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猛地驚醒,就連心髒也剛蘇醒般停滯一下才劇烈跳動起來。
這裏是……哪裏?
這張牙舞爪的東西是樹還是草?
剛蘇醒的顧南渾渾噩噩的轉動著眼睛觀察四周。
看起來是一個麵積極廣的戶外,有點類似他以前去過的高爾夫球場,如果四周不是有那麽多會動植物的話。
天陰沉得好像要掉下來,明明雲層很厚卻有一種被太陽炙烤的錯覺,隆隆雷聲仿佛就在頭頂炸響,一派詭異的天氣氣象。
頭疼欲裂,顧南想伸手去摸摸地抬不起手。
“林越彬,不要怪我們,你已經被感染了,如果繼續帶著你我們也都會沒命的。”一名身材壯碩的男人緩緩從後腰拔出把手槍。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顧南時他才發現腳邊還站著一個人,他還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隻是茫然地瞪著那個即將要扣響扳機的男子。
“明偉哥,不要殺他!”這時一個穿著學生裝的女孩撲了上來,死死卡住男人的胳膊,流著淚哀求。
“小湘,經了這麽多還不明白嗎?給他一顆子子彈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解脫。”男人的槍口依舊對著顧南,言辭懇切,好像此時他開槍才是正確的。
“嗬~~啊”顧南渾身無力掙紮了幾下還是沒站起來,想開口,卻發現他根本無法控製嗓音,發出的聲音簡直是惡魔的咆哮。
這時那位剛才還為他求情的女孩子眼露驚恐,“越彬大哥……嗚,越彬大哥……”
見此男人低歎一聲,竟也收起了手槍,“林越彬,我知道這一路你幫了我們很多,但我還要負責這車人的安全,別怪我。”
顧南說不出話,他隻能這樣躺在地上,可他能感覺到這男人話到最後的哽咽,看來是真的迫不得已。
這男人說的字他都聽得懂,純正的國語,可是,組合起來他沒一個字明白。
為什麽叫他林越彬?
還有,什麽叫這一路我幫了他們很多?明明才第一次見麵好嗎?
還有剛才的那個女孩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南實在想不明白,隻能大口大口地呼著氣,不知怎麽回事,他感覺心跳的速度在下降,現在的他就像一隻渴水的魚。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一輛堪稱怪異的改裝車以極快的速度衝了過來,就在顧南覺得要被當場碾壓身亡時車子“吱”地一聲在距他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明偉、小湘,快,快上車,喪屍潮來了。”駕馭室有人在狂喊。
車門刷地一下彈開,隻見剛才那個拿槍指他的男人架起那女孩子跳車就走,如臨大敵般神色緊張。
就在顧南還在慶幸死裏逃生時改裝車“倏”地一聲就在他眼前呼嘯而過,像被恐龍追趕般迅速,卷起漫天灰塵,依稀還可聽見那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這時心跳的速度幾乎停止,顧南有瞬間的恐慌,身體仍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意識雖清晰著但身體卻跟夢魘一般絲毫不得動彈。
我死了嗎?顧南自問。
他腦子裏最近的記憶是無論他怎麽叫木頭就是不開門,大年三十的他買了把水果刀,一氣之下就劃了手腕……
如果死了那這裏應該是地獄了,反正不會是天堂,他又沒看到路西法。
由不得他多想,地麵就震顫起來。
地震?我勒個去的!
顧南罵不出來隻能在心裏暗罵,雖然他還沒搞明白眼前的狀況,又碰上天災,看來又要掛了。
罷了,反正都死過一次了,爺怕他個!
靠,這裏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怎麽會這麽熱?明明烏雲厚得都不見太陽卻熱得讓人喘不上氣。
好吧,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氣了!
沒氣……
死了?!
誒?我真死了?!
就在顧南歎天不公自哀自憐時一陣惡臭隨風撲鼻而至,像肉類高度腐爛的惡臭,差點沒讓他這個“屍體”一口吐出來。
當然,屍體是不會聞到味道更不會吐的,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麽,死豬不怕開水燙!
