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之間,當沈慕白察覺到自己後方有所異常,正要轉過頭來時,掛在他後頸處一直當吉祥物吊墜的銀白色小獅子狗動作卻比他更快,炮彈般猛然彈跳而起,迅如閃電般地一口咬住那條飛過來的蛇,短萌短萌的小身軀叼著一條比他五隻都要長的水蛇,它危險地齜了齜牙,小銅鈴般大小的黑眼珠裏劃出一絲冰冷的鬱色。
沈慕白側轉過頭,清清淡淡的眼神落在了憤怒的“小狗”身上,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扔蛇扔的還氣勢洶洶的鄭均單,這會兒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得,麵色發白,嘴唇輕抖,慫的無法直視。
別人是不能體會到他的感受,但是鄭均單自己卻感覺到了——
隱約之中,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帶著陰冷而潮濕的味道,緩緩地爬上他的脖頸,然後遏住了他的喉嚨。
涼涼的冷風不斷地朝著他的鼻腔灌去,仿佛像是灌進了一肚子的□□,冷得人手腳發麻,膽戰心驚。
就像是......就像是有什麽人隱去了身形,想要指他於死地一樣......
忽然間,眼前的景象像是被墨筆攪渾了似得,一瞬間變得光怪陸離起來,恍惚之間,鄭均單將目光移到了自己剛剛扔過水蛇的手掌上,隻見手指之間不知何時纏繞上了無數條小蛇,蠕動著濕滑的身軀,吐著暗紅色的蛇信子,冷黃色的蛇瞳緊緊地盯著他,像是盯住了有趣的獵物......
“啊!蛇!蛇啊啊!”他狀若癲狂地大叫道,狠狠地甩著手臂,像是要把什麽髒東西甩掉。
其他人或是嘲諷或是不屑地冷眼旁觀,心想把水蛇扔都扔在人沈慕白身上了,別人都沒說個啥,你現在苦哈哈地,演個什麽勁兒呢?
尤其是已經榮升腦殘粉一枚的魏甜甜,更是語氣憤憤。
“當人家沈帥鍋是好欺負的嗎?!不要以為別人脾氣好性子軟,就胡作非為!簡直不要太過分!”
被眾人莫名其妙地同情了一把的沈慕白,這時已經抓住氣息奄奄的長條水蛇,忽地扯起一道彎起的弧度。
“據說蛇肉可好吃了。”
這隻可憐巴巴的蛇本來還想要虛弱地、為生存而掙紮一番,在沈慕白殘忍而天真地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水蛇圓圓的腦袋一塌,徹底魂歸天際。
“啊,死了。”
沈慕白皺了皺眉,很是惋惜地搖了搖蛇身,歎息道,“為了防止肉質被破壞口感的鮮度,看來要快點準備剁了吃了。”
眾人:......這脾氣真好,真好欺負呢......
嗬嗬噠。
這種凶殘的家夥簡直可怕有木有!群眾的目光是雪亮的!不要狡辯了!
這廂鄭均單幻覺消失之後,還是如墜冰窟,驚疑不定。一口氣沒提上去,讓他差點嚇暈過去。
難道,是這個沈慕白搞的鬼??
鄭均單一個激靈往後大大滴退了一步,後背就“碰”地一聲狠狠地撞到了岸邊的樹上,粗糲的樹幹撞得他的後背一陣生疼無比。
而就在這時,隻見樹頂上有個白色的東西倏地墜落了下來,西裏爾走過去一看,隻見是一個大大的白布包裹。
“各位,我們真是太幸運了。這是第一份我們自己找到的物資。哦,用華夏國語怎麽說來著的,鄭先生人品棒棒噠。”他拿在手裏掂量了一下,分量還不輕,看來這誤打誤撞的,還挺超值的。
“人品棒棒噠”的鄭均單冷汗直流,整個人就像是被汗水打濕了似得,抽搐著嘴角,像是含了一枚苦藥,露出一個勉強至極的笑容。
“怎麽忽然好冷啊......”有人搓了搓□□在外的手臂,小聲地抱怨道。
“啊,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
“好像溫度一時間下降了五度,一會兒從夏天變成了初秋。”
抬起頭,隻見剛剛還萬裏無雲的天空頓時變得陰陰沉沉的,就連叢林間的風向都刮得有點詭異,像是有意識般地打著旋兒,四周的空氣也變得黏膩而潮濕,像是蔓延著古怪的冷氣和水汽。
“要下雨了嗎?”西裏爾凝視著仿佛驟雨將傾的茫茫陰翳的天空,眯了眯眼睛,“看來天氣預報還......真的是特別的不準啊。”
說著,他玩味地瞥了一眼依然沉著冷靜的沈慕白,片刻之後移開了眼睛。
“大家現在上岸,要快些準備搭建帳篷,”他微笑著說道,“不然,我們所有人,就得要一起變成落湯雞了。”
眾人一聽這話,連忙一個個爬上岸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躲風躲雨的帳篷搭建起來再說。節目組分發給嘉賓的帳篷並不太大,最多能夠同時容納兩個人的。
老實說,搭建一個帳篷其實並不是什麽輕鬆活,不僅要把帳篷的大致形狀給搭出來,還得要將帳篷在風風雨雨的天氣裏給固定好,所以當第一次搭建帳篷的各位嘉賓各個零件部位一拿到手,就瞬間懵逼了。
反觀這邊沈慕白,首先挑選了一個地勢較高的空地,將帳篷所有的部件都從囊袋裏頭抽了出來。
他幾乎是沒有經過半點思考,熟練無比、三除五下就搭建好了一個雙人帳篷,將睡袋放在裏頭,擺放好圓筒狀的枕頭,一個舒舒服服的野外小窩就搭好了。
簡直如教科書般的搭帳篷速度,比專業的還要專業!
