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段不斷卻知道在萊斯特的回憶中,他的父親和哥哥們,之所以不讓他到教堂裏麵當牧師,根本原因還是家裏沒有錢供他,從事基督徒的職業。
無法令他晉升主教或紅衣主教,來令他們的爵位從中獲益,所以他必須像一個文盲,或者是乞丐一樣生活。每天就這樣在森林中打打獵,陪他的侯爵父親下下棋,然後再娶一個村子裏麵的女人,他的一生在自己父親的安排下就是這樣,毫無創意可言。
那個時候的萊斯特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他無時無刻不想逃離這個地方,終於有一天機會來了,那天在他們的村子裏,來了一個意大利的劇團,這個劇團為他們表演一個古老的喜劇,萊斯特被這種充滿活力的喜劇深深吸引。
在這次演出結束之後,萊斯特隨著劇團成員,來到了他們住宿的小客棧,帶著他很難買的起的酒,隻是為了能和這些喜劇演員說說話。
萊斯特和這些喜劇演員們相談甚歡,在他們酩酊大醉之後,告訴萊斯特,他有演女主角情人這個角色的天賦,這個時候的萊斯特非常高興,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目標,找到了一個方法,一個可以逃離這個囚籠的方法。
第二天清晨,萊斯特早早的帶著自己的衣物盤纏,就這樣躲在劇團的車裏,他覺得這就是自己以後的生活,他會成為意大利最有名的喜劇演員。
但是,現在他要和這個劇團去其他的小鎮演出,萊斯特在他出場的時候,覺得他自己沒有什麽時候,會比這一刻更加的聰明敏銳,他麵對著台下的觀眾出口成章,直至其他的演員將他從台上拉下來。
但是,無可置疑的是,這次的演出取得了極大的成功,那天晚上扮演萊斯特情人的女主角,來給了他難忘的一夜,他在這個女演員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萊斯特在夢中幻想著,想到自己會到巴黎演出,會為王後和路易國王進行演出,但是這些終究隻是他在夢中的幻想而已。
等到第二天醒來之後,整個劇團已經離開,所有的演員也已經消失不見,隻有他的長兄奧古斯丁站在他的身邊,那個時候的萊斯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但他可以進行一個猜測,雖說他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別人,但是事實與他的猜測,也並沒有太大的出入,無非就是這個劇團收受了賄賂,或者是出於畏懼,出賣了他們這個年輕的朋友。
段不斷猜測很有可能是後者,但是無論事實是什麽模樣,已經沒有意義了,萊斯特最終還是被帶回了城堡中,他這次的行為對全家人來說簡直是罪無可恕,那個時候演員是沒有什麽地位的。
更何況他還要在自己的臉上抹上粉底,和那群流浪漢一樣的喜劇演員一起表演,為了幾個錢在鎮子中拋頭露麵,他又一次毫無疑問的被毆打了。
這一次,萊斯特恨恨的咒罵著所有人,他無視旁邊眼睛裏噙淚水的母親轉頭就走,但他的母親最後還是找到了他,用一顆珍貴的珠寶,為他置辦了一支獵槍和一匹母馬,她違背的萊斯特父親的要求,停止了對萊斯特的打罵和禁閉。
就是這樣的一位母親,對他的這個孩子不可謂不用心,可以說是傾盡了自己的心血,所以段不斷對這個女人是心存尊敬的,並不因為他現在是萊斯特。
在段不斷的心中,世界上所有但母親都是值得尊敬的,因為她們為自己的孩子複出了太多,但卻沒有要求什麽回報。
此時,萊斯特的母親在床上的草墊上坐了下來,她這個時候的麵容憔悴,因為這一整個冬天她都在咳嗽,身體狀況的糟糕令她心力交瘁,但也難掩她獨特的女人味。
她的臉頰紅潤而精致,下巴線條分明,同時有著清澈的藍色眼睛和長長的灰白色睫毛,這些令她看起來頗為小巧。
而當段不斷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萊斯特完全的繼承了她母親的容貌,隻不過看起來比他的母親更粗放一些,這是由於萊斯特是個男人的原因。
在一定程度上,男人的五官一般都比女人的要狂放一些,但也不排除一些偽娘之類的物種,他們或許看起來會有一種女生男身的感覺。
這個女人看著段不斷說道:“我知道你恨他們,他們不了解你的所作所為,這無疑是非常可悲的。”
段不斷沒有說什麽,隻是默然的看著這個女人,沒有讚同她的猜測,也沒去去反駁,因為這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他現在想要知道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愛倫・坡這一次又想玩什麽花樣,這一次他又會經曆什麽樣的詭異事件。
但是,段不斷的沉默反倒讓這個女人以為,她的孩子讚同了她的猜測,於是又緊接著說道:“我知道你的感受,因為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曆,在我生第一個孩子,也就是你的大哥的時候,也曾經曆過這樣的孤獨。”
“在我生完你的大哥之後,我不允許任何人接近我,因為這是我經曆過孤獨的痛苦,在無助的情況下生的孩子,其他人又怎麽能體會到我的感受。”
“嗯!”
段不斷聽完這個女人的講述,依舊隻是淡淡的答了一聲,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有些什麽反應,但事實卻是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因為這個女人並不是他真正的母親,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她交流,這或許也算是另一種類型的代溝吧!
這是不同空間,不同時間的兩代人之間的代溝,這個無形的代溝比他的那個時代,家庭之間孩子和父母的代溝要嚴重的多,這導致了現在的段不斷手足無措,隻能是茫然的點著頭。
萊斯特的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他還以為是這次事件,對她的這個孩子造成的打擊太大,於是歎息道:“我已經時日不多了,能活過明年春天,也許還能撐完一個夏天,但是絕對活不過下一個冬天。”
“咳……!”
就在這個女人將這句話說完之後,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段不斷可以看的出她的肺部疼痛的厲害,他也沒有想到這個中年女人,會病重到這種地步,他雖然不是真正的萊斯特,但是現在也被這個母親的偉大,所折服。
“母親!”
段不斷張口叫到,他覺得自己應該叫這一聲母親,因為這是一個女人對自己孩子的期盼,縱然事實如何,他都不能讓這個女人帶著遺憾離開,最起碼這個遺憾不能來自於自己,來自於她的孩子。
“不用多說什麽!”
她製止了段不斷接下來想要說的,安慰的話,但是段不斷依舊是安慰道:“你別想太多,這或許隻是你的一個錯覺……!”
“我沒有想太多!”
萊斯特的母親又一次打斷了,段不斷準備說的話,抬手說道:“我從來不會多想,我對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很清楚,唯一讓我不放心的就是,如果我離開之後你一定要準備好自己活下去,這應該比你想像的要難。”
段不斷想要開口說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又停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對這個女人說,難道他要直接對這個可憐的母親說:“我不是你的兒子,我隻是一個外來者而已,並且具有常人所沒有的力量,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會怎麽活下去。”
但是,這樣可能嗎?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段不斷隻能愣愣的坐在床鋪的草墊上,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命不久矣的母親,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