惡臭越來越近,地麵也震得更厲害了,地麵上小塊的石頭都在跳舞似的蹦著,顧南艱難地轉動脖子,一看
我去~~~
大片啊,絕對的史詩級的大片啊!
一望無際的喪屍潮翻湧而至,漫山遍野如海嘯巨浪般席卷而來,但那氣味……
“嘔……嘔嘔……”顧南猛地坐了起來大吐特吐,恨不得把腸子都吐出來似的。
偶有路過的喪屍歪著腦袋,如果它們還能思考一定覺得這個喪屍好浪費,它他抓都抓不到活人吃,它還有空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顧南吐完了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能動了,不過這一吐他又覺得肚子好餓,不像平常餓了兩三頓的那種感覺。怎麽說呢,就像是一種無法控製的**,跟癮群子犯癮般全身心隻想著進食,進食,血液,鮮肉,撕裂……
操,這是什麽思維?
身邊路過大批大批的喪屍,密密麻麻的朝著同一個方向緩慢行走,偶爾會有喪屍回過頭來掃他一眼又很快跟上大部隊。
喪屍身上不斷有腐肉滑下來,粘稠惡心,有的腸子還拖到地上被後麵的喪屍踩爛。
強烈的視覺衝擊又讓顧南趴在地上吐個天昏地暗,想昏都昏不過去,他肚子裏已嘔不出更多的東西。
我擦這導演要不要這麽敬業啊?這妝容,這道具,這步伐練得!嘖嘖,這得找多少群眾演員啊?
終於,顧南站了起來,但渾身僵硬,皮肉緊繃,跟樹枝似的。
此時此刻的顧南根本沒有意識到他也已經成了這浩瀚喪屍潮的一員……喪屍。
他是所以喪屍中唯一有自己意識的喪屍,所以無論他怎麽找攝像機或者導演都無濟於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浩浩蕩蕩的喪屍潮大部隊才走完,隻剩下身後一些零星肢體不全的喪屍,喪屍所經之處寸草不生,腐肉遍野。
此時顧南挑了一塊大石頭坐著,欲哭無淚,他也想明白了。
特麽的他就是一喪屍,怪不得剛才那男人說他被感染了。
這個世界怎麽了?2012不是都過去很久了嗎?怎麽這麽不小心就末日了呢?
腳邊有變異植物順著石縫爬了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腿。
雖然不痛,嗬,原來喪屍真的不會痛啊,跟他看過的喪屍片一樣耶。
不過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這麽咬上來,是個人都不會愉快的,哪怕他現在是隻喪屍。
顧南猛地從五六米高的景觀石上跳了下來,跟踩死小強似的狠狠地撚了幾下,植物在慘叫聲中滅亡。
麻痹,連植物都有聲音,他卻說不了話了,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母豬上樹!
顧南一屁股坐在地上45度望天,特麽的,他這是重生了,還是算再死一次?
