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需要知道,你們之中,有多少人在男牢那邊有親人?”
胡廣這話問完之後,女牢內靜了一會。不過很快有個女聲壓著嗓音,忽然響了起來:“好漢爺,請您救救我家男人吧,他就被關在男牢中。”
她這一帶頭,女牢房內竟然響起了不少類似的聲音,或者幫忙救兒子,或者救其他親人的。顯然這些家庭賦稅交不起,被抓得不止一個兩個。
聲音互相影響,竟然有慢慢變大的趨勢。
胡廣一見,眉頭一皺,雙手往下按了幾下,低聲道:“有親人在男牢,需要把他們救出來的,到牢房外麵來。”
這次的反應很快,或走或爬地出來了好多人。胡廣一數,足足有三十六人。
他站在這些人的麵前,臉色嚴肅,低聲說道:“去男牢那邊救人,危險性比這邊高不少。我理解你們要救親人的心情,因此我可以幫你們。但最主要的是,你們必須也要拿出實際行動,一起去救人才可以!”
“如果你願意為了你的親人,冒著死的危險前去救人,就舉手!”
胡廣的話音落了之後,這些女人互相看看,好像有點猶豫的樣子。
原本她們以為,胡廣是個好漢,隻要他答應了,就能幫她們去把親人救出來。可沒想到,胡廣還要她們也去救。
胡廣等了一會,見她們沒人舉手,心中微微有點失望。隻寄希望於別人來救她們,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人不自救,最可能的後果就是滅亡。
他眉頭皺了下,正要說話時,這些女犯人中的一個健婦,邁步站到了前麵,舉起了手,懇切地說道:“好漢爺冒著危險,要幫我們救人。我雖是一個婦道人家,但我家男人在那邊受苦,斷然沒有自己袖手旁觀而隻讓好漢爺去救人的道理。就算再不濟,也是要出一份力的!”
胡廣聽聲音知道,她是最開始說話的那個。
有了她帶頭,在女犯人中陸陸續續地站出了不少人,在胡廣麵前舉起了手。甚至有幾個是趴地上的,也努力仰起頭,表達要救親人的決心!
胡廣見此點點頭,心中很是滿意,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很好,在這種世道,如果隻想著別人來幫自己而不自救,早晚有一天會被這該死的世道吃掉。現在,你們為了親人,能站出來,我很滿意。你們不但有良心,還有實際行動。我想,你們的親人知道後,會很欣慰的!”
他這話說得有幾個沒有舉手的女犯人,慚愧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他。
胡廣也沒有再多說,點了其中看似壯實有力氣的六名女犯人,加上張招弟一共七名後,對其餘的人說道:“你們先都回牢房內待著,如果我們成功,到時候一起逃離這該死的牢房;如果我們失敗了,你們待在牢房內,也可以免受牽連。我對你們唯一的要求,就是保持安靜,為了我們,也為了你們自己!”
說完之後,他便不再多說,帶著七名女犯人返回牢卒的休息室。
“你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稍微等會後,我們就得動手了!”胡廣指著角落上的那堆吃的說道。
關在牢房內,何曾有吃過飽飯。她們這七個人,都是餓得狠了,這一看到吃的,一下便撲了過去,狼吞虎咽起來。
胡廣自己也吃了點,補充自己的體力,因為今晚還要消耗大量的體力,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
過了沒多久,所有的吃食一掃而空,又灌一頓水後,七名女犯人心滿意足地看著胡廣,等待他的命令。
胡廣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環視著她們,非常認真地說道:“對麵男牢的情況,包括獄卒人數、獄卒的個人武勇等信息都不能確切知道。目前隻知道一點,就是他們還沒睡,還在吃喝。”
“在這種情況下,我在這裏要提醒下大家,這些獄卒無惡不作,相信不用我說了。我們自己能否活命,能否把對麵男牢的親人給救出來,決定於我們能否幹掉對麵的那些男獄卒!”
胡廣稍微提高了點聲音,嚴峻地道:“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句話不分男女,你自己和你親人能否逃出升天,不在這牢裏受折磨最終死去,就全在於你是否能拚命了!”
聽著他的話,想起自己和自家男人(兄弟等)的命都在此一舉,這些女犯人雖然臉色慘白,可神情卻有點激動。
“不管如何,第一時間幹掉他們,用盡你們全力,不要讓他們有一點反抗的機會。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做得事情,明白麽?”胡廣說到最後,盯著她們問道。
沒有人回避,七名女犯人都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她們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場景,平時雖然說不至於殺雞都沒殺過,但至少是沒有殺過人的。但此時,為了自己,為了親人,她們都已鼓足了勇氣,做好了準備。
四把腰刀分給了最強壯的四名健婦,胡廣自己用匕首,其他女人則各自找棍棒以及板凳,極力武裝自己。
為防萬一,胡廣還讓一名身材和肥婆相似的健婦穿了她的衣服,走在最前麵,其餘三個包括自己穿著女牢卒的號衣次之。
確認無誤之後,胡廣打開門栓,開始了行動。
走廊裏依舊沒人,牆壁上的油燈猶如螢火蟲般,發出模糊的光芒,隻能照亮很小一片範圍,不過這亮度已足以讓人走在走廊裏而不至於磕磕碰碰。
在走廊的中間位置是進整個大牢的大門,胡廣再次確認上麵已插著門栓,不用擔心外麵的官兵忽然進來。
他就在假肥婆的身後,走著走著感覺有點不對。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同伴都很緊張,甚至有幾個已經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見此情況,胡廣衝她們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隻要拚了命,就不會有事,為了能逃出去!”
說完之後,他伸手握了下拳頭。
或者感覺到胡廣的樂觀,這些女犯人的緊張感稍微好了些。
男牢的大門按規定,這個時候是要鎖上的。不過眼下依然沒鎖,隻是虛掩著。
胡廣稍微一想,便明白可能兩邊的牢頭是夫妻的緣故,剛才肥婆就是從男牢這邊回去。
隱約有說話聲傳過來,讓所有人重新緊張了起來。胡廣輕手輕腳地越過假肥婆,湊近門縫去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