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嶽嶸將陸宣閣帶走了。
不過次日後,當十方回到了青鴻劍派,立刻收到了青鴻劍派的現任門主司徒珞的號召,等他響應號召來到了門主的會客室裏,便再次被司徒珞一臉猙獰地抓住了肩膀。
司徒珞將自己那張冒著黑煙的臉湊到了十方的麵前來,語氣帶著絲絲惱怒,一字一頓道:“你做了什麽!?”
十方被自家門主那張黑臉嚇了一跳,捂緊了自己的麵罩回答:“沒……沒什麽呀?”
“我收到了仙界仙尊的傳令!”十方的反應是正確的,下一秒,司徒珞果不其然掐住了十方的臉,齜牙咧嘴道:“他們讓我出動全門派的力量去凡間什麽A市尋找封天鏡!”
司徒珞越說越激動,爪子也不禁在十方臉上抓來抓去,顯然氣憤到了極點:“他們還讓我親自下山去找鏡子!說必須在十日之內將鏡子找出來,不然就追究我的責任!”
司徒珞說到這裏,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他幾乎將自己的黑臉貼到了司徒珞的臉上,跟司徒珞鼻子對著鼻子,司徒珞能看見對方黑色眼眸裏近在咫尺的怒火:“憑什麽!?你說這是憑什麽!?”
“那鏡子又不是老子弄丟的!”司徒珞已經氣得不會文雅的說話了,一邊掐十方的臉一邊開始髒話連篇:“明明是你這個王八蛋!憑什麽要老子背黑鍋!而且那狗屁的仙尊!這裏是老子的門派,憑什麽要老子的門派給他做事!?他有什麽資格!不就跟那個王八蛋陸宣閣是一夥的嗎!都合夥來欺負老子!”
十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按住了司徒珞的肩膀,再顫顫巍巍道:“冷靜,門主,你就算再生氣也沒用。”
“我們人微言輕、勢單力薄,這個時候還是老實聽從仙界的指令做事比較好。”十方勸導司徒珞道,“而且我們行動最好要快一點,我想那鏡子應該還在A市,那隻狡猾的狐狸肯定沒時間將鏡子搬走。”
十方很信任自己的追蹤術,他說道:“我的追蹤術一直感應不到她,但最後能夠感應到的位置仍然是在A市那個醫院的附近,她恐怕是用了什麽我不知道的小技巧將自身的痕跡消除了,要不就是躲在了什麽我追蹤術追蹤不到的地方。”
“然而我追蹤術的造詣了得,對很多反偵察的法術也相當了解。”十方繼續道,“就算她耍了小聰明來消除自己的痕跡,但那絕對不是永久的。而且要完全消失靈力痕跡,就必須完全不使用法術。她一個妖怪,還是個自帶魅惑術的狐妖,不可能完全不使用法術,最後肯定還是要暴露痕跡,隻要她動用任何靈術或法術,我都可以偵察她的所在地。”
“萬一她用人類的方式逃走呢?”十方的一席話也讓司徒珞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提出了建yì道,“現在人類都有什麽火車飛機長途汽車,我這兩年下山時能夠見識到,不得不說某種程dù上確實是非常優秀迅捷的機qì。”
“我人間界的情報網可以查通行記錄。”十方回答,“雖然我不怎麽管過,不過那情報網……不是我自己吹,真的很厲害。”
司徒珞懶得聽他吹噓,搖頭歎息道:“罷了,開始行動吧,想我堂堂青鴻劍派門主,今天也要淪落到這種地步。”
然而就在十方司徒珞等人召集人手準備全麵將A市搜一個底朝天的同時,魔尊那邊也有了新的行動。
作為魔界魔尊,逐日雖然是個不管事的,但於魔界的威嚴也是存zài的,具有威嚴的逐日當然可以“驅使”幾個魔修來幫他做事,所以逐日就去魔界抓了幾個他看著順眼的魔修過來,要求他們去人間界的A市找出那麵封天鏡。
至於在尋找鏡子的過程中,這幾個魔修若是碰上了青鴻劍派那邊同樣在尋找鏡子的修士們,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那就不在逐日的考慮範圍內了,他從來不會理會他人的死活,除非那是他看中的“新玩具”。
不管是正派修士,還是魔道魔修,他們的行動速度都很快,幾個命令傳遞下來,就紛紛往A市趕,一時間A市變得熱鬧了起來,而且這份熱鬧恐怕還得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
比如說賀千玨等人暫時藏身的市圖書館內,今天就連續來了好幾個修士和魔修,因為這圖書館離旁邊那家醫院很近,是這群修道者們搜尋的主要位置,他們以溪口醫院為中心開始擴散性的搜索,要不是賀千玨提前在自己的鏡子上貼過那張特製的靈符,恐怕早就被這群翻來覆去的家夥們找出來了。
正派修士和魔修見麵也是要打架的,畢竟是敵對狀態,總不能視而不見。
不過青鴻劍派的修士們都比較有素zhì,一開打就張開結界,雙方結界裏麵打,這樣就不容易影響普通人類了。但盡管如此,魔修們也是不消停的主兒,這幾天A市的各種失蹤案和殺人案都出現得非常頻繁,讓偶爾看新聞電視的賀千玨心裏也不太舒服。
“這群家夥都是來找鏡子的。”賀千玨說,“我們得快點走,繼續待在這兒隻會給更多普通人帶來更嚴zhòng的影響。”
狐狸知道賀千玨不想讓別人因他而枉死,就對贏乾道:“我最近是不能出門了,會被那個青鴻劍派的長老追蹤,但是你應該可以,要不就幫忙出手教訓一下附近那些囂張的魔修吧?”
