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那個叫星河的男人殺上了岐山,白羽知道他和白澤之間有一段難以斬斷的仇恨,或許白澤會死,她心裏有種不安。
她想自己本就是賤命一條,是白澤讓她的人生變得更加有色彩,假如白澤死了,她活著也沒有什麽意思。
看著星河的劍刺向白澤,她想都沒有想,就擋在了白澤的麵前,她快死了,帶著遺憾,她輕撫著白澤的臉說:“下輩子我再也不要當你的妹妹…..”
對啊!我愛你,下輩子你不要再把我當妹妹,我隻想當你的良人,陪在你的身旁,永生永世,再不分離。
星河在堯山閉關修煉了一個月,自己獨創了一套劍法“天河九劍”,調理內息,平時打鬥中內息不穩,打鬥之中存在阻滯,自創了一套內功心法。
星河決定練成了劍法就上岐山與白澤進行最後的決戰,而他不知短短的一個月間,白澤已經帶著魔教眾人蕩平了江南,招兵買馬,打算擴大魔教勢力,鏟除魔教勢力勢在必行,不可再等。司淮拿著穹蒼派劍羽登上了武林至尊的位置,一人扛起正道大旗,重整江湖。魔教和正道,兩者勢力勢同水火。
司淮和白澤早已經開戰數次,打得你死我活。
隨後的半年時間裏,白澤屠戮江湖,他變得更加殘忍無情。魔教勢力壯大,一度引起江湖動蕩。
世事無常,有的人卻從壞人變成了好人,有的人從好人變成了壞人。
……
……
待星河閉關修煉結束,已經三月有餘,他重回江湖才知江湖早已風雲變色。
星河頭也不回的繼續朝岐山山頂走去,一路的魔教眾弟子都被星河殺個片甲不留,一路走來都是屍體,一路殺到來到岐山山門口,星河用燼滄劈開了山門。
白澤坐在大殿內聽到門口一聲巨響,看到山門口站著一個人,那熟悉的身影不就是星河嗎?終於在消失三月後,再次出現了。
星河的劍鋒寒冷,他用劍指著白澤,大聲道:“白澤,今日我就來尋你報仇!”
白澤坐在椅子上大聲笑笑:“哈哈哈哈!來啊!我等你很久了!”白澤看著星河道。
星河大聲喊道:“不要廢話!今日就戰個你死我活!”
白澤步履輕緩地走下台階,來到星河麵前,大聲笑道:“哈哈哈哈!太好了!我等這一刻已經太久了!今天你不殺了我,我定還會讓你生不如死!所以你一定要殺了我!”
星河怒吼道:“你這個瘋子!我一定會讓你死!”
白澤一甩玉扇,玉扇打開,白澤揚嘴一笑,雙目正視星河:“來啊!我的好兄弟!”
星河目光炙熱,他的燼滄早已饑渴難耐,就讓這場戰鬥來得猛烈一些吧!
白澤拿著扇子朝星河翻轉而去,星河低身躲閃,星河的燼滄刺在白澤的扇麵上,扇麵依舊紋絲未動,白澤的銀發在空中飛舞飄零,他的衣擺隨風飛散,旋轉於天。燼滄和玉扇相撞,玉扇劃過燼滄的劍身,劃出一道火花。白澤從懷中掏出三根銀針,拿捏在手指間,銀針泛著寒涼,星河飛身躍起,像一道黑色旋風,迅速躲過了那三根銀針,銀針紮在鐵壁上,沒入其中,可想而知,白澤所使的內力有多大,他想要置他於死地,毫不留情。
星河站定,他決定使出他所修煉的“天河九劍”,氣入丹田,內力注入劍三分,屏息凝神,他與燼滄混為一體,黑色的魔氣將他包圍,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殺了白澤。
隻聽得星河發出雷鳴般得怒吼,穿過雲霄,轉身飛起,肉眼清晰可見星河轉瞬而過的身影,好似一片片的碎片,拚湊出的身影,然而卻無法看清他所致之處,因為太快,快到捉摸不到他的下一步會到哪裏。那是雷霆般的一劍,從天而下,鋪天蓋地,白澤拿著玉扇抵抗著星河那劈下的一劍,玉扇上大骨被星河瞬間劈的飛散,爆裂在地,星河拚勁全力朝白澤劈下,白澤扔掉了玉扇,右手運足內力朝星河的胸膛打去,隻聽得星河的胸前的骨頭碎裂的巨響,人飛出三寸,白澤轉頭偏過星河那一劍,雖未將頭劈的粉碎,卻真真切切地落在他的左肩上,那道傷痕像是一條溝壑,傷得極深,雪白的衣衫瞬間被染得血紅,白澤臉色慘白,他感覺自己的手臂好像斷了。
不知何時,他從長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運足內力朝星河飛去,星河剛才用了過多內力,此時感覺五髒俱碎,他強撐著身體,準備站起,嘴角淌下血絲。
現如今已經是兩敗俱傷,兩人皆不能動彈。星河跌跌撞撞站起身,提著自己的劍,亮出閃閃的劍刃,他一步一步地走進白澤。
星河嘴角滲出血,聲音嘶啞,不斷重複道:“我要殺了你!”
