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媛一直對這個世界的油耿耿於懷,特別是看到屋裏堆的黃豆就心疼。這個世界對黃豆的利用,那真的到了極致,地球上有的豆製品這個世界都有,但沒人想過用來榨油。
這個世界隻有豬油,於是豬的價格是骨頭最低,內髒略高,肉的價格貴,不過瘦肉多的不招婦人待見,肥肉多的大家都爭著要,豬大油是最貴最好賣的。
肉攤上買不到豬大油的婦人,凶悍的都能當街叫罵,買了肥肉或豬大油,回去把油細細榨下來收在罐子裏備用,剩下的渣滓也能炒菜吃一頓。
村裏的季家算是大戶,兒孫眾多,靠在鎮上賣豆製品每年掙不少銀子,村裏主屋是青磚大瓦房,鎮上也有房子,因為價格公道,村裏人每年都把黃豆賣給他家。孫思媛想著,不如就找他家聊聊豆油的事情吧!
拿出一本《明代榨油實錄》讓趙有錢改了一下,然後抄了一份,她拿著親自去找了季家。
季家雖然看上去有些風光,其實日子也不太好過,鎮上又有幾家做豆子生意的,他們豆子進價比自家便宜,所以賣的比自家便宜,自家也是靠老客戶苦苦支撐著,但要說降價收購,這話他們又一時說不出來。長此以往,恐怕還是支撐不起的。
孫思媛到了鎮上,見了那幾家鋪子,心裏更有把握了,直接找到季家最有話語權的二哥季四方,說明自己是八關村的,來和季家談生意。
季四方雖然沒見過孫思媛,但是大名還是聽過的,於是把她請進正屋。
孫思媛直言不諱指出季家如今生意應該不好做,不知願不願意改變。季四方苦笑,“我季家靠著這豆子賺錢,安身立命也幾十年了,如今要說改變,又談何容易呢,單是地裏的活,家裏人都不會了。又能做什麽呢?“
“若是我能提供一個新法子呢?”孫思媛眉眼含笑,把手裏的冊子遞給季四方。“季二哥看一下,若是這法子可行,季家的生意隻會更好的!”
季四方接過冊子,越看越心驚,這是一個從未有人涉足的領域,沒有什麽可以參考的,但單憑豬油的價值,若是這“豆油”真能如冊子上所言,怕是生意不會弱於官鹽!
“有錢娘子,你怎麽能把這冊子這般輕易交到我手上!”季四方覺得孫思媛實在是無一絲防人之心。
“季二哥說笑了。”孫思媛還是輕笑,“季家做事實在,村裏人無人不知的,我難道還不相信季二哥嗎?何況,本就是給季二哥想的法子。你看著冊子裏寫的,榨油需要人工,我家就我和有錢兩人,我還舍不得他吃這樣的苦呢!”
仔細看了幾遍冊子,季四方承認,他心動了。最終和孫思媛達成協議,這法子就送給季家,但須得保密,另外,若是榨出了油,孫思媛要吃一成紅利吃三年。季四方應答了還覺得孫思媛吃虧,畢竟沒有這冊子,季家無論如何想不出這樣的法子。
等到季家的榨出了油賣了出去,見了那紅火的場麵,季四方才明白孫思媛隻吃一成利真的是吃了大虧的!
孫思媛倒沒想在季家爭什麽利益,畢竟她給的榨油法子確實是很累人的,怕是季家一家老小會比如今更加辛苦,而且她拿出這榨油法子也是為了能更健康的生活,豬油雖然好吃,但吃多了對身體並不好。
孫思媛家的房子有十幾間,除去廚房洗浴房和臥室,還有堆了大豆的一間,存放雜物的一間,剩下的都被雞和兔子霸占了,孫思媛早就對家裏半大不小的雞不滿了,房子天天衝都有味道,這大夏天的太讓人煩躁了。
終於等那群被閹了的小雞長的差不多了,孫思媛一股腦抓了送到雞舍了。乍然換了環境,小雞都很乖順,孫思媛把小雞放在青磚屋裏,但是不關門,這群小雞裏膽大的先出了門,陸陸續續的一個個都跑了出來。
芨芨樹的長勢很好,但畢竟種的就稀疏,長了這些日子還不足以攔住小雞,於是孫思媛把雞舍外圍圍了一圈麻繩編的網,這網其實不耐風雨,要不了多久就會全爛了,但孫思媛主要是讓小雞記住,網裏麵的雞舍才是它們的家。
小雞放進去的頭三天,孫思媛和趙有錢兩個人耐著炎熱守在雞舍外頭,有雞想往外跑就給攆回去,地上雖然全是各種菜,但孫思媛還是在青磚房裏放了水槽,定時進去加些水。
幾天下來,小雞們終於習慣了晚上回到雞舍,有的喜歡青磚房,有的喜歡土坯房,有的歇在木屋竹亭,這些孫思媛倒是不大管的。
被閹掉的小公雞比其他小公雞老實,不好動,肉長的倒是快了許多。孫思媛也沒辦法,公雞好鬥,尋常人家也不會養許多隻公雞的,閹掉了長的快一些,也省的煩心。至於剩下的公雞,都是留作種雞的,得好好養著。
村裏有一戶人家姓疏,聽說是先祖犯了事被革了本家姓氏,流放到這的,現在,家裏隻有三個光棍兒子和一個臥床的父親,一個苦命的奶奶,大兒子都三十多了,還娶不上媳婦。
他家重稅在身,三兄弟每日辛苦勞作,除了掙些藥錢,其他的都交公了,旁人家雖然心裏不忍,但和平年代,家家吃穿不愁,誰願意把自家孩子嫁過去受苦呢。
孫思媛是和顧大娘閑聊的時候知道這家人的,心裏也挺同情這家人,一直想能幫就幫著點,聽說這家人被罰的重,不能讀書不能做官不能經商,隻能在地裏刨食,皇帝幾次大赦天下都沒能赦到他家。
據說這罰還有四年才能結束,要是還這樣一成不變,這三兄弟恐怕隻能慢慢攢錢,將來買幾個女子傳宗接代了。
“有錢,我想,讓疏家去雞舍幹活,你看怎麽樣?”孫思媛吃飯的時候提出來這件事。
雞舍現在隻有五百多隻雞,但將來肯定是要更多的,雇人是必然的,她不願意太過勞累,也不想把趙有錢拘在田地之間,趙有錢學習能力很強,她希望趙有錢能有更多的時間研讀她拿出來的那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