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好好的,您掐我幹嘛!”
薑嬤嬤下手極重,疼的張媽媽嘴裏幹嚎,非常不滿,撩起衣袖,就看到被掐的地方已經是一片青紫了,便是回頭怒瞪向薑嬤嬤,憤憤的大聲道:“下手這般狠,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娘啊?”
“我打死你個不爭氣的東西!”
薑嬤嬤被氣個倒仰,從椅子上跳起來,就是衝上去要收拾張媽媽。
張媽媽哪裏能真讓打到,圍著桌子繞圈逃跑。
陳嬤嬤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嘴角差點咧到了耳朵根。
姚媽媽則麵色平靜,隻是眼睛裏蓄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別人都當張媽媽非常愚笨,其實不然,隻是他們都不了解張媽媽罷了。
姚媽媽與張媽媽年齡相當一塊長大,從小到大有什麽心事,二人都會互相傾訴。
姚媽媽聰明,做事幹淨利落,比較得景老夫人喜歡。
因此才能夠成為景江龍的奶娘。
而張媽媽看似比較笨,其實隻是本性有些懶散,不喜歡爭而已,薑嬤嬤在府中地位極高,她有吃有穿有喝有用的,還去爭什麽呢?
如果她真的想要表現,也不會比姚媽媽差。
她的心性平淡,也是比較看的開,姚媽媽甚至覺得張媽媽已經是達到了與世無爭的境界。
當然,想要匹配這樣的境界,還得有一定的身份才行。
又或者是做出了一番了不得的事業,那再配上如此的心境,便成為真正的世個高人。
而這般的心境放在張媽媽身上……薑嬤嬤便是常常氣這個女兒懶散,腦袋不靈活,沒有心機,其實張媽媽已經是早就看穿了。
有時姚媽媽也是蠻佩服張媽媽的,就比如眼前的一幕。
看上去是陳嬤嬤故意拿姚媽媽是江龍的奶娘說事,讓薑嬤嬤氣不過,從而把氣撒到張媽媽身上,其實眼前這些都是張媽媽故意裝的,又是幹嚎,又是裝作一幅傻憨的模樣。
人人都想要做聰明人,又有幾個人能甘心裝成傻子?
不到片刻,薑嬤嬤便累的直喘粗氣,追不動了。
張媽媽卻是精神頭十足,仍然在那裏低著頭圍著桌子轉圈,結果撞到了薑嬤嬤的手裏。
薑嬤嬤看女兒如此笨,便又是掐了張媽媽胳膊一把。
張媽媽又是扯著嗓子大叫。
姚媽媽適時上前,將母女二人分開。
“哼!”薑嬤嬤並不領情,別過了腦袋。
張媽媽則是暗中對著姚媽媽擠了擠眼睛。
姚媽媽的嘴角,就是彎了起來,怕被薑嬤嬤看到,從而誤會她是在看笑話便連忙低頭。
“娘!”
張媽媽很是會來事,上前倒了懷溫茶,陪著笑臉遞到薑嬤嬤麵前。
薑嬤嬤重重坐下,偏頭到一邊,故意不理。
“娘!”張媽媽放下茶杯,拉著薑嬤嬤的衣袖撒嬌。
雖然張媽媽已經是快要到中年了,但薑嬤嬤就是吃不住女兒這般模樣,沒好氣的瞪了女兒一眼,這才端起了茶杯表明消了氣。
張媽媽便是笑了起來。
剛開始有些平淡,溫和,讓得薑嬤嬤一愣,這般的笑容有些莫測高深。
但眨了眨,就發現哪裏有什麽莫測高深,不過是帶著絲傻氣。
景老夫人今天收到了江龍寄來的菁菁草原圖,心情大好,難得的吩咐下人把林雅,薑嬤嬤,陳嬤嬤,姚媽媽,還有張媽媽全部叫來聚齊,坐下來一起用晚飯。
當然,分成了兩桌。
景老夫人與林雅一桌。
其餘的人一桌。
雖然景老夫人與兩個嬤嬤感情很深,但景府到底是簪纓世家,尊卑是要分清楚的。
沒有主人與奴婢同坐一席用飯的道理,會壞了規矩。
席間很安靜,講究個食不言。
待用過飯之後,就是熱鬧了起來,景老夫人顯擺的把菁菁草原圖取出來讓眾人觀看。
薑嬤嬤與陳嬤嬤自然是連連的誇讚。
引得景老夫人更加高興。
姚媽媽雙眼發亮,很是欣慰,江龍是她奶大的。
林雅則是有些自豪,江龍是她的相公!
隻有張媽媽,一直在盡量讓眾人忽略她的存在感。
她的表現,自然又是惹的薑嬤嬤非常生氣。
若不是薑嬤嬤把女兒拉到了畫前,說不定景老夫人真能忘了也叫張媽媽過來了。
對於張媽媽,景老夫人雖然不像對待姚媽媽那般喜歡,但也說不上討厭。
畢竟張媽媽是陪嫁丫環的女兒,單憑這一點,景老夫人也不會忽視。
張媽媽也從來沒有惹過事。
沒有什麽缺點。
而且當年姚媽媽與張媽媽小的時候,景老夫人都有抱過,並且也時常去逗二人玩。
給賞賜些衣料吃食。
平日裏有些個不太在意,但不代表不在乎。
不然誰敢去欺負一下張媽媽試試?
