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
破落的酒館中。
隻是晨光初醒,房門驀然被人打開,一道白色身影飛快掠下樓,待人們看清來人模樣,那白色身影竟是一個長相俊美的少年人。
思疾誌神情緊張的掠出房間,毫不在意樓下看著他奇怪舉動的眾人,他輕輕轉身將房門帶上,走到樓梯口忍不住又小心翼翼的回頭忘了一眼,見這一次房間裏並沒有什麽動靜,他這才輕舒一口氣,立刻向酒館外而去。
也多虧這幾日趕路趕的急,代冉月畢竟也隻是個小姑娘,跟著思疾誌奔波這麽些時日早就是強撐的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家能宿人的酒館,今日難免就睡得熟了。
這倒是正好給了思疾誌離開的機會。
聽代冉月說要跟他一路,思疾誌並未覺得奇怪,代冉月這小姑娘通常也就一時興趣,與他同路一段時間跟累了他們也就分道揚鑣了,卻不料直到離開東陵入了南朝境內,這小姑娘卻仍舊緊緊跟在他的身邊。
這讓思疾誌不由頭疼。
路上,思疾誌幾次三番設法想將代冉月甩掉,逃是逃掉了,卻不知這小姑娘用了什麽古怪法子,明明他的行蹤隱蔽,卻總是能被代冉月再次尋到蹤跡。以至於到了現在代冉月依然跟在他的身邊。
如今他已經到了南朝邊境,是該與小師妹匯合的時候,他們所做的事可不能讓這小丫頭進來瞎攪和。
看著手中馬韁,思疾誌大大大了個哈欠,為了甩掉這小姑娘思疾誌可是連平日賴床的習慣都強行克服了,他也很無奈……
“女人都是麻煩。”他模模糊糊的嘟囔一聲。
當然……除了他的小師妹……
對於店中的客人,思疾誌的出現也隻是一個小插曲,他們並未放在心上,依舊該談天的談天,喝酒的喝酒。
不過多時。
樓上的一間住房驀然被一腳從裏麵踢開,一抹鮮亮的鵝黃裙衫如發飆的小豹子一般衝出房門:“思疾誌!!!”
堂中又是一陣議論。
代冉月眼睛極快瞟過客棧中的眾人,沒有發現思疾誌的身影,她立刻提著裙子蹬蹬地下了樓,直到停在酒館門口,看著外麵空空如也的馬廄,她死死的握緊小拳頭,狠狠的跺了跺腳:
“混蛋!”
……
思疾誌這個人表麵任意妄為,內裏還是有著自己的分寸的,若是沒有原因,冒著危險去東陵皇宮這種事情思疾誌必然不會去做的。
如今他做了,那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之前她還聽到過傳言,思疾誌去給北漠出謀劃策幫忙打仗,不久後又出現在東陵,他到底在做什麽大事,她一定要搞清楚。
代冉月臉上帶著咬牙切齒的笑:
“想甩掉我?沒門!”
……
策馬而去的思疾誌驀然間連打了幾個噴嚏,他抬手摸摸鼻子,一邊驅使著馬兒跑的更快,一邊低低的嘀咕:“肯定又是那代冉月那個瘋丫頭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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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們的人跟丟了。”
帳中,兩人跪在孫齊麵前,他們皆一身風塵,麵上帶著濃濃愧色。
這些時日,他們好不容易得知了思疾誌的行蹤,孫齊將追蹤思疾誌的任務交給了他們,他們原以為隻是一個會武功的少年人,看住他的行蹤豈不是再容易不過。
然而他們卻怎麽也沒有料到,隻是三天,他們便將人給跟丟了。
二人將頭壓得更低。
孫齊難得安靜的坐在案前,他的目光移到跪在麵前的二人身上,語氣隨意:
“意料中的事請,你們不用緊張,先起來說。”
看麵前二人起來,孫齊收回目光,視線落在手中書本上。
以思疾誌的武功,若是想要甩掉他們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又不是那些愚蠢的上位者,派手下去做無法完成對任務,最後喊打喊殺將一切失敗歸咎於下屬的失職。
在這些上位者眼中,自己的那些屬下是廢物。他們卻也不想想屬下是廢物,做這些廢物的主子的人豈不是更是個廢物。
孫齊支著腦袋,神色間仍是帶了絲慵懶:“說說,在哪裏跟丟的。”
“東陵與南朝的邊界。”二人對視一眼,開口齊齊答道。
聽到這句話孫齊笑了笑,一雙眼睛狐狸般眯起。
“你們先下去吧。”他向兩人揮了揮手示意。
這樣就沒事了?
二人明顯不敢置信,立刻又跪了下去:“屬下們辦事不利請大人責罰。”
見此,孫齊隻是笑眯眯看向二人:“我為什麽要罰你們?你們家大人懶得很,不喜歡做無謂的懲罰,也不喜歡發無謂的脾氣。好了……下去……”
話落,孫齊便不再看二人,仿佛帳中已經沒有這兩人了一般。
那二人也見此,不敢再多言退了下去。
等到帳簾再次合上,孫齊緩緩靠後閉上了眼睛。
在東陵與南朝的邊境跟丟的啊……
這不就是到他這裏的方向嗎?
看來思疾誌果然是奔著自己這邊來的。
算著時間,他應該已經到南朝邊境了。
不過看樣子,他卻是沒急著出現。
是在等什麽人嗎?
他緩緩睜開眼,轉頭看向案旁的紅嘴鸚鵡:“現在我能肯定了…來南朝邊境的不隻他一個……”
剩下的那位應當就是一直藏在背後的那個人了吧,經曆了這麽多變數,他對布局的人已經有了猜測。
地牢的一場火,讓她的蹤跡全然消失,隻留那一根白玉簪子。
從那時開始,自己的局就被人一點點打破。
想起那次南朝與北漠的初戰,高高的瞭望台上,思疾誌旁邊的那個一身白衣的纖瘦身影。
思疾誌的弟子……白衣……
現在想來,那場仗全程都是由她掌控著,思疾誌也隻不過在一旁做陪襯罷了。誰家的弟子會比師父還要厲害。
隻是沒想到,做事一向會留有餘地的她,此次卻如此毫不留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