誰知一個女子奔到白澤麵前,為他擋去了這一劍。那寒冷的劍刃朝白澤刺去,是劍刃穿透身體的聲音,聽得真切,“次啦”一聲,血肉碰撞的聲響,然而穿過這劍刃的身軀並不是白澤,而是一個女人,一個跟白玉生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星河看著那個女人,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驚訝大喊起來:“白玉?”
血一點一滴從劍身上漫延下來,把地麵一點點染紅了,那個女人捂著胸口的傷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疼痛讓她說不出話來,她跪倒在地上,白澤哭喊著抱住白羽的身體:“白羽!白羽!你為什麽要救我?!你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要再一次離開我?我不允許你再一次離開我!”
白羽淚如雨下,她的手上沾染了血,她聲音顫抖,每一次呼吸都讓她感覺鑽心的疼痛,她拭去白澤眼角的淚水,她的血染紅了白澤的臉:“我愛你,我是白羽,我不是你的妹妹,我也不想當你妹妹,我愛你,是想要跟你共度一生的那種,即使你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可是我依舊愛你,為了你,死又何妨?”
白澤抱緊白羽,此時他才意識到眼前的女人並不是白玉,而是一個真真切切愛著他的女人。
白澤掌中運足真氣,想要輸送一些在白羽的身體裏,好延續她的生命,可是白羽的心脈盡斷,早已回天乏術。
白澤聲音幹啞顫抖,眼淚不住地流下來,他緊抱著白羽大喊道:“我不會讓你死!我絕不會讓你死。”一遍一遍,不停地把真氣輸送到白羽的身上,可是白羽的血依舊在往外流,依舊毫無作用。
她要死了呢!再怎樣都是沒用的!白澤卻始終不願接受!
白羽強撐著最後一絲氣息,道:“來世再遇到你,我不要再當你的妹妹……”說完咽下最後一口氣,就這麽死去了,死在了白澤的懷裏,她的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
白澤像是失了心智一般,他緊抱著白羽,哭得聲嘶力竭。
為什麽老天總是要這樣對他?把他身邊的一切全部收走。
孤獨,他始終隻適合孤獨。
白澤把懷中的白羽輕輕放在地上,他站起身,從腰間抽出一把劍,眼神凶煞可怕,星河從未見過這樣的白澤,他的左肩始終不斷地在往外冒著血,染透了一半的白色衣衫,臉色慘白虛弱,但是他身上的殺氣卻讓人不寒而栗。
他漸漸逼近星河,他想要殺掉星河,他看著星河怒吼道:“是你殺了白羽!我要殺了你替她報仇!”
星河大聲嘶吼:“那就來殺了我啊!”
白澤朝天狂笑起來:“我會讓你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白澤右手提劍,步步緊逼,手裏的軟劍隨風顫動,隨風飄擺,卻鋒利無比,如鞭子般柔韌,也如精鐵般剛強。一劍劈下,劃破了星河胸前,一道巨大的傷痕,由左肩蔓延到右手臂之下,血汩汩往外流。白澤又是一劍劈下,正好劃出一道傷痕與之前的傷痕所交叉,形成一個大大的“X“型。
星河猛吐了一口鮮血,白澤把劍放在星河的脖子旁,星河感受到了寒冷的劍意。
星河低頭笑了笑,然後抬起頭看著白澤道:“白澤,你剛才本可以一劍殺了我,你為什麽沒有那樣做?”
