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抬喜轎很快就分道揚鑣了,一大群人簇擁的粉色喜轎向著皇宮方向走去,而那頂大紅色的喜轎隻有轎夫,媒婆還有春痕跟著,形單影隻,顯得寒酸無比。圍觀的人指指點點,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倒黴的新娘子一定是被送進雲王府,給那個半隻腳踏入棺材的王爺衝喜的。
大家都揣度著五年未踏出府的雲王爺,現在恐怕已經是病入膏肓,皮包骨頭他的鬼樣子。哎呦,這女子,可憐呐。
聽著周圍百姓的閑言碎語,春痕氣的牙癢癢。她替小姐心疼,希望小姐在轎子裏不會聽見這些話才好。
春痕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為此刻她家小姐已經睡的分不清東西南北了,這小轎一顛一晃的像搖籃一樣,很快就把楚諾給催眠了。
來到了雲王府,雖然裏麵的雲王爺一病五年,但雲王府依舊是它主人當年傲視群雄時那莊嚴氣派的模樣。
喜轎停在了雲王府內,喜娘攙扶著楚諾的右手,引著楚諾下轎。
楚諾此刻還未睡飽,無奈隻能左手捏起紅蓋頭的一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然後慢慢的跟著喜娘的腳步往前走。
此時整個雲王府哪有半分娶親的模樣,冷冷清清的,房門上未掛紅綢。沒有賓客,喜宴也就罷了,連新郎都沒有影子。
“王妃,王爺的身體需要靜養,所以吩咐婚事一切從簡,相信王爺在王妃的照料下一定會康複的。”喜娘真是沒見過簡化到這般的婚事,這根本不算是大婚。但為了照顧這個倒黴的新娘子,還是要出聲安慰了一下。
還在與瞌睡蟲對抗的楚諾已經被安置在臨時布置的簡單新房中,喜娘就退下去了。
完事了?聽著周圍靜悄悄的,楚諾掀開了蓋頭,往外麵瞄了一眼,恩,看來真的完事了。
估摸著那病王爺也不會來這新房過夜,楚諾便一把扯開紅蓋頭,團成一團,嗖的一下丟到了對麵的椅子上,接著伸手把頭上插的發簪拆下,散開頭發腳下一陣亂踢,兩隻鞋子就被甩出好遠。
“唔啊”楚諾伸了個懶腰,總算可以好好補覺了,她昨天跟師父學習學到大半夜,zuihou被窩還沒暖熱,就被春痕拉起來梳妝,結個婚真麻煩,以後打死也不再結婚了。楚諾帶著對結婚的詛咒,鑽進了大紅色被窩裏,開始補覺。
春痕在楚諾睡覺期間進來過一次,一看小姐那銷魂的睡姿嚇了一大跳,哪有新娘子自己掀蓋頭,跑床上睡覺的?但一想雲王爺恐怕現在還在床上躺著,病的連床都下不來呢,如今小姐嫁人與不嫁又有何區別。
想到這裏春痕就覺得心酸,含著淚給楚諾掖好被角,算了,管它什麽禮節不禮節的,隻要小姐活的開心快樂,她就滿足了,也不會愧對夫人的救命養育之恩。
一覺睡到日落黃昏
“砸砸。”楚諾巴紮著嘴,幽幽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肚子好餓,楚諾分不清東西南北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跟夢遊似的開始覓食。
當楚諾爬到床沿正準備下床穿鞋時,腳下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嫁衣絆的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吃屎,要不是她是個練家子,恐怕現在初吻就要奉獻給大地了。
楚諾鬱悶的看著這件被她蹂躪的皺皺巴巴的嫁衣,開始鑽研怎麽脫下來。
丫的,怎麽脫不下來?楚諾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脫衣服的方法,往門口叫了兩聲也沒有人答應。
楚諾鬱悶的看著這豔俗的大紅色衣服,突然眼前一亮,手中內氣運轉,然後就是刺啦一聲布料撕裂的聲音。很好,總算脫下來了,雖然過程有點暴力,不過效果不錯。
楚諾翻出自己帶來的一件淡藍色的衣裙穿上,把那個撕成幾半的嫁衣團成一團,隨手丟在床上。
桌子上擺著一些點心,楚諾二郎腿一翹,慵懶的的坐在椅子上,開始祭五髒廟。點心的味道真不怎麽樣,還是春痕的手藝好,楚諾一邊吃一邊評價。等碟子裏的點心被吃的見底了,楚諾才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上點心屑。
雖然那個雲王爺不是楚諾承認的夫君,但可是楚諾認定的小白鼠。楚諾秉著尋找小白鼠,並把小白鼠壓倒在床上的目標,開始在這個陌生的雲王府轉悠。
