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自私的要求,赫連胡瑞自己都很清楚這一點。
讓一個修煉數千年的修士把自己的修為廢掉,是比讓他們去死還要殘酷的事情。
因為廢掉修為這回事可不是嘴上說的那麽簡單,這等同於讓他們把千年來付出的心血和努力一概否定,讓他們把已經到手的強大扔掉重新變回弱者,甚至在廢掉修為這個過程中所產生的意外,均有可能會讓他們再也無法踏上修真的道路,乃至丟掉了性命。
但赫連胡瑞還是這樣要求了,因為她知道以師銘的性格,他是絕對幹不出自廢修為這種傻事的,所以她才有意提出,好讓對方知難而退。
她清楚師銘現在很喜歡她,而她也很喜歡師銘,但她並不打算和師銘永遠在一起,或者說……他們沒有永遠在一起的可能性。
不僅僅是因為師銘是個魔修。
狐狸感覺到師銘的沉默,便伸手將他的懷抱推開來,自己退後了一步,說道:“隻要你不是魔修,我就會和你在一起,不過……這恐怕是絕無可能之事,所以……你不要再追著我跑了。”
赫連胡瑞說完,低著腦袋轉身就想走,可是她剛剛走出沒兩步,手臂就被師銘給抓住,狐狸掙紮了一下,沒能掙開,便隻能無奈地轉過頭看著身後的男人:“我說了不要再……”
“我廢修為就是。”男人打斷了狐狸精的話,聲音低沉,語氣平和道:“你希望我不做魔修,那我就不做魔修。”
這句話讓赫連胡瑞有點發愣,驚愕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男人一直低著頭,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隻有爪子一直牢牢地抓住了狐狸的手臂,就是不肯放開。
這回輪到赫連胡瑞覺得他在無理取鬧了,氣急敗壞道:“師銘,你清楚你在說些什麽嗎?”
“我當然清楚。”男人緊緊地拽著狐狸的手臂,又湊過去把人往自己懷裏攬,“你不希望我變成壞蛋,所以我再也不要做壞蛋了。”
赫連胡瑞覺得好笑:“你都已經做了那麽久的壞蛋了,哪有說不當就不當的?而且你仇家那麽多,要是沒有了這一身修為來自保,會落到什麽下場,你自己也是一清二楚的,為什麽還要想這麽蠢的事情!?”
“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師銘的語氣都變得委屈起來,扒著狐狸精不鬆手,使勁往她身上蹭,“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赫連胡瑞覺得自己拗不過他了,苦笑著把人回抱住,這個男人老是這樣跟她撒嬌,他一撒嬌,狐狸就覺得自己根本抵擋不住,真的是對方提出什麽要求都想要答應,可是答應之後的後果,卻又承擔不起。
“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呢?”赫連胡瑞伸手摸摸懷裏大個子的背脊,無奈的歎氣。
師銘不說話,幾乎整個人都往狐狸身上趴,像是隻大號的狗狗,說出來的話也滿是撒嬌的味道:“瑞瑞,不要丟下我。”
赫連胡瑞覺得今天自己恐怕甩不掉他了,她一邊走路一邊看著後麵亦步亦趨跟著的師銘,完全不知道應該把他帶去哪兒比較好,對方看來是打定了主意不會離開她半步。
一般來說隻要被這男人找到時,想甩開就比較麻煩了,以往赫連胡瑞想甩開他時都是各種□□,拐著他去XX酒店裏開個房間滾個床單,等人睡著了,狐狸精就卷起衣服跑了。
不過今天這屢試不爽的一招似乎沒效果了,這家夥也不知用了啥方法,對狐狸的魅惑之術一點反應都沒有,但就是死死地抓住狐狸的爪子不鬆手,生怕自己一鬆手,狐狸精就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你不要一直抓著我的手呀。”狐狸覺得自己的爪子都被他拽著要斷掉了,但是男人很堅持,他給這隻狐狸揉了揉被自己抓得疼了的爪子,然後換了一隻手握著。
狐狸表示無可奈何,垂頭喪氣地拖著這隻大號忠犬繼續往前走,就在這時她兜裏的手機響起來了,本能拿起來接了個電話,是那邊運貨公司打來的,說溫室的材料已經到了,隻等著狐狸說一句送去哪兒了。
狐狸扭頭看了看旁邊瞪著一雙閃亮大眼睛看著她的男人,又聽了聽電話那頭運貨公司的催促。
難道要把這貨帶回鏡子裏去嗎?不太好吧?會不會被賀千玨給罵死呀?
