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閣上的白衣女帝突然聽到了一些奇異的動靜。
“有刺客!”外邊的禁兵們大聲叫喊起來,緊接著便是數名黑衣人驀然出現在了視野裏,樓閣上往下看範圍極廣,可以遠眺星墜平野和無垠花海,自然而然白衣女子很清晰的就看到了那些從四方曠野裏竄出來的數十名黑衣刺客。
黑影如風,大量的黑衣人與大內侍衛以及魔教眾人,禁兵等人搏殺在一起,難解難分。
樓千玨眉頭微蹙,到沒有露出什麽驚慌的神色,隻是在好奇為何遠處明明有帶刀護衛和禁兵巡邏的情況下,這些武功一流二流的黑衣刺客還可以悄然無息的摸到這麽近的位置,莫非這些黑衣人從賞花會開始的兩日前就潛伏於此地的花海之中,匍匐不動,一直待到了今日才出手?那未免也太聳人聽聞了。
“你去幫忙吧。”竹香晨道,看著那些激烈的戰鬥,秀眉微蹩。
“可是你的安危可怎麽辦?我可放心不下。”樓千玨望著那些激烈的拚殺場麵,無動於衷,這位魔教聖女見過的大風大浪多了去了,怎麽會在乎那些人的死活,況且誰的性命能比得上眼前這位好姐妹一根寒毛的安危?她低頭望著白衣女子坐在紫檀椅上平靜的表情,輕聲道。
“我可以保護自己的。”白衣女子的聲音有些堅持。
樓千玨依舊搖頭。
突然之間,外邊出現了更加駭人的氣息,白衣女子的臉頰上終於出現了表情浮動,而一旁的樓千玨則是麵色大變,道:“武道宗師!三個!”
再望去,花海之中遠遠可以看到有三個黑衣人以遠超常人的速度正在飛速向著小閣靠近,這三個人的氣息都融入自然,赫然便是三個返璞歸真的武道宗師,怕是為了防止身份泄漏,才用黑巾蒙麵,往往隻是腳尖點地,便可以輕鬆邁過十數米的距離飄然而至,沿途所有禁兵上前阻擋卻無人可以延緩其腳步,三人都是用劍,揮手間斬頭顱,很難想像竟然有這麽大手筆的刺殺!三個武道宗師,出雲國才多少個武道宗師?
情況危在旦夕!
論實力,樓千玨踏足返璞歸真這一境界時間雖然少,但是她天資夠高,又有皇宮內的大量物資支持,各種千年百草凡是能弄到的竹香晨全部給她弄來,仙草靈草吃了不知多少,自然已經問鼎巔峰之境,即便是以一敵二她也未必會落入下風,但是來了三個,那第三個,該如何去攔?即便實力強悍,她也分身乏術,無法顧及全麵,此刻隻得立即說道:“你快走!我攔住他們!”
出雲國的女帝本就不是拖拉的磨嘰性子,點點頭便施展輕功後退去,飄出了花海小閣,這一片花之洋的東邊約莫幾裏路便有紫荊軍紮住,若是能逃到紫荊軍大營,數千名悍卒加護左右,應該就可以安然無恙了。
“哼,哪裏跑!”其中一個黑衣刺客冷聲喝到,旁邊二人則是長劍一出,將樓千玨團團圍住,也不硬拚,往往隻是一觸即退,二人並無和樓千玨拚殺的想法,隻是單純的糾纏住她,讓她無法抽空去救下那出雲女帝,而樓千玨則是感覺難受無比,明明單打獨鬥她可以輕易壓製住二人中的任何一人,可是這二人聯手之下居然還畏畏縮縮偏偏又死纏爛打,當真是惱火到了極點,卻無可奈何。
花海中,白衣疾馳,金色龍紋遊於花間,活靈活現。
竹香晨的神情十分平靜,即便是身後有宗師級別的此刻追逐身後,卻也沒有絲毫驚慌來,她自登基之後受到過的刺殺無數,早已經習慣,很多次往往匕首都已經貼近了自己的脖頸,都被堪堪攔下,對於這些防不勝防的刺客已經習以為常,隻是這一次唯一特殊的是對方竟然能夠出動三位武道宗師,這是何等的魄力和必殺?是南方那些這些年來飽受打壓的儒士,還是北地那邊被壓迫緊了的沒落豪族?亦或是皇室餘孽?舊朝老臣?當初到底是手段還不夠狠辣啊。
身後的刺客似乎並不是速度上見長,輕功施展好似飄在花海上一般,卻並未能瞬間追上,大概是那三個武道宗師為了穩健而沒有讓擅長速度的那位來做追擊,而是選擇了武道最強的那一人,怕是一旦被追上,就是瞬間斃命的後果了吧?