剛才在石頭上時也確認過了,這具身體絕對不是他原來那具,也不知道今天是哪年哪月,逮住的那些喪屍好像挺怕他的,他稍一靠近那些喪屍就避開。
無奈,他開始搜尋身上有用的物資。
一包真空包裝的餅幹,巴掌大小,好東西,餓的時候可以吃,顧南高興地留下了。
還有一把軍刀,刀刃有些地方都卷了起來,刀頭也斷一截,看來經過相當激烈的打鬥,算了,怎麽說都算一個防身武器,先留著吧。
還有就是口袋裏翻出來的一個運動型手表,顧南想也不想就戴上了,表上還有指南針,不錯不錯,至少他現在知道幾點了。
還有一包紙巾與一些零碎的東西,大小不一,最大的指甲蓋般大,最小的大概隻有綠豆那麽大圓圓的像他小時候玩的彈珠,質地上有點像樹脂的凝結塊,聞了聞又沒異味。
顧南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麽,也不知道是用來幹嘛的,那些東西被小心地包裝在一個小布袋裏,看完後顧南就塞回口袋裏,末世裏物資緊缺,這東西既然包裝得這麽好,想必是有用的。
從那之後顧南就漫無目地轉悠,因為對其它喪屍免疫而他的身體也出現異能化,不僅變得力大無窮而且還能控製部分等級較低的喪屍,這讓他在末世裏生存變得更恣意。
隻除了一點就臻於完美,那就是如影隨形的饑餓感。
顧南覺得他可以吞下一頭大象,可是真有小動物甚至是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麵前時卻怎麽也下不了口。
有時顧南覺得他還不如直接變成無意識的喪屍算了,至少抓到什麽活物就吃什麽,不像他,挑剔。
被其它喪屍吃過的東西如果他想要它們是不敢反抗的,但是……都被它們惡不拉嘰的嘴咬過的獵物叫他怎麽下得了口啊,特麽的重口味也不至於啊!
有一次他用意識命令一些喪屍去找獵物,它們倒是聽話,帶回一具殘破的人類屍體,看血肉模糊的樣子還是一具年輕的女性。
這兩個月以來顧南對死亡已有深刻的認識,所以哪怕見到再惡心殘酷的喪屍群分食獵物也沒太多的感觸,無非死罷了,反正他都已經死了。
顧南也曾把獵到的動物,剝了皮生了火來烤,可是,哪怕是五成熟的肉他都嚼不下去,卻對旁邊血糊糊鮮血未幹的皮囊以及那一堆剛掏出來的內髒垂涎三尺,哈喇子都滴下來了。
經過兩個月非人道的饑餓,顧南也放棄了自己身為人類的原則,頂多他不吃同類好了,所以當他跟一隻變異野狼搏鬥時,他直接單手掏心,閉著眼睛把還在跳動的心髒給嚼了下去。
身體上是滿足了,可是……
沒過兩分鍾,嘔地一聲,他又把剛吃下去的心髒給吐了出來。
這心理上還是接受不了,哪怕之後又嚐試過幾次他心理依舊排斥。
顧南也是醉了,不是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麽?
他這死也死過了,餓也餓過了,還幫助過一群愚蠢的人類免遭喪屍的毒爪,可是怎麽連塊肉都不讓吃,還有一點人道嗎?
突然地,顧南也算想明白了,他這死不透又活不成的樣子根本不適用於孟子所說的斯人。
唉,命苦不能怪政府啊!
至此,顧南也放認命了,反正喪屍餓不死,隻不過這種饑餓感會呈幾何圖形疊加,讓他生不如死,死也死不了罷了。
這天,顧南在營地裏睡覺,好吧,喪屍是不需要睡覺的,但他至今還保留著人類的生活習性,所以夜幕降臨時他就回到營地,一個星級酒店。
至此,顧南已經在末世生活一年時間,活活餓瘦了一圈啊。
“呦,顧南!”
才躺下不久顧南就被一道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聲音嚇到尿褲子。
好吧,喪屍無需排泄,盡管這一點很不科學。
這時從暗處走來一個高挑的男子,大概25歲左右,麵色柔和,身處末世,而且在資源如此緊缺的情況下這個男子還能臉色紅潤,衣著光鮮,如果不是他有特別的能力那就是他身份絕不簡單。
顧南的嗓音已經完全發不出正常人類的聲音,由於緊張喉嚨裏發現嗬嗬聲,兩眼也是警戒地盯著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
“別緊張。”男人微笑說:“我是你未來的同伴,候少文。”
說罷這個男人兀自在他房間的沙發上坐下,雙眼含笑,似乎在等他回複。
特麽的,不知道喪屍不會說話的嗎?這人是故意的吧?