就算薑嬤嬤不出麵,景老夫人也會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好好的,平日裏無事,景老夫人沒想過找張媽媽聊天說說話。
但張媽媽若是受傷,那麽景老夫人也是會心疼的。
當天夜裏,一向寂靜的景府熱鬧了很久。
很晚,林雅才回到臥房躺下。
但在錦被中,卻怎麽也睡不著,腦袋裏不停的胡思亂想。
一會想江龍在靈通縣過的怎麽樣,累不累,苦不苦,舊疾沒有發作吧?
一會想江龍到底想了什麽辦法,來營救弟弟呢?
信紙中,江龍沒有說明,主要是怕信被別人看到走漏了風聲。
二來要把事情辦成時間怕是會較為漫長,不想讓林雅把心思全部擔心在這件事情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林雅才是閉上雙眼。
但沒過多久,就見林雅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安靜的俏臉上,也是浮現變換著各種不一的表情。
睡夢中,林雅夢到了江龍,但江龍身邊卻是有另外一個女子,那女子身影倩麗,雖然看不清楚相貌,但卻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她大聲的呼喚,但江龍卻沒有轉過頭來看她一眼。
接著,場景瞬間一變。
母親緊緊的抓著她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了皮肉。
“你一定要照顧好你的幼弟,你一定要照顧好你的幼弟……”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林雅不顧胳膊疼,連連點頭答應。
然後母親的雙眼中,神采漸漸的黯淡。
“娘!”睡夢中林雅的眼角處,流淌下兩行淚水。
但就在母親快要閉氣之際,卻是突然又猛的坐了起來,緊緊掐住了林雅的脖頸,神色瘋狂,大叫,“你沒有做到,你答應過娘,要照顧好你弟弟的!”
“啊!”
林雅被嚇醒,猛然坐起,一臉驚恐。
嫩白的額頭之間全是汗水,連兩鬢旁的發絲都被打濕了。
弟弟……片刻後,林雅心肝提起,心裏不安,嘴裏輕輕喃語,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與此同時,林誌縮在自己破舊簡陋的矮房之中,額頭發燙,臉色蒼白。
今天他被人推下後院湖中。
但父親與繼母都是沒有一絲的關心。
甚至都沒有吩咐下人給林誌換身衣衫。
到了晚間,林誌就是發起燒來,直到燒的迷糊了,才有人悄悄找來,然後立即去請大夫過來。
雖然隻是普通的發燒,但林誌身體太過病弱,如果不找大夫,也一樣能要了小命。
送走了大夫,兩個人影忙碌著,幫著給林誌熬藥,而這二人,正是當年景江龍派過來的。
一直等到淩晨時分,林誌燒退了些,二人才是靜靜離開。
他們不敢讓林府的其他人給看到,不然林誌的繼母不會放過他們。
回去後,二人商量著,寫了一封書信送了出去。
第二天一紙書信,由景府下人送到牧武侯府。
蝶香夫人拿到書信後,見是江龍寄來的,高興的嘴角的笑容怎麽也是掩飾不住。
重重打賞了景府下人便是回到臥房,迫不及待的打開觀看。
“天空狂風大作,天兵天將從天而降,不容分說,押解著織女便飛上了天空。正飛著、飛著,織女聽到了牛郎的聲音:“織女,等等我!”
織女回頭一看,隻見牛郎用一對籮筐,挑著兩個兒女,披著牛皮趕來了。
慢慢地,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織女可以看清兒女們可愛的模樣,孩子們了都張開雙臂,大聲呼叫著!
娘親!
娘親!
眼看,牛郎和織女就要相逢了。
可就在這時,王母駕著祥雲趕來,她冷笑著拔下頭上的金簪,往他們中間猛然一劃,霎時之間,一條天河波濤滾滾地橫在了織女和牛郎之間,無法再橫越了。
織女望著天河對岸的牛郎和兒女們,直哭得聲嘶力竭。
牛郎和孩子也哭得死去活來。他們的哭聲,孩子們一聲聲“娘親”的喊聲,是那樣揪心裂膽,催人淚下,連在旁觀望的仙女、天神們都覺得心酸難過,於心不忍。
王母見狀皺眉,最終同意讓牛郎和孩子們留在天上,每年七月七日,讓他們相會一次。
從此,牛郎和他的兒女就住在了天上,隔著一條天河,與織女遙遙相望。
牛郎織女相會的七月七日,無數成群的喜鵲飛來為他們搭橋……”
故事沒有看完,蝶香夫人就已經是珠淚橫流。
將淚水擦了一遍又一遍……
這個故事,不光是牛郎織女之間真摯的愛情打動了她。
還有兩個孩子也是讓蝶香夫人心碎。
牧武侯喜歡男人,沒有碰過她的身體,這般下去,她將注定孤苦一生,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一聲娘親,觸動了蝶香夫人心中的最軟處。
以往卻別家府邸做客時,總會有人抱著孩子讓她評價。
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孩子的可愛,白嫩內呼呼的小臉,與懵懂的神色。
還有少婦臉上的慈愛。
突然,蝶香夫人覺得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