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依舊沒有動作的思疾塵,再看看那一身猶顯突兀的白衣,眾人不由都在心中捏了把冷汗。
倒不是他們有擔心這個僅僅是曾經聽說過的女子,隻是怕思疾塵這城門失的火,殃及了他們這些池魚。
思疾塵將手並攏推出躬身一禮,毫無在天子之威下的自覺,緩聲道;“家師定下的規矩,隻奉天地,不跪天子,不拜諸侯,望陛下諒解。”
這一句話著實震住了在場之人,還不待眾人反應。
“啪。”皇帝麵前的桌案被拍的一震,聽得台下的人心中驀然一緊,紛紛低下頭,避開皇帝的視線。
君墨聞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也跟著起身道;“父皇,思姑娘久居於蒼茫山上,不知世事,並非對您有意冒犯。”
看著思疾塵與君墨聞並肩而立,皇帝沉默下來,諾大的宴會上也隨之靜下來。
宮中可以說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每天各地無數的消息傳進皇宮,皇帝又怎麽不知思疾塵的身份,畢竟是那個人的弟子。
他想起曾經的那個人。
思離子……連你的弟子如今也出息的很那!
而君墨聞,皇帝也不能動,這些年來他一直讓君墨聞與君墨嚴的勢力保持平衡,二者在朝中一直起到相互壓製的作用。如果現在過分打壓君墨聞,君墨嚴的勢力擴大,他即使身為皇帝想在控製這兩人估計也要力不從心。
他心中憤恨,明明自己才是一朝天子,是帝王。可站在麵前公然與他作對的二人,他一個也碰不得。心中怒火翻湧,卻是不能表現出來。
“哈哈。”在眾人驚愕之際,皇帝忽然帶著怒容的神色一轉,笑道;“不愧是思離子的弟子,果然不同凡響。”
思疾塵隨著他一笑;“謝陛下讚賞。不知……”將眸光移向一旁扔被侍衛架著的宮女。
皇帝的眼神又沉了幾分;“既然你自個都不介意,罷了,放開她。”被放開的宮女被放開,一下軟到在地上。
見眾臣都低著頭,皇帝緩了臉色。
“這都是怎麽了?眾卿怎麽也跟寡人耗著,開宴吧。”
皇帝身邊的內侍連忙應承下來,輕拍了兩下,舒緩的樂聲響起,場內的氣氛一鬆。
坐在左側首位的大皇子緊握著酒杯,皇帝不僅沒有追究思疾塵不跪之罪,竟連那不合規矩的一身白衣也不與評判。
感受到對麵的目光,思疾塵垂下眸子,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不辨冷暖的笑意。大皇子,君墨嚴,這麽久我一直未給你教訓。今後,你若還是不知收斂,空找不快,我不介意給你些驚喜嚐嚐。
耳邊一聲輕歎喚回了思疾塵遊離在外的神思。
“你方才太亂來了。”坐回座位,君墨聞搖了搖頭道。
“既然皇帝有心試探我,越是躲避,越處於下風。”感覺到周圍時不時瞟過來的視線,思疾塵笑道。
“他不僅是要試探你,還想要給你一個威懾,隻是他沒料到你會這般強硬。”
“嗬。”思疾塵重新端起酒杯,抬頭看向場中。
舞女們紛紛湧入,伴著樂聲起舞,舒展變換的舞步踏在鼓點上,明明很是優美的舞,卻不知少了什麽,讓這曲舞不盡完美。
驀然間,一抹更美麗婀娜的身影闖入眾人的視線,粉色的廣袖長裙曳地,卻毫不影響她舞姿的靈活,輕紗外罩,使那擺動的柳腰愈發夢幻誘惑,她微揚起頭,麵紗下優美的脖頸勾勒出高貴的姿態,水袖不期然揚起,在風中畫出一道淺色軌跡,飄飄揚揚的落下,下一刻,又是隨著美人的下拂在地麵上綻開。
思疾塵笑道;“好一朵雍容大氣的牡丹花。”
台上的不是他人,正是那日揚言要思疾塵命的西齊公主,葉妙惜。
……
一曲舞罷,葉妙惜上前對著皇上端莊一禮;“妙惜,獻醜了。”
坐下一片嘩然,不解的、驚訝的、沉思的、好奇的、傾慕的。本被關注的對象一下變成了葉妙惜,這就是西齊那位最得寵愛的妙惜公主,果真是國色天香!
暗暗注意到周遭變得欣賞讚歎的目光,葉妙惜的笑容愈發雍容美麗。這才是所有人應得的目光,
她擁有的足夠讓任何人向往傾羨。轉而看向思疾塵的位子。
四目相對,察覺這位公主眼中隱隱的得意與不屑,思疾塵好笑的勾起唇,向她微點頭,便繼續低頭品酒。
妙惜一愣,眸子瞬間冷了下來。她竟然敢不把她放在眼裏?!
在這時,君墨聞將頭抬起,看向了葉妙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