沒有感覺到殺意,但顧南仍未卸下警戒,別說在末世這個考驗人倫道德的時代,就是在和平年代都是人心隔肚皮。
這一年來他見識過太多為了生存母親把孩子丟給食人花,丈夫把妻子推到喪屍堆保命的醜惡麵目,也許在下一秒這個男人就會跳起來把他腦袋擰下來。
這個時代,除了自己,誰又能真正去相信另一個人呢?
“是不是很驚訝我叫你顧南而不是林越彬?”侯少文問。
聞言顧南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望向這個名叫侯少文的的視線帶上血色,因為他沒看到這人開口,這個聲音是直接作用於他腦子裏的。
“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的,不請自來還請不要介意,對了,送你個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說罷,侯少文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隨手就丟了過去。
下意識地,顧南主伸手去接,接完了才驚覺自己的不設防,如果對方丟來的是致命性武器,那他現在雖不會死也會身受重傷。
“防備意識還需加強。”侯少文笑得揶揄。
顧南有點惱羞成怒,雖然在末世有一年的時間,但他整日與喪屍為武,哪有機會參與到人類的爾虞我詐中練。
不過,實不說,從某些方麵來講喪屍比人類可愛多了。
“不打開看看?”侯少文沒再用意識對話,不想增加對方的緊張度。
顧南這才看接在手裏的東西,是一個透明玻璃的密封蓋,半個巴掌大,裏麵裝著暗紅色的液體,乍一看感覺像血液。
“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吧?喝吧!”
顧南紋絲未動,誰知道這什麽東西,吃出毛病來怎麽辦?
好吧,反正他都是死人,也沒啥可怕的,從這一年的經來看他吃什麽都不會死,隻會吐。
看顧南眼中的防備與不信任,侯少文站了起來,跟剛才的氣息完全不同,淩厲的殺意哪怕距離甚遠都能感覺得出來。
這人很強!!
顧南心中警鈴大作,但身體卻無法挪動一步,哪怕眨一下眼睛,仿佛又回到一年前剛蘇醒那會兒,渾身無力。
不,不是那種感覺,現在的這種感覺更像是被控製,而控製他的人自然就是對麵的這個男人。
侯少文信步走近,兩人身高相仿,年紀也差不了太多,但這人身上所散發的殺氣卻是他這一年來從未遇到過的強悍。
甚至在對視時他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深幽的眼睛宛如黑洞,可以直接把他吸附進去,憑直覺,這人很危險。
威壓,他竟被一個人類威壓,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隨著喪屍的進化,大部分的人類以及動物都淪為喪屍的食物,而他在這一年來的控製力從剛開始可控製低級喪屍到現在可以輕鬆三級喪屍。隻要對方不招惹他,他也從不會主動去攻擊人類,但這一年來人類屢屢進犯,他也收拾過幾批自以為是的傭兵團。
雖然能力都很強大,但無一有眼前這個男人的實力。
顧南知道末世到現在可不僅僅是他蘇醒的這一年,而是整整過了四年,他是在末世的第三年蘇醒的,正是喪屍爆發最嚴重的一年。
“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嗎?”一瞬間侯少文就斂了殺氣又坐回沙發上。
顧南這才從束縛中解脫,但整個人跟虛脫一般差點膝蓋一彎跪倒在地。
“你是屍王,當然,不是現在,現在的你弱爆了,剛才隻要我願意你現在已經死了。”
顧南不置可否,但心裏已然偏向侯少文所說。
“聽說過狼牙聯盟嗎?”侯少文又展開的無害的笑容,渾然不像是剛才還釋放過淩厲殺氣的人。
顧南點頭,末世三足鼎力的最強勢力之一,狼牙聯盟。
“這時狼牙聯盟的駐地地址,管吃管住,誠摯歡迎你的加入。”說罷侯少文起身告辭,突然想起什麽般,回頭一笑:“那點東西可是我好不容易收集的,一滴都不要浪費哦。”
話剛落音,侯少文像來時一樣,憑空消失。
搖晃著手裏密封罐裏粘稠的血液,顧南嘴角微勾。
管吃管住嗎?
這倒是一個好提議,他快餓瘋了,去看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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