贏乾對此也稍有為難:“我畢竟在青鴻劍派待了許久,不說情誼,我怕其中會有一些我熟悉的人把我認出來,他們要是知道我沒死,就會聯想到屠原。我在這兒,屠原也會在這兒,屠原在的話,鏡子也在,他們反而會對A市更加狂熱。”
言蛇提yì道;“要不讓湛浩言前輩來幫幫忙吧?他在修真界也算有地位的人,可以打著湊熱鬧或要跟青鴻劍派做一些材料法寶交易的幌子,光明正大在A市通行。”
“這倒也不錯,而且湛浩言也可以幫我們傳遞出去一些消息。”賀千玨舉起手裏的龍紋,“比如說這家夥的消息,龍紋的父親貌似是龍族祭司,在龍族也算有地位的龍,兒子不見他肯定急的厲害到處找,我們就把龍紋的消息透露給龍族,屆時龍族會自己派人過來找龍紋。”
“他們找到龍紋並且把他帶走時,可以讓他們順帶將我們的鏡子帶走,借著龍族祭司尋回自己兒子的理由,光明正大被龍族帶去龍魂島,等外麵那些修士或魔修意識到這一點,我們或許已經被搬走了。”
這就是賀千玨就“如何搬去龍魂島?”這個問題給出的答案,不過感覺還是挺靠譜的,問了一下龍紋的意見,龍紋也同意了。
比起龍魂島裏麵那個坑蒙拐騙的“偽哥哥”,龍紋似乎對眼前這一票非人類的信賴以及接受程dù都要高一些,這大概也和龍紋識人靈魄這個能力有關係。
所謂識人靈魄,就是龍紋對靈魂的感知能力比較強,不需要像某些修士一樣必須用法術開陰陽眼才能看見魂魄鬼魂。所以龍紋天生就可以看見別人的魂魄,不管是活著的還是死的。
但龍紋和靈媒又不太一樣,他比靈媒要強很多,不容易受到鬼魂陰氣或怨氣影響,他可以識別每一個魂魄的味道以區分不同的魂魄,他甚至可以根據這個味道來識別這個魂魄身上帶著的業障。
常言道,一個人好與壞,不應該看表麵,而是要看內在。這個內在通常是心靈的好與壞。一個壞人,表麵上裝的再好,心腸也是黑的,而真正的好人,自然連心意也是純潔無暇的。
據說一個人幹過的壞事是會體現在他的魂魄上的,就像是之前曾追殺過寒蟬的那個連環殺人犯一樣,他死後魂魄自然而然攜帶了大量的陰氣,不僅是他殺過人所產生的陰氣,有一部分也是他自己魂魄所滋生的。
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一絲絲這樣的邪惡的氣息,並非所有人都純潔無暇,龍紋可以理解,他從小就能夠學會區分別人魂魄上那些邪惡氣息的多與少,那些邪惡的家夥他盡量不會去靠近,而選擇去親近那些比較純淨的魂魄,就像他眼前的賀千玨一樣。
龍紋這兩天窩在鏡子裏,被賀千玨各種揉捏,折騰得要死要活。不過熟悉了賀千玨的味道以後,龍紋就不太會反抗賀千玨了,反而比較依賴地往賀千玨身上爬,喜歡纏繞在賀千玨的手臂上或者脖子上,用爪子尾巴抱住賀千玨的手臂或脖子,舒服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龍紋不好形容賀千玨身上的味道。越是邪惡的,犯下罪孽無數的家夥,在龍紋聞起來就越臭。而好人龍紋聞起來就會香香的,淡淡的,但多數時候都是沒多少味道的。
龍紋感覺賀千玨聞起來就是那種香香的味道,讓龍紋很生好感,所以拚命往賀千玨身上爬,就算被賀千玨各種捏(lu),他也完全不會在意,扭著身體更歡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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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龍紋在A市的消息透露給龍族,這是贏乾的事情,畢竟他也是鏡子裏麵現在唯一一個可以自由行動,且擁有自保能力的家夥了,所以他和賀千玨等人告別後,暫時動身離開了封天鏡,但就在他離開以後,有一件比較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我需要水!”作為常年在海洋上生活的龍紋,他擁有和魚一樣類似的習性,雖然離開水也不是不能活,但離水太久會令他變得非常虛弱。所以他忽然變得奄奄一息,並且趴在賀千玨的手臂上一個勁地叫嚷:“海水!”