正在思索之際,運貨公司那邊的人又催促了起來:“美女,趕緊的,給個地址啊!”
“師傅,你們那邊就沒地方可以暫時存放一下嗎?”狐狸情不自禁詢問了一下。
“哪有什麽地方可以存放啊!”電話那邊繼續道,“我們這材料是從別市直接運過來的,車子也是從那邊開過來的,今天這批材料必須找地方放下來,我們還有其他事情沒做完呢!”
狐狸隻好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便衝著電話報了溪口醫院的地址,她說:“你們把東西放那門口就行,我現在就過去。”
說完狐狸掛了電話,又瞅了一眼眼巴巴望著她的師銘。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狐狸說,“你老實點,在別人麵前別老是一副愛理不理囂張至極的模樣,難怪總惹別人不爽想來殺你。”
“想來就來。”師銘骨子裏不愧為魔修,頓時眯著眼睛,極為冷漠地說道:“我見一個殺一個。”
一番話說得如此冷酷殘忍,讓狐狸不讚同地看著他,師銘一見到狐狸的眼神,立馬萎靡了,乖乖垂下腦袋:“好吧,都聽你的。”
狐狸這才滿意地摸摸他的頭,牽著師銘就往溪口醫院那邊走,因為和朋友逛街並沒有選擇離醫院特別遠的街道,所以走幾步就可以到了。當師銘發現狐狸牽著他來到了一家醫院門口時,他似乎不能理解,疑惑地看著狐狸。
狐狸卻沒空理會他,因為那邊運貨公司的師傅們已經把溫室的各種器材給她搬運過來了,她來得比較晚,這些東西已經被師傅們堆在了醫院的門口,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圍觀,所以狐狸立刻衝了上去,急忙掏出十幾張黃符挨個給貼了上去,等她張貼完畢,周圍圍觀的人群也就自發的散開來了。
之後狐狸並未第一時間處理這些器材,決定先用這些符咒頂一陣子,反正普通人是不會注意這些東西的。
她決定先帶著自己身邊的師銘去會一會賀千玨,問問賀千玨的意見。
盡管於賀千玨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對於這這隻黑狐狸來說,賀千玨是個莫名讓她感覺值得信任的人,並不清楚為何會有這樣的感受,但狐狸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所以她給師銘身上貼了一張“假死符”,隨後敲了敲那麵大鏡子,鏡子似乎給予了回應一般波動了一下,緊接著狐狸深吸一口氣,拖著師銘走入了封天鏡內。
……
封天鏡內,狐狸一進門就領著師銘跪坐在他們布置好,專門用來會客的那張小矮桌麵前,對麵坐著的是賀千玨。
“我就知道會變成這樣。”賀千玨瞅了一眼狐狸精,又看了看她身邊的魔修。
“對不起……先生。”狐狸精心虛道,“我在半路上碰見這家夥,沒能甩開他,就……就帶著一起過來了……”
賀千玨沒說話,沉默了半晌,狐狸精怕他生氣,又連忙道歉:“對不起,會不會給您惹麻煩了?”