魏甜甜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簡直都要驚歎得站起身來,“啪啪啪啪”地鼓起掌!
瞅著幹淨而整潔的帳篷小窩,她羞澀地抬了抬眼睛,小女生地扭捏了一下,期待地眨巴了眨巴。
“沈大大,你這帳篷,是雙人的吧~”
她麵露□□地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那堆被摧殘得破破爛爛的不明物體,她捂著通紅的臉頰期期艾艾地說道:“我的帳篷一直都沒搭好,要不......咱們......”一起睡好嘛好嘛好嘛!!
節目組就在帳篷這一點上還算有些人性化,想到單人的可能會擠,所以給嘉賓們準備的都是雙人型的,雖然也不排斥他們有考慮到雙人帳篷能夠有效地增加嘉賓們的負重,讓他們在這兩百多公裏的叢林中更受罪點的可能。
但是寬大的雙人床,確實更加有活動空間,更強大的配置,也睡起來更加地舒服。
沈慕白平淡的瞥了一眼那堆說不清道不明的帳篷零件,心下也微微有點那麽驚訝。
萬萬沒想到一個看起來嬌小可人、可憐巴巴的女孩紙居然蘊含著如此強大的破壞力——連帳篷的那一層帆布都被扯得皺巴巴得像是鹹菜。
華夏古人有句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
不過,作為曾經的一組數據虛擬人物,沒什麽感情經驗,也沒有什麽男女大防意識的沈慕白也並不討厭這個像是撒嬌的小妹妹一樣的魏甜甜,對於這個聽起來並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他也不是太排斥。
雖然也不怎麽喜歡就是了。
正當他“哦”了一聲,準備點頭隨意答應下來之時,背上掛著的白色“小獅子狗”立馬飛一般地直直一躍而下,跳到帳篷內軟軟的床榻上,拱起了脊背,炸毛似得齜起米粒大小鋒利的牙齒,喉嚨裏發出威脅的低鳴。
明明是傲嬌的小動物發脾氣這種萌萌的場景,但是卻比麵臨一隻膘肥體壯的巨型狗還要令人心生恐懼。
不知道為什麽,魏甜甜開始忍不住瑟瑟發抖。
這仿佛是一種來自於靈魂的、潛意識中的恐懼,恍惚之間緊緊地攥住了心髒一般,難受的不能呼吸。
說好的小狗是人類忠實的朋友呢?!
騙子!教科書都是騙紙!QAQ
悲憤地轉過身,魏甜甜哼了一聲,再去試圖搗鼓拯救自己的鹽菜般皺巴巴不忍直視的帳篷。
這廂,偽小獅子狗已經一溜煙兒地跑到了床鋪隻上,瞪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一副“我的地盤聽我的”的樣子,認認真真地蹲坐著,儼然把這張床鋪視作了自己的所有物!
“汪!”叫聲清脆而有活力,它搖擺著銀白色的小短尾巴,吐著舌頭喊了一聲,仿佛像是在邀請著沈慕白陪他就寢似得,亮晶晶的、葡萄似得眼珠子裏閃動著莫名興奮的神情。
——這絕對不是剛剛那隻散發著冷氣的小狗!
歐!這隻心機小狗砸!
如果莊小“狗狗”現在能夠聽到她的心聲,一定會翻一個白眼,十分妖豔賤貨地回上一句“你這隻裝可憐的白蓮花”!
“白蓮花”魏甜甜悲憤地瞅了一眼心機狗,再瞅了瞅沈慕白,隻見男神臉上綻放出一道淺淺淡淡的笑意。
啊,真美啊,就像是冰山消融、春意複蘇一般,一瞬間,她剛剛被冰凍的身心全都重新變得暖洋洋的。
刹那間——花兒都開了。
沈帥哥,咱打個商量好嘛.......不娶何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