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市,江南著名的古城。公元前五百多年見諸曆史記載,到現在已經有兩千五百多年了。也正因為五溪市曆史悠久,人文曆史豐富,所以收藏古玩字畫的風俗向來十分興盛。在市裏有許多古玩店,大規模的古玩集市也有好幾處。
其中城隍廟的古玩集市十分有名,今天正好是周末,來集市淘寶的人就更多了。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喜歡古玩的人也越來越多,所以這集市也是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在城隍廟前的街道兩邊擺滿了小攤,所有的攤主都在向路過的潛在顧客賣力地推銷自己出售的物件。
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攤位前,有個身材高瘦、眼神靈活的年輕人,正在對麵前的一個衣著樸素的老頭,推銷自己的一件竹雕。
“老人家,您一看就是個識貨的行家,所以那些忽悠人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這個年輕人名叫李源,正一臉認真地對那老頭道:“您看看這雕工,這包漿,至少也是清朝的老貨吧?我隻開價兩千五,那是看在您是個識貨的人的份上,如果別人來問,價錢至少翻一番!”
那老頭之前已經被李源忽悠得有些找不到北,聽了他最後一句話也是兩眼一亮問:“真的,別人來買你就要翻一倍!”
李源兩眼一瞪道:“那是當然,至少一倍。不說別的,這件東西您拿到典當行去,隨便加幾千塊就能押出去。要是找到合適的買家,翻個三五倍也不是問題啊!”
聽說這件竹雕這麽能賺錢,那老頭愈加心動,隻是還有些猶豫要不要出手拿下這件竹雕。
別看李源年紀不大,也才二十出頭而已,但也是這行的老手了。他知道現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催促對方,否則快上鉤的魚兒就很有可能跑掉。所以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麵帶微笑地等著對方做決定。
正如李源預料的那樣,老頭很快下定了決心。他抖抖索索地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同時還小聲地喃喃自語道:“反正老太婆的醫藥費也要下個星期再交,先拿來買這件古董再說!”
本來見老頭掏錢了,李源也是滿心歡喜。然而當他聽了對方的話,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臉上。
李源的表情有些僵硬,指著老頭手的那疊錢問:“您是說,這錢本來是拿來看病的?”
老頭點點頭道:“是啊,這錢本來是要給老太婆看病的,不過既然有這麽好的機會,那就先拿來投資!反正隻要竹雕一出手,我就不用為老太婆的醫藥費發愁啦!”
就在老頭說話的時候,李源的手悄悄伸進口袋,緊接著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李源立刻掏出那台隻值幾百塊的山寨機,大聲地和對方說了起來:“對,對,竹雕還在。什麽?有人要了?我這裏都和人談好啦……啊?三萬五?!好,好,那我就回了他吧,行,見麵再說,拜拜!”
裝模作樣地收起了手機,李源麵帶歉意地對那老頭道:“不好意思啊,老人家,這物件我一個朋友要了,所以……隻能對不住啦!”
“哎哎,不是說好賣給我的嗎?”那老頭不滿地大聲嚷嚷,不過李源是鐵了心不賣竹雕,所以老頭磨蹭了一會後,還是無奈地走了。
不過走的時候老頭自然也是免不了抱怨幾句,當然是說現在的年輕人不講信用,明明說好了卻又反悔之類的話。
看著老頭離開的背影,李源也流露出一絲苦笑。其實根本沒有哪個冤大頭願意出幾萬塊來買這個竹雕,他那麽說隻是為了把老頭騙走而已。
李源當然想做成這筆買賣,不過他也是個有底線的人。在知道那筆錢是老頭給老伴看病的錢,李源毫不遲疑地放棄了這個發一筆小財的機會。想到這裏李源也不禁歎了口氣,在心裏暗道:“唉,運氣差啊!”
想到這裏李源摸摸口袋裏最後剩下的三張百元大鈔,不由得露出了無奈的苦笑。然後他看了眼天色,就開始收攤了。雖然這個點收攤還有些早,不過李源還有其他事要做,再晚走的話就來不及了。
熟練地收拾好攤位上的物件,李源推著自行車離開了城隍廟古玩市場。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李源騎著車奮力往前趕。
時不時有豪華轎車從李源身邊駛過,有時候還能透過車窗玻璃,看到副駕駛座上年輕姑娘的倩影。每當這個時候,李源的眼中就會閃過一絲羨慕,畢竟對他這個年紀的男子來說,豪車和美女的組合絕對有很大的吸引力。
自從母親去世後,高中畢業的李源就沒有繼續念書,而是混跡於市井之間,靠打零工和擺攤混口飯吃。李源心裏也清楚,對他這樣社會底層的草根來說,豪車美女隻是個遙遠的夢想而已。
不過即便明知如此,李源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的追求,用他最欣賞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如果人生沒有夢想,那跟鹹魚有什麽兩樣”。
“等著瞧吧,遲早有一天哥們也會發達的,到時候豪車買上一打,每輛車上都坐滿美女!”看著剛剛從身邊開過的一輛寶馬Z4,李源在心裏大聲說出自己的理想。
然而就在李源憧憬著美好未來的時候,突然有樣東西砸到了他的腦門。李源甚至還聽到“啪”地一聲響,雖然不是很疼,但卻著實被嚇了一跳。
“什麽東西!”李源連忙從自行車上下來到處查看,立刻就找到了這次意外的罪魁禍首――一枚還在地上“滴溜溜”亂轉的桃核。
“誰啊,這麽沒公德心,什麽東西都亂扔!”李源一麵大聲抱怨一麵四處張望,想找出究竟是誰往自己腦袋上扔桃核。
然而這一看李源才發現,周圍既沒有高樓也沒行人,連快車道上都沒看到一輛車。這讓他很是迷惑,如果周圍都沒人,那這桃核是從哪來的呢?
既然周圍不可能有“肇事者”,李源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到那枚桃核上。在撿起來仔細一瞧後,他才發現這還不是普通的桃核呢。有著細細紋路的桃核上沒有一點殘存的果肉,已經呈現出很深的紫色,光滑的表麵透出隱隱的光澤,顯然是很有些年頭的老玩意了。
李源畢竟經常混跡於城隍廟古玩市場,眼光還是不錯的,立刻就看出來這枚桃核不同尋常。這讓他剛才腦袋被砸的怒氣一掃而光,喜孜孜地喃喃自語:“在街上都能被老物件砸到頭,看來哥們要時來運轉了。下個星期就把這桃核賣掉,怎麽得也能弄個幾百塊吧,說不定下個月的房租就有了,嘿嘿,這可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