,臣就在這冰月閣內,有事的話,大聲呼喊我就能聽到了。”
他本身對荊阡黛看的那些書也不感興趣,之所以願意聽荊阡黛跟自己講那些植物的種植,也不過是因為願意聽她說話罷了。不過他偶爾也會按照阡黛的說法種些植物,隻是屢屢不成功,時間長了,也更是不記得阡黛這裏到底有些什麽樣的書了。
所以他也沒有仔細去看看這本書是哪一本,就遞給了安和郡主。
安和郡主似乎仍然有些恍惚,他也不繼續打擾了,出了屋子給她帶上房門,就去了後山,打算看看那些梅樹。
他並不認為陳君玥看得進去那些書,別說這位郡主了,隻怕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些花匠恐怕真沒有人願意去看。不過倒是記得還有幾本古典,這一本看上去也不常翻動的樣子,隻怕就是了吧。
月兒接過洛城遞過來的書,卻是怎麽都翻不下去了,自己覺得自己腦子裏麵好亂,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甚至直到聽到外麵傳來洛城的聲音:“郡主,還在看麽。時辰已經到了,該回去參加午宴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把那些書本放回書架,嘴裏說道:“我知道了,把書放回去就出來。你先在門口等著我吧。”
洛城便站在冰月閣的門口等著她。
過不了多久,安和郡主就出來了。
但是她的臉上卻是顯出有些慌亂的神色,看了自己一眼便飛快的低下頭去,支支吾吾的說道:“將軍,將軍咱們快些走吧,若是遲到了我怕是會被娘親罵的。”
洛城雖是有些奇怪,倒也並沒有多問,帶著陳君玥朝著雍和宮走去。
“哎呀,你這孩子,到底是去了哪兒啊!”晴陽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的埋怨道。
差不多等看到雍和宮的時候,洛城就沒有為她帶路了,而是自己提前進了來。加上她出去找洛城的時候也是偷偷摸摸一個人的,也隻跟陳君言說自己想要出去,所以晴陽隻以為她是貪玩去了。但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回來,也確實是讓人擔心了點。
更何況月兒此刻的臉色並不好,略略有些蒼白,回答自己的問題也是有些遲疑的,莫非是出去的時候讓人欺負了不成?可是這皇宮裏,就算能夠欺負她一個郡主的都在這個大殿裏麵,沒來的,又怎麽可能欺負她,不被她欺負欺負算好的了。莫非,是出去的時候撞見了那個耶律銀葉不成?
晴陽立馬就著急了起來。
她與耶律銀葉並不認識,也不過是十六年前的萬國朝拜上見過幾麵罷了,但是這位突厥公主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加上那不管去哪兒都會倒黴的體質可是給自己留下了相當大的印象。若是真撞見了,雖說那位公主一定會倒黴的討不到好處,但也並不妨礙言語上麵攻擊月兒啊。若是讓月兒知道自己其實跟阡黛的容貌極為相似,而阡黛曾經是洛城的未婚妻的話,那怎麽得了,月兒的性子,一定會向自己逼問個究竟出來的。
陳君玥並沒有與耶律銀葉撞見,但她卻通過另一種方法得知了這個事實,而且以她的性格,的確是不能瞞住事情的,所以,她說道:“娘親,我有話要問你,能換個地方麽。”
晴陽略有些慌張,卻想要往後延遲一下,說道:“眼看這就要午宴了,你看你早上也沒有吃些什麽,等吃完了再說吧。”
午宴過了,下午的時候就會安排歌舞了,那熱熱鬧鬧的場麵月兒一定不願意錯過,晚上就更是熱鬧,各國的使節會帶上自己國家的手藝人來表演,更是令人興奮。等回熙華宮的時候隻怕都已經午夜了,想來月兒也已經累了,沒心思問自己了,說不定明天就會忘了這件事。
隻是她沒想到,這件事情在月兒的心裏竟是如此重要,心事重重的吃完飯後,就逼著自己給找個安靜的地方了。
晴陽也是無法,隻好帶著月兒偷偷的去了雍和宮的偏殿內。
陳墨惟本來是不打算去偷聽牆角的,但是陳君言卻是勾起嘴角,頗為神秘的笑了一笑,用扇子捅一捅他,他看了看滿臉好奇的侄兒,也隻能是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娘親,你把我帶到京城來,是不是就是為了讓我跟洛將軍見麵,然後,然後,然後讓我嫁給他!”陳君玥麵色羞紅的質問道。
竟是為了這件事?陳墨惟的手不知不覺中捏成了拳頭。他就知道月兒必定會反抗的,所以才不願意荊阡邰做出這樣的決定,這下可好,該如何像月兒解釋,要知道他這個父親雖然未曾參與這件事,但也是個知情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