賀千玨倒是可以用法術給他變出一堆水來,索性搬了一個大盆子,並且在裏麵灌滿水,然後把龍紋塞進去。然而龍紋在水盆裏翻滾了兩圈之後,又開始嗚嗚地叫嚷道:“不是海水!太淡了!我要海水……我會死的!”
狐狸就說道:“我們得弄點鹽,海水可鹹了,使勁往裏麵倒鹽就可以了。”
賀千玨無奈地攤開手表示;“我可變不出鹽來。”
言蛇也說道:“我們這兒貌似沒有儲藏鹽這種東西,畢竟……食物都是現成的,不需要下廚房,而且也不知道食鹽做出來有沒有海水的這種效果。”
狐狸覺得有點麻煩,嫌棄地看向了龍紋,說道:“你就不能忍一忍嗎?”
龍紋繼續在水盆裏翻滾,哭著大喊:“不!我要海水,就要海水!”
龍紋的無理取鬧讓狐狸眯起眼睛,不懷好意地對龍紋說道:“閉上嘴,否則我就把你丟進冥海水裏,我想那應該會令你很滿意的!”
龍紋不懂什麽是冥海水,但聽那名字就令他覺得不是什麽好東西,他被狐狸嚇著了,雖然被一隻狐狸嚇唬讓作為神龍的龍紋覺得有點屈辱,但他是個膽小的小龍龍,所以很快就妥協了,卷縮著身子縮在水盆裏,半晌,轉過頭來可憐兮兮地注視著賀千玨。
賀千玨瞅著這小龍那可憐巴巴的目光,感到無可奈何,歎息道:“看來我們得想點辦法出去搞點鹽回來。”
狐狸就往那毛毯上一坐,別開腦袋說道:“放心吧,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出去的。”
贏乾不在,賀千玨看了看身邊的人,言蛇主動說道:“我可以出去,附近有商場,我可以去帶一包鹽回來。”
“不行。”賀千玨不認同言蛇的說法,“外麵到處都是那些修士或魔修,你很容易成為目標。”
這時候,寒蟬久違地伸出了自己的棉花爪子,自信滿滿地說道:“我去吧!”
說起來,寒蟬也是現在這麵鏡子裏少數幾個可以自由行動的存zài了,因為他占據了一隻兔子布偶做自己的身軀,導zhì他個頭非常小,修為不高的他靈氣波動也很小,再往身上貼一個隱匿符咒,往人堆裏一鑽,別說人類了,一些普通修道者也根本發現不了他。
他經常頂著這樣的身軀在外麵亂晃,這幾天外麵的修士明明那麽多,寒蟬仍然每天照常並準時出去找卓茜茜,還跟著她一起去上小學。就算被人發現了蹊蹺,寒蟬也隻要往地上一趴,一動不動假裝自己真的是個布偶,就不會令人起疑心。
這樣的工作交給他來,賀千玨再滿意不過了,便寒蟬授意出門左轉,去旁邊超市買一包鹽回來,寒蟬蹦躂著跳出了鏡子,滾著自己軟綿綿的軀體前進,很快就離開了眾人的視線之內。
誠如寒蟬所言,一qiē都很順lì,十分鍾後他就再次出現在了鏡子外麵,滾啊滾又爬回了鏡子,並從自己的布偶袋子裏摸出一包海鹽來,對水盆裏的龍紋說道:“我沒有拿食鹽,我在超市裏找到了這種海鹽,通常是沐浴用的海鹽。”
龍紋很高興,連忙對著寒蟬說謝謝,拿過海鹽袋子撕開,裏麵是大顆粒的、猶如方糖一樣的塊狀鹽。
然後他把海鹽一把全倒進了水盆裏,在嘴裏醞釀了一口火,往水裏噴火,水盆裏麵的水頓時沸騰了起來,這條小龍龍舒服了,眯著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
賀千玨比較驚奇寒蟬的行動速度,寒蟬則解說道:“超市那邊有手推車,經常有人推著緊緊出出的,我就去搭順風車唄。”
賀千玨摸摸他的兔子腦袋表示讚賞,寒蟬對此很是受用,抖著兔子耳朵抱著賀千玨的手,並且在他手心裏蹭蹭,緊接著他開始給賀千玨打報告,他說:“外麵有很多修士在巡邏,不知道贏乾回來時會不會受到阻撓。”
賀千玨突發奇想,對寒蟬道:“你能不能做偵察呀?”
寒蟬不明就裏,歪著頭疑惑道:“偵察?”
“就是觀察外麵那些修士或魔修的動態。”賀千玨說,“畢竟我們現在的處境也很尷尬,我在鏡子裏出不去,其他幾個行動又不方便,狐狸也被人追蹤導zhì暫時不能現身,這個時候就隻能靠你啦!”
這種被重視被需要的感覺似乎令寒蟬感覺良好,頓時揚起兩隻兔耳朵,自信滿滿地拍著胸脯道:“交給我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