“不,並不麻煩。”賀千玨稍稍歪著腦袋,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注視著眼前這隻魔修。
而魔修也注視著賀千玨,對方似乎對賀千玨有所警惕,視線裏充滿了尖銳的敵意,甚至還可能帶上了一些殺意,盡管賀千玨並不清楚自己是哪一點讓這個魔修看不順眼了。
賀千玨習慣性地揚起自己溫和的微笑,對魔修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賀千玨。”
但是魔修沒有給予他半點反應,一直冷冰冰地注視著賀千玨,直到旁邊的狐狸精看不過眼,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師銘腰間的軟肉,掐得那師銘頓時轉頭委屈地看著狐狸,而狐狸則態度強硬地瞪著他。
委屈的師銘隻好乖乖地轉過頭,用冷冰冰地聲音回複賀千玨道:“我叫師銘。”
“師銘……”這個名字讓賀千玨沉吟片刻,忽然說道:“你是師靖遠門下弟子嗎?”
一句話頓時讓師銘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賀千玨:“你怎麽會知道?”
“師靖遠的門派雖然不怎麽出名,但師靖遠其人確實實力強悍,當年在修真界也是遠近聞名的高階修士,一生光明磊落,正氣淩然,以對抗邪魔歪道為一生己任。他是如此厭惡邪惡勢力,但糟糕的是,他這輩子收了兩個弟子,一個被魔修給殺了,一個成為了魔修。”
賀千玨眯著眼睛注視著師銘微笑:“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師靖遠的弟子,真是……有緣呐。”
“你是什麽人?”師銘聽著賀千玨話裏話外都對他了如指掌的感覺,這讓他很不自在,仿佛是自己整個人都完全被賀千玨看透了。頓時令他猶如刺蝟一樣豎起了身上的尖刺,充滿了對賀千玨的不信任。
“如果你參加過當年對抗魔界入侵的戰爭,就應該對我的名字很熟悉。”賀千玨直言不諱。
而師銘聽了他的話,頓時忍不住回憶了一番“賀千玨”這個名字,然後立刻回想起了什麽,驚愕的看著賀千玨:“你就是賀千玨?”
――――
一千年前,師銘就是在那場魔界入侵的戰爭當中,因為魔氣入體,被侵染而墮落為魔。
他當年雖然是師靖遠門下弟子,但實力並不強勁,勉強修煉了千年依然處於半吊子的元嬰期,他師父對他非常不滿意,甚至可以說是不喜的。
師靖遠更喜歡自己門下的另外一個弟子,而且還是比師銘晚進門派的師弟,被師靖遠取名為師哲,師哲雖然比師銘晚進門派,但修為卻比師銘要高,突破元嬰期在即,也難怪當時師靖遠會更加寵愛師哲而不是師銘。
雖然同為師靖遠門下,但總是得不到師父認可的師銘心裏漸漸落下了心結,他試圖努力修煉來使得自己更加強大好獲得師父的讚賞,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超越那個猶如光環加身的師哲,對方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做到哪些師銘做不到的事情,讓師銘一度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修仙的天賦。
這大概就是入魔的前兆吧,因為他鬱結於心,難以自製,修為變得緩慢無法精進,而在心魔這方麵,他師父又從未給予他任何指點。
到後來魔界入侵,正氣淩然的師靖遠當仁不讓帶著兩名弟子就去參加對抗魔界的戰爭,那絕對是非常殘酷的戰爭,而他絲毫沒有考慮過兩名沒怎麽見過如此場麵的弟子,有沒有能力在這樣的戰爭當中活下來。
因為他的沒有考慮,他最鍾愛的小弟子死了,師靖遠頓時深受打擊,導zhì氣虛不穩,隱約落了內傷,結果還非得頂著這內傷上戰場,當時就在戰場上被一個魔修偷襲致死。
