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喝一杯新鮮的人血酒!”
段不斷走在魔都的一條街市上,看著夜晚在這幽黑的地獄中狂歡的魔物們,聽著耳旁傳來的一句句鬥嘴,吹牛皮的聲音。
思緒不禁飛至那個思念的地方,在自己家鄉的時候尚沒有什麽感覺,甚至大多數人會吐槽抱怨家鄉的種種,環境汙染太嚴重,官員不為民做主,就業壓力過於大,物價增長蹭蹭蹭……之類的話語。
但當自己離開家鄉的時候,才會切身體會到這種孤獨,這是一種無以言表,無法名狀的孤獨。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那聲殷切的期盼,那些擔憂的嘮叨,那一針一線所寄托的思念,都無法再次找尋。
他真的好像就此了結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麽,難道就是在這永無天日的地獄中,和這些個嗜血暴虐的惡魔們生活。
甚至在他們日常的生活中,都能聽到各種關於人類的食材料理,在這個地方隻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牲口,每天就像是洗幹淨等著上餐桌一樣。
他知道這裏也有人類,那些人類的祖輩是被惡魔們,從各個星球擄掠來的,開始是作為牲口豢養著,最後惡魔們發現人類更大的價值,就是能夠提取七原罪之後,才製訂了一些不能私自撲殺人類的法律法規。
那些人類也作為地獄最下等的物種,在這個惡魔環飼的地方,在這些個夾縫中艱難的生存著。
他聽著耳邊傳來的吹牛打屁的聲音,雖然能勾起他以往的回憶,但卻無法令他產生共鳴,至於原因嘛?
你會和一些個整天討論著,怎樣能更好的將你以及你的同類,做成美味料理的家夥們有什麽共鳴嗎?
段不斷停下了遊蕩的步伐,靜靜的依靠在路燈杆上,看著街對麵的夜市上,一些長相稱的上是‘鬼斧神工’的家夥們在吹天侃地。
當一個蛇身牛頭的家夥,說到他喝的酒是人血釀成的美酒,引起對麵一些,長相更為怪異的家夥們的質疑後,立刻變的憤慨起來。
音量混厚的在喊著什麽,一邊喊還一邊拍著自己的胸口,好像在發誓以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但當一個小惡魔店主聞聲趕來,嚐了一口所謂的人血美酒後,表情裏露出了一絲不屑,開始向在坐的眾魔們科普起來。
段不斷聽完之後也是一陣無語,原來那牛頭蛇身的家夥的美酒,是用猴血釀造的,並不是什麽人血美酒。
雖然,猴血美酒在地獄裏麵也是頗為暢銷,但比起人血美酒來說就差的遠了,自從元首製定了禁止私自獵殺人類的法律之後。
人血美酒就變得格外珍貴,一般隻有那些個強大的惡魔貴族,或者是惡魔的政府人員的家中,才會收藏一些,以便顯示自己的不凡。
而其他的平民惡魔如果敢私自獵殺人類的話,就會觸犯元首定下的法律,其懲罰雖不至於將其處死,但幾千年的監禁還是有的,一般惡魔的壽命也就隻有幾千年而已,這一下等於是無期徒刑。
所以,大部分的平民惡魔還是不敢越雷池一步,至於那些惡魔貴族和惡魔官員,是怎麽得到的這些個人血美酒,那就不足為外人道哉,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個牛頭蛇身的怪物的牛皮吹破之後,明顯是沒有臉麵再待在那裏,隻能是灰溜溜的離開,引來了以小惡魔店家在內的許多惡魔的嗤笑。
在這些嗤笑聲中,都夾雜著對於那個牛頭蛇身的怪物的嘲諷,段不斷也聽到了一些嘲笑的話語。
“看,魔・孔乙己這家夥,整天就隻會吹牛皮,根本沒有什麽本事。”
“誰說不是呢!聽說這家夥的先祖還是一位強大的惡魔貴族,還擁有‘魔’字的賜姓,但現在?嗬嗬!”
“哼!誰知道他是不是在吹牛,說不定那個貴族先祖,也是他編造出來的,或許他根本就是牛和蛇雜交出來的雜種。”
“唉!還虧他學過幾天學問,也不想著去政府謀個差事,前兩天還聽說,他偷了一位大惡魔的東西,被人家吊在房梁上抽打。”
“我看他也是找死,偷誰的東西不好,非要去偷大惡魔的東西,那樣的人物是他能惹得起的嗎?要我說,沒把他打死煮成蛇羹,都算是人家內心慈悲。”
“……”
段不斷聽著這些閑言碎語,也隻是搖一搖頭,別人的死活與他何幹,不論是人類還是惡魔,不管是地球還是地獄,總會有許許多多的不公和壓迫。
那裏有智慧生物,那裏就有統治階級的產生,有了統治階級自然就會出現被統治的生物,隻不過是在其被統治的時候。
如果,統治者實施了對其有益的措施後,那麽被統治者們則會歌功頌德,稱讚其是一代明君。
反之,統治者的舉措對其造成危害後,他們則會滋生各種不滿,但卻又無力反抗,隻能自己在私下抱怨謾罵幾聲,又無濟於事。
至於,那些個造反者,則是罕見的有誰成功,但當被統治者選擇這條道路之後,也就意味著階級矛盾的最終惡化。
但很明顯,在段不斷看來地獄中的階級矛盾,還沒有到達那個程度,現在也算得上是政治清明,隻不過是法律製定的比較嚴格,這與元首的個人性格有極大的關係。
雖然如此,但地獄中的惡魔們也沒有想過造反,甚至當發生權貴欺壓平民的時候,還能理智的分析問題,最終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給出較為公正的評價。
從這件事上就可見一斑,有許多的惡魔們並不認為,大惡魔將魔・孔乙己掛在房梁上抽打是錯的,因為魔・孔乙己偷了人家的東西,別人隻不過是略微懲罰而已。
甚至,有一些更為偏激的惡魔們認為,大惡魔沒有將魔・孔乙己殺死都是心底仁慈之輩,由此也可以看出這整個地獄的氛圍,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關愛弱小可言。
一個強大的惡魔,可以任意的將弱小的生物殺死,雖然在法律上來說這樣是犯法的,但是不要忘了,這樣的法律是誰製定的,還是那些個強大的惡魔們製定的。
所以,任何法律的存在,其本身就是為了製約被統治者,至於那些強大的,站在統治者位置上的惡魔們,則沒有在法律的約束範圍之內,或者是法律對於他們會特別對待。
段不斷感受著這一切,越發的覺得這些惡魔和人類是何其相似,都是一樣的貪婪,隻不過惡魔們貪圖人類,而人類則貪圖比他們弱小的東西。
貪圖是一切是本源,就像是七原罪一樣,人類產生了許多的原罪,而惡魔們也需要這些原罪,這並不存在什麽矛盾的地方。
因為,任何智慧生物的發展,都離不開自身的貪婪,他們因為貪,所以才會進步,社會才會升級。
因為貪,人類學會了飛翔,征服了天空和大地;因為貪,惡魔學會了魔法,奴役了人類和其他生靈。
也正是因為這種貪,他段不斷才能站在這裏思考這些東西,因為他也貪,別人貪圖富貴,惡魔貪圖強大。
而他,則是貪圖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