白澤手顫抖起來,眼淚滑落:“我也很想殺了你,可是不知道為何每次都下不去手。也許比起殺了你,殘酷的折磨你,才是我最喜歡的方式。”
星河想起羨安,他情緒激動起來:“那你還不如就此殺了我,一了百了!”
白澤大笑:“殺了你,實在太容易了!你別做夢了!你們所有人都將為我妹妹的死付出代價!”說完一腳狠狠踹在星河的身上,星河被踹在地上,劃出十米遠,重重的撞在牆麵上,那滑過的地麵留下一條長長的血印。
白澤掏出三枚銀針朝星河飛去,星河輕輕一甩手中的劍,那三枚玉鏢就重重的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白澤走到星河麵前,右手掐住了星河的脖子,他的手力氣越來越大。
“來啊!今天我就要讓你也嚐嚐死亡的滋味!為白羽的死懺悔吧!”白澤發狂般怒吼道。
星河感到窒息,他已經喘不上一口氣,或許下一秒自己就會死,周圍的一切都停止了,他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眼前朦朧不清,他快要被黑暗包圍了。
星河用劍強撐起身體,他不能就這樣死去,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跳躍於天,雙手舉起燼滄,朝白澤刺去,耳邊狂風呼嘯,隻聽到一片忙音,那一劍刺穿了白澤的胸膛,白澤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隨即狂笑起來,整個大殿響徹了白澤的笑聲,司淮也重重的落在地麵上,他因為缺氧而昏厥。
白澤看著星河大笑道:“你終於殺了我!我終於可以去見白玉了!”
星河看著白澤,眼神悲戚:“我恨你,卻始終下不了手,因為白玉不希望你死,她隻想你好好活著。”
白澤發出冷笑,隨即悲傷:“然而白玉卻永遠都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了,她不在我身邊,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而你們也永遠回不到我身邊了……”聲音悲涼絕望,他的淚再次滴落在地麵上,和著血,嘴裏喃喃,臉色慘白,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他倒在了地上,沒有了聲響。
星河一邊騎著馬,一邊看著那暗夜下的燈火,感覺心裏一陣孤寂,狂風吹著他的眼睛,眼淚再次不自覺落下來,吹落在他的衣衫上,他不自覺心裏打了個寒戰,他捏緊了繩子,朝蜿蜒曲折的長路奔去。
他恨白澤,恨不得他去死,可是對白澤,他卻又下不去手,是自己帶給白澤的傷害太多,他憎恨自己都是應該的,剛才有那麽一瞬間,星河並沒有想要躲避白澤的劍,有那麽一瞬間他也想就這麽被白澤殺了也好,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活得有多麽絕望,可是白澤明明是有機會殺他的,卻還是沒有那麽做,許是因為念著兩人曾經的情誼。那往日一幕幕全都在自己的眼前,還那麽清晰,如今卻是那麽刺痛,痛得人無法喘息。
…..
三年之後,堯山下,星河在山下建了一座學堂,他實現了自己的承諾,他成了一個私塾先生,紮了半束發,身穿長衫,拿著書籍給山下村裏的孩子教書。
下課了,是羨安來學堂外等自己,羨安看到星河,微笑著:“星河,我們一起回家吧!”
星河微笑著點點頭,他走到羨安身旁,羨安挽起星河的手,兩人一起走回的家中。
這樣平凡的生活真好。
玉塵這些年消瘦了不少,去年的時候醫仙去世了,玉塵過得也極為悲苦,決定守孝三年,他把醫仙和醫聖葬在了一起,每日都會墓前長跪,誦經念佛,超度亡魂。
舒亦雲在玉塵處被救治得很好,已經可以獨自行走,隻是行走起來還略有困難而已,他常常會拿著那塊琥珀石看很久,人沉默了不少,本就是個不善多言的人,如今變得更加慘淡起來。他總是會去看望玄塵子,玄塵子在玉塵這裏被治愈的也差不多,就是還會偶爾間歇性地歇斯底裏,許是因為想起了一些悲傷的往事。
這幾個本沒有太多交集的人竟然生活在了一起,過著平淡如水的生活,往日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已經走遠,突然發現這樣的日子也很好。
陽關穿過竹林,照射在草地上,隨著光影而動,竹葉上的露水被蒸發,重歸天地。
司淮也遵守對星河的諾言,決定重造一個令人向往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