嘖,這裏難不成是鬼宅,怎麽一個王府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天色已經漸晚,楚諾就在王府內院的轉悠著,好不容易找到個粗使丫鬟,結果那丫鬟卻是一問三不知。
看來這個王爺真的是病不做假,恐怕真的是連床都下不了了,病的越重越好,楚諾心裏比了V的手勢,臉上帶著詭異的興奮。
此刻,一大片的竹林深處,一處極其別致素雅的庭院內,一個身著白衣,俊美非凡的青年人站在二樓的窗戶前,他的眼瞳猶如墨色深潭,寂靜無波。涼如水的眼眸沒有焦距的眺望著遠方,仿佛這塵世間,再沒有事情可以驚起他眼中的波瀾。書房一樣的房間焚著極其珍貴的紫檀香,身後站著一個身著黑衣,麵無表情的侍衛。
“她在幹什麽?”沉默半晌,白衣青年緩緩開口了,語氣和他的眼瞳一樣,沒有任何感情起伏,但聲線卻比融了冰雪的清泉還要甘冽。
“在房間睡了一天,現在正在王府中轉悠,似乎想打聽您的住處。”那侍衛低頭恭敬的回答道。
“若是她想走,便放她走。”淡淡的聲音在空中彌漫開。
“是。”
“卿嵐,治療時間到了。”門外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響起。
又到時間了嗎?白衣青年轉身間淩厲的眉宇見浮現一抹淡淡的倦意,這副身子已經殘破不堪,五年了,若不是大仇未報,他早就選擇死亡了。
楚諾依舊蹦蹦跳跳的在王府中轉悠著,不過這個王府真是大的離譜,不愧是當年戰神的府邸,但看這規模就能想到府邸主人當年的輝煌。
看著眼前林立的閣樓,楚諾知道今天想逛遍整個雲王府是不可能了,天色已經很晚了,想必春痕也收拾好一切回去了,要是她發現自己不見了,又該著急了。
等到楚諾遠路返回到自己以後要住的“碎月軒”時,正好撞見了急衝衝的跑出來的春痕。
“啊!小姐,您上哪兒去了,嚇了我一跳。”春痕看見楚諾走進院子,頓時鬆了口氣。
“我隻是在王府裏轉轉,熟悉一下環境而已,看把你急的,這麽大的人又丟不了。”
“小姐,我不是怕你丟了,我是怕你受欺負。這王府咱們初來乍到的,王爺又不見影,萬一哪個不長眼的找麻煩,你會吃虧的。”春痕為楚諾擺上飯菜,輕聲解釋道。
“欺負我?能欺負我的人還沒出生呢。春痕你可別忘了,你小姐我可是有武功傍身的,誰要敢欺負我們,我把他揍的連他姥姥都認不出來。”說著楚諾還用拿筷子的手在空中做了個揍人的手勢,然後開始往嘴裏扒飯。
“是是是,我們小姐最厲害了,誰也欺負不了。”春痕明顯是在打趣,她隻知道小姐翻牆頭的本事不小,至於真功夫,春痕也就當楚諾學了幾招三腳貓的拳腳功夫而已。
在桌子上都高過楚諾的頭頂,如今隻剩下五六本書還未被楚諾鑽研。
“唉,我可憐的徒弟,新婚之夜居然是跟我這個糟老頭學醫術。”田意像模像樣的搖了搖頭。
“請把徒弟前麵的定語拿走,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可憐了?”楚諾不爽了,她活的瀟灑自在,weishenme是個人見了她就說她可憐。
“徒弟,這個雲王爺讓你獨守空房,你不恨他?”
“weishenme恨他?我來這裏可是要對了,師父,你知不知道這個雲王爺到底在哪裏養病?我來雲王府可是衝著他的病來的。”楚諾問道。
衝著雲王爺的病來的田意幹咳了幾聲,他的徒弟可真是看的開,“咳,咳,雲王爺養病的地方在王府東麵竹林中的‘未名軒’,不過那裏守衛森嚴,徒弟你要想見到王爺恐怕不容易。”
楚諾一聽師父這麽說,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不過片刻的功夫,皺著的眉頭便舒展開了。管他呢,為了自己的那隻珍稀的“小白鼠”,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
田意看楚諾的那副表情,便知道自己徒弟心裏已經有了定奪,便不再多問什麽,開始了今天的課程。
第二天,楚諾養足了精神,穿上了一身英姿颯爽的水藍色勁裝,一條銀白色腰帶勾勒出盈盈一握的一蠻腰,腳下穿著白色的短靴。頭上隻用一根白色玉簪綰起一個簡單的發髻,像是紮起的高高的馬尾辮,及腰的烏黑長發在空中搖蕩。嫩白的鵝蛋臉上掛著一抹陽光的笑意,整個人顯得極為精神。
春痕目瞪口呆的看著楚諾的這身打扮,這哪裏是一個已經嫁人的王妃能打扮的模樣,這樣的打扮,難道小姐這是要打架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