而跟著他一起的師銘也遭了秧,那魔修看出他心魔深種,故意引魔氣進入他體內,使得師銘一下就墜入了魔道。
入魔之後的師銘性格大變,殘酷冷血再也不複當初,他徹底告別了過去並且以自己成為了魔修為榮,因為成為魔修以後,他止步不前的修為立刻精進了不少,他感受到了強大,感受到了力量,他隨即跟隨著那名致使他入魔的魔修進入了魔界,直至今天,已經是一名非常合格的魔修。
他從未感覺如此良好,那種不再被束縛的感覺。
至於當年那場撼動整個修真界的魔界入侵之戰,師銘也算是非常了解的,畢竟他曾是那場戰爭中的當事人,他記得當時修真界第一門派青鴻劍派裏,有一位非常厲害的天才修士,名叫“賀千玨”的。
雖然遠近聞名,但那畢竟是處於修真界頂端的人物,當時弱小卑微的師銘從未真正見過“賀千玨”這個人,也對“賀千玨”沒有太深的了解。有趣的是,他反而是在進入了魔界之後,才真正對“賀千玨”此人有了個大致的印象。
魔界裏有一位至高無上的魔尊,那位魔尊,也是師銘進入魔界後非常崇敬的對象,他曾經有幸侍奉於這位魔尊的左右,而師銘對於“賀千玨”的印象,就是從這位強大的魔尊嘴裏聽說的。
魔尊說:“賀千玨呀……那是唯一一個有可能殺死我的人。”
魔尊已經在魔界待了很多很多年了,據說他是從上古洪荒時代存活至今的可怕存zài,連神界裏的某些“神明”都要忌憚他幾分,這樣一個可怕而無比強大的人卻說出“賀千玨是唯一可以殺死我的人”這樣的話。
已經足夠讓師銘對賀千玨形成一個大致而可怕的印象。
但他卻始終不能理解,賀千玨確實是青鴻劍派的第一天才,但修為也不過堪堪抵達大乘期,連飛升都沒有,怎麽就能夠讓偉大的魔尊認為他是唯一可以打敗並殺死自己的人呢?
盡管師銘不能理解,但他卻沒有過多追問,因為追問太多會觸怒魔尊,所以他把這個問題埋葬於內心、拋之腦後,乃至徹底遺忘的今天,這麵鏡子裏的這個看似普通的男人,卻對他說他的名字叫做“賀千玨”。
讓人不禁覺得有些可笑。
“你真的是賀千玨嗎?”師銘略帶幾分戲謔地詢問賀千玨。
賀千玨則笑道:“你對我的身份有什麽誤解嗎?”
“不是,我是說,你現在看起來真是糟糕。”師銘上下仔細打量著賀千玨,“一個靈體,而且修為非常低下,或許還處於被封印的狀態,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賀千玨攤開手回答說:“我也這麽覺得,太糟糕了。”
“你這樣虛弱無能,到底是如何能夠讓魔尊說出那樣的話來呢?”師銘仍然不理解,盡管他不理解,但這並不妨礙他對賀千玨透露出幾分殺意。
賀千玨聽了他的話反而微微一愣:“魔尊……嗯……貌似確實有這麽一個人?”
賀千玨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剛才師銘提到魔尊的時候,賀千玨覺得自己確實是有印象的,他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點什麽,這是他久違的能夠回憶起來的一些東西,令他忍不住陷入了沉思之中,並且試圖抓住腦海中那零星的一些思緒。
“噢……我貌似想起來了。”賀千玨忽然高興起來,猛地一拍手,“確實有個魔尊,他的名字叫‘逐日’。”
雖然能夠想起來自己似乎確實認識一個魔尊,其名為“逐日”,但和逐日相關的一些記憶,賀千玨還是記不太清,不過賀千玨也懶得記那麽清楚,都已經是過去了那麽久的事情,他想得再清楚明白,也不會對他現在的情況起到絲毫改變的作用。
反而是那邊的師銘聽到賀千玨報出了魔尊的姓名,瞳孔微微收縮,目不轉睛地瞪著賀千玨。
師銘侍奉魔尊多年,都從未從魔尊嘴裏聽過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反而是這不知道從那兒冒出來的賀千玨,卻輕yì的知曉了魔尊的姓名。
這個世界上為什麽總是有這樣的事情呢?
