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齊這話說的很奇怪,卻又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在他說話間,思疾塵注意到了他的眼睛。
在他的眼裏沒有任何慌亂神色,反而帶著一派的輕鬆愜意。
即使他已經知道,自己手下的人被殺的殺、關押的關押。
即使他明白思疾塵定然不會放過他。
但孫齊卻仿佛不在乎,他似乎不在乎輸贏,哪怕輸了的代價是付出自己的性命。
在今日之前,他明明還可以再放手一搏,然而他卻沒有,就這樣束手就擒。
思疾塵很想問一句為什麽,但是靜了片刻她卻沒有問出口……
“公孫齊。”她叫出這個名字。
公孫…是前朝的皇姓,姓公孫者必是前朝皇族的後裔。
孫齊……公孫齊……
一個是曾經忠於三皇子的兵部尚書,一個卻是抱著複國之願的前朝皇子。
一字之差,身份卻截然不同。
“好久沒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孫齊說道,笑眯眯看著麵前白衣若雪的美人,絲毫沒有否認的意思,幹脆直接的承認下來。
“我想知道一些東西。”看著這樣的孫齊,思疾塵不準備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聞言,孫齊支著腦袋看她:“可是我不準備說啊……”
他故意將聲音拖長,卻發現對麵的女子隻是用那雙寧靜的眸子看著自己,他一笑將語調一轉:
“不過若是思美人願意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倒是願意重新考慮。”
那語氣幼稚的像個孩童,一雙狐狸眼也定定看向了思疾塵,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若是不出意料的話,你最關心的應當是君墨聞失憶的事情吧,他中的是蠱,是我做的。”
聽到這裏,思疾塵微微抬眼看他,沒有想象中的憤怒,異常的平靜。
他既然這樣說,那麽解藥有很大的可能就在他的身上。
孫齊伸手示意對麵的椅子,似乎知道思疾塵在想什麽:“解藥在我這裏,但是你們卻找不到。思美人,難得有棋逢對手的時候,不下一局棋怎麽行?”
他將裝滿白子的棋簍推到思疾塵麵前:“你若是贏了這盤棋,我給你解藥,外帶一個秘密。”
思疾誌的眉蹙起看向思疾塵,與小師妹下棋?
“那若是小師妹輸了呢?”思疾誌問。
“她輸了?”孫齊一笑,手指敲了敲棋盤語氣隨意:“那就輸了唄,解藥和秘密就沒有了。怎麽樣,這是隻賺不賠的買賣。”
看著孫齊麵上那欠揍的隨意笑容,思疾誌握了握拳,忍住打上去的衝動。
“這樣於你又有什麽好處?”
若是對孫齊沒有好處,他為什麽要做這樣的無用功。雖然對孫齊並不熟悉,但思疾誌知道麵前的是一隻狡猾的狐狸,與這隻狐狸交涉很容易便會掉進圈套裏。
這樣想著,思疾誌拉住思疾塵,神色漸沉的看著孫齊:“這局棋……”我們不下。
然而話沒說完,思疾塵卻是上前一步坐在了孫齊對麵,她神情依舊平靜,隻是在看著孫齊的時候有著一閃即逝的疑惑:“這盤棋,我下……”
“嘖。”看著二人舉動,孫齊看向瞪眼的思疾誌:“思公子,思美人可是要比你光明果斷的多,我沒有算計你們,你卻要防備我。”他捧著自己的心,一臉傷心:“我很心寒啊。”
平日裏思疾誌都是逗弄人的那一個,這一次他反而覺得自己被逗著玩了,他忍無可忍的看向孫齊:“那要不要我將你的心挖出來烤烤?!”
“我不介意啊!”孫齊道。烤了他的心,他們可就拿不到蠱毒的解藥了。
一邊說著,孫齊一邊慢悠悠拿起一枚黑色棋子擺在棋盤上,轉而向思疾塵一笑:“黑子先,這是規矩。”
思疾塵隻是淡淡點頭,一顆白字擺在另一邊。
兩顆棋子一黑一白是對角最遠的距離,仿佛兩子間隔了一個天地。
思疾塵不是愛下棋的人,但她的棋力卻不低,有時候下棋不隻是看水平經驗,還聯係著一個人的眼光與性格。
有一句話叫旁觀者輕,思疾塵就有這樣一種特質,明明身是局中,心卻可以在局外縱觀全局。
幾步棋走下去,二人便已經入了境,孫齊那雙帶笑的眸子也開始變得認真起來。
帳子中陷入一片寂靜隻剩下兩人清晰的落子聲。
思疾誌見此,踱步站在棋盤一側,眼睛也緊盯著那盤棋。
黑白二子分布在棋盤上。
孫齊的棋路就如同他的人一般,變化萬千讓人永遠摸不出他下一步會走哪裏。
思疾塵用的卻是一向的穩紮穩打,白子密密守成一片,隻要黑子一觸,她的白字就能將其後路截斷。
不過幾刻的時間,棋盤的子已經占據了一半。
兩邊的棋子相互糾纏在一起,似乎是勢均力敵的模樣。
思疾誌不由活動了下身子,看來這棋還要下好一陣子,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執棋的二人卻同時放下了棋子。
孫齊唇角的笑意漸濃,忽然將手中黑子拋回棋簍,他大笑一聲身子一靠歪回身後的座椅中。
見他這樣的反映,思疾誌的眉頭蹙起,這是……孫齊贏了?那解藥……他立刻轉頭看向小師妹,卻見小師妹麵上一片平靜,緩緩將手中一字也放回棋簍中,轉而看向孫齊。
“我輸了。”孫齊看著那棋盤說道,語氣卻十分愉悅。
“思美人的棋藝果然高超,我下了這麽多年棋,越到後來就越找不到有水平陪我下棋的人,到了最後就剩了我一個人自己下。這還是這些年來我第一次輸。”他語氣一頓,又搖頭否定:“不,應該是第二次。”設計君墨聞的那局棋他也是輸了的。
“那你可願意遵守賭約。”思疾塵問道。
“當然!願賭服輸。”孫齊爽快道,旋即看向思疾塵身旁的思疾誌:“隻不過他要回避……”
一聽到這裏,思疾誌立刻反對。
開玩笑,小師妹與孫齊對上,他怎麽能不在小師妹身邊守著。
思疾塵卻已經看向了思疾誌,那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師兄,你在外麵看好符衣,我的確有些話要與孫大人……好好說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