竹香晨的白衣在風中舞動,她飄過花海,可是依然距離東方的紫荊軍駐地還有一些距離,兩側更是出現了一些丘陵和山崖,渺無人跡,要想求救也不可能,隻是麵對武道宗師,尋常人根本幫不了她,唯有紫荊軍的數千兵馬才可以擋下。
“難道我會葬身於此?”竹香晨心中閃過這個念頭,表情上多了一些焦慮,繼續奔逃,身後的黑衣人一言不發緊追不舍,雙方的距離愈發的靠近。
遠處有一片崖壁,崖壁上爬滿了綠色青苔和藤蔓,仔細看過去,竟然有一個山穀,山穀外有一大碑,大碑上麵以楷體撰寫著“落日穀”三個字,大氣磅礴。
白衣女子隨意的瞥了一眼那個方向,並沒有靠近的意思,若是逃入了那個山穀之中,才是真的走投無路,四麵楚歌。
突然間,她隱約間看到了一個人影在落日穀的穀口閃過。
一閃而過,好似幻覺一般。
竹香晨眼中閃過一絲恍惚,不明白自己是否看花了什麽,緊接著,她看到了一個年輕男子從落日穀中走出。
這個年輕男子長發如瀑,比之女子的都要黑亮好看,這個年輕男子紫衫翩翩,俊逸的臉頰好似妝容一番便可成為世上最美的女子,他手無寸鐵不像江湖中人,更像一位豪閥公子,他的表情也很平靜似乎沒有察覺到這邊的情況,怕是覺得穀外很是無趣,竟然是蹲下來盯著地皮,好似發呆。
竹香晨咬了咬嘴唇,驀然掉頭,向著落日穀的方向衝去!
……
江月月那小妮子出去買酒,怕是至少要半日以上的時間,一個人坐在穀中實在無聊的蘇釺悠悠然出了落日穀,索然無味便對著石碑上的三個大字發呆。三個大字未必好看,但是發呆的人隻需要尋一樣東西盯著看即可,一看便能看到海枯石爛來,到也不需要什麽。
隻是他的精神力因為強大而敏感,即便是不去在意,也可以輕易的知曉四周發生的一切,距離落日穀不遠處似乎在發生一場追逐戰,可是素來不愛惹麻煩的他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甭管發生了什麽全當沒看見,隨意的瞥了一眼那個方向,便又開始對著泥土裏的螞蟻發呆,隱約記得那個被追逐的女子一身白衣,長的好像很好看似得。
突然,他抬起了頭,不再把閑碎的時間磨嘰在那些螞蟻上,站起身來扭過頭,望向了西麵。
那邊,那個白衣女子正在向著這邊逃來。
從西麵吹來的清風帶著花海裏那種特有的芬芳,很是好聞。
蘇釺皺起了眉頭,不是討厭花香,而是冷漠的望向了那個女子,自詡天性涼薄無情的他並不願意多管閑事,若是那個女子存心要拉他下水,那麽下場隻會是比被那個黑衣人追上更慘。
紫衫公子負手而立,冷眼望著那個逐漸清晰的身影,做好了袖手旁觀的準備。
他看到了女子眼中的驚喜,可他並不準備做那女子的救命稻草,隻是緊接著,他便從她眼中看到了更多複雜的心虛,似乎是高興,是激動,是追憶,是思念,是不安,是窘迫,是一種淚水即將奪眶而出的神情。
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蘇釺眉頭顰蹙,緊接著,他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女子的臉頰。
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的表情若冰山瓦解,露出了一刹那的迷茫,旋即變作清明。
是的沒有錯。
蘇釺終於確定了這種熟悉的感覺這就是他一直以來要找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