我明明付出了那麽多的努力,卻無論如何都比不過那些光環加身天賦異稟的家夥。
從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公平可言,若是想超越他人,就得學會心狠手辣,就得學會不擇手段的去爭奪。
旁邊的狐狸精一直安靜地聽兩個人說話,他們談論的事情是這隻狐狸精從未了解過的事情,似乎是不由得她插嘴的,所以她明智地保持著沉默,但是沉默了半晌,當她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師銘時,忽然發覺對方殺意正在瘋狂的翻滾著。
赫連胡瑞無疑是非常了解這個魔修的,了解到隻要他起了殺心,狐狸就會第一時間感知到,這讓狐狸立刻心驚了起來,驚心的她伸手抓住了師銘的手臂:“住手……你在想什麽?”
師銘沒說話,隻是轉過頭來看了狐狸一眼,那眼底裏的冷血殘酷,又一次讓赫連胡瑞的心冷了下來。
每次狐狸隻要對他心軟,心想著幹脆就隨著他去吧,去那個魔界,和他一生廝守在一起,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狐狸都不想管了,她確實那麽喜歡那麽愛師銘,想不管不顧和他一輩子在一起。
可是隻要看見師銘露出這樣的眼神,就會讓狐狸忍不住產生退縮的意思。
修士們之所以會墮落成魔,大多數都是因為自身心魔的緣故,而墮落成魔以後,也並不代表這個修士的心魔就沒了,而是修士們將這個心魔給放大來,將自己邪惡的**和殘忍的黑暗麵徹底表xiàn了出來,並且摒棄了內心所有的善良或美好,墜入深淵並且成為黑暗的代表。
用殘酷冷血這種形容詞來形容師銘,並不是狐狸說著好玩的,那是師銘確實就是這樣可怕的家夥,當一些修道者來招惹他時,他可以毫不手軟地將別人粉身碎骨連魂魄都能折磨到魂飛魄散,一點餘地都不留,哪怕留著魂魄讓人家有轉世的機會都不肯給。
對修道者這樣也就罷了,連對付一些普通人都是這樣,狐狸就真的不能忍受了。
赫連胡瑞雖然也是個妖怪,並無多少善心可言,妖怪的本質讓她行為不檢點四處惹事生端,可她也絕對不會如此殘酷地對待那些普通人類,畢竟普通人再怎麽折騰也傷害不了像是師銘這樣的魔修,師銘卻可以下手將其折磨到魂飛魄散,這實在是……太過了。
這也是赫連胡瑞難以接受、甚至鐵了心想和他斷絕關係的主要原因。
盡管師銘在和狐狸交往過之後在這方麵的行為終於有所改觀了,但狐狸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她其實可以接受對方魔修的身份,但卻無法接受對方沒有底線的殘酷到底。
又一次看見師銘露出這樣的眼神,狐狸這回按耐不住了,她突然站起來,伸手就把師銘給扯了起來,轉頭對賀千玨道:“對不起先生,我真不應該帶他來見你的,下次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差cuò,我會帶他走的。”
然而說完之後,狐狸拉著師銘剛想走人,師銘卻不為所動,依然僵硬地站立於原地,他的視線緊緊的盯著賀千玨不放。
他眼底裏的惡意太明顯了,連旁邊的言蛇都看不下去,走上前來走到了賀千玨的身邊,也用惱怒的目光瞪著這魔修。
反而是賀千玨冷靜異常,伸手攔住身邊的言蛇:“別急,我有分寸。”
師銘此刻有想殺了賀千玨的**,僅僅是因為魔尊曾經對他說過的那句話,讓師銘看見此刻修為低下沒有肉身的賀千玨時,就覺得這完全是殺死他的最好機會。
隻要殺了賀千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能夠殺死魔尊的人了。
所以師銘動手了,他真要動手,旁邊的狐狸精是根本擋不住的,明明緊緊地抓住了對方的手,但師銘隨意就掙脫開來,他的行動那麽迅速而大膽,就當著所有人的麵,以手為在爪,衝著賀千玨就是一記黑虎掏心。
言蛇也反應不過來,盡管他是想保護賀千玨的,隻可惜他現在的修為太低了,那瞬息之間,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師銘向賀千玨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