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長素白的指尖勾住麵紗。
君墨聞看著這一幕,眼中映著她的影子,這般模樣仿佛與自己夢中的人重合在一起。
待麵紗飄落,麵紗後的麵容小巧清秀,卻不是思疾塵平日的容顏。
在得知君墨聞還要讓她如宮的時候,思疾塵便明白,他定是要揭開自己的麵紗看個究竟的,一旦讓他見到自己的真容,君墨聞必要將她留在皇宮之中。
可是現在……想到南朝如今的局勢,再想到孫齊做的那些手腳,現在的局勢還掌握在那些人手中,她此時掩藏身份有她的打算,這宮中…她不能留,也不願留……
此時的君墨聞失了所有關於她的記憶,她哪怕告訴他現在的實情,他也難免心存懷疑和芥蒂吧,說不好…還會連累將她帶進宮的徐柏之。
……
“你…怎麽……”
看到那張清秀的麵容,那眉眼何曾與夢中女子有一點相像。
是他想多了嗎?
君墨聞放開她的手,心中無明湧起沉沉的失落之感。
果然……隻是夢境。
“怎麽?”看著如此驚訝的君墨聞,思疾塵平靜問道,卻見君墨聞隻是低頭想著什麽。
片刻後,君墨聞重新細細打量麵前的醫女,小巧清秀的麵容、素白的衣、如墨的發用一支精細的玉蘭簪挽著,白玉的質地十分襯她雪白膚色,愈發顯得如冷玉般美麗。
最後,他目光停留在一處,細密柔軟的睫羽下,一雙眸子靜如幽潭,帶著淡淡的清冷,卻如此清澈。
“你叫什麽名字。”
思疾塵一愣,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怎麽?容貌要用麵紗擋著,連名字也說不得嗎?”君墨聞看著那雙眸子,那種淡淡的熟悉感依然縈繞在心頭。
看著君墨聞看自己的神色,有那麽一刻,竟如此像原來的他,那樣不帶虛假的柔和溫潤,但也僅僅隻是一瞬,他的眼裏便恢複了平日的樣子。
看著他眸中映出自己易容後的麵孔,思疾塵垂眸,聲音平緩:“小女……拂埃。”
這是她的字。
師父為她起的名字
姓思……
名疾塵……
字……拂埃……
師父說她此生逃不過紅塵,卻願她終有一日可以拂去塵埃。
隻是不知。拂去的,是繞身紅塵,還是心上塵埃。
心中暗暗歎息一聲,她看向不言不語的君墨聞。
“脈已經診完了,陛下脈像如常。拂埃……告退。”
這一次,君墨聞沒有再出口攔她。
當踏出養心殿時,殿外一人白衣如雪靜立,正是前日才方見過的儀風。
儀風手中端著托盤,神色複雜的望著她。
看著易了容的思疾塵,儀風忍不住張口問道:“為什麽?”
思疾塵,她明明回來了,為什麽願意讓自己用著她的名字身份呆在君墨聞身邊。她的眼中,明明對君墨聞……有情,為何?
……
看著與自己如此相像的麵孔滿是困惑迷茫,思疾塵抬眼望向她身後來路。
“如今,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嗎?”看著白衣素妝的儀風,她淡淡道。
秋風過。
揚起兩人的衣角。
宮羽環繞的諾大空地間,兩名同樣白衣似雪的女子擦身而過。
一個手無一物向宮外去,一個手托托盤向殿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