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全體成員都在原地短暫地休息完畢後,本來剛剛還哭得嚶嚶嚶嚶的魏甜甜這下完全從方才淒淒慘慘戚戚的狀態中恢fù了過來,又開始沒心沒肺地樂滋滋地銜著餅幹,仿佛剛剛掛在半山腰上的經曆已經是過眼雲煙,跟一場夢似的。
她喜滋滋地挪動著身子,一臉小心翼翼地、按捺著雀躍、懷著激動的心情朝著沈慕白的那邊移動過去――
而就在這時,魏甜甜感覺自己腿上一陣輕微的刺痛,她愕然地低下頭,猛然發現自己白花花的腿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黏上了一直大大的毛毛蟲!
“啊啊啊啊!!蟲子蟲子!”
魏甜甜一臉驚恐地站起身,像是得了癲癇似的瘋狂地抖動著,一邊大聲地尖叫,一邊奮力地踩著地麵。
隨著幾聲“啪嘰啪嘰”地蟲體踩爆的聲音在她瘋狂踐踏的腳底板子下迸濺而出,幾分鍾之後,好不容易消停下來的她終於哭唧唧地移開了鞋子,十分委屈地轉頭,含著一包眼淚嚶嚶嚶地就伸出手臂朝著身後的沈慕白撲過去。
結果還沒撲倒人沈慕白,後者就沉默地朝著另一邊移了開來,讓魏甜甜很是委屈地撲了個空。
“嗚嗚嗚!人家好怕啦!”
看著女生梨花帶雨地擦拭著眼角處根本不存zài的眼淚,又瞧了瞧地上破碎的蟲子的遺骸,四分五裂的可以打上一團馬賽克,想必當時被踩得十分慘烈。
仿佛都能聽到那坨馬賽克發出的哀怨之聲――
毛毛蟲:什麽仇什麽怨!!我死的好慘嗷嗷嗷!
眾人皆陷入一陣無語。
嘴上哭哭唧唧的,但是實際行為卻如此暴力。
現在的女孩子啊,真是凶猛如虎!!
太可怕了!
一直笑眯眯地坐在一邊始終沉默的西裏爾,忽然走上前去,在地上直接挖了一大坨的泥巴,然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之下,粗暴地“啪嘰”一聲糊到魏甜甜的臉頰上去。
微微有點潮濕的泥土還依稀散發著一絲大地的清香和腐爛的味道,從魏甜甜白皙的肌膚上緩緩地滑落而下,啪嗒啪嗒一小坨一小坨地癱落在她幹淨的衣服上,留下了一灘泥巴土色的痕跡。
她奔潰地睜大了眼睛,嘴唇不停地嚅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發現自己實在說不出話!
實在太想哭了!
啊啊啊啊!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將可愛的少女偶像弄得髒兮兮的罪魁禍首,這會兒還掛著極其紳士的微笑,溫聲溫氣地說道:“在身體上塗上泥巴,能夠有效地減少蚊蟲的侵襲,泥巴是個好東西,天然的防蟲劑,你值得擁有。”
魏甜甜“嗬”地一聲嘴角劃拉出一絲冰涼的冷笑。
如果現在麵前有個話筒,那麽她一定要心如死灰地明確表示:我不會再痛了,因為我的心已經麻木了。
或許是因為魏甜甜啟發到了西裏爾,這會兒這位從大洋彼岸請過來的“保姆”一臉興奮地開始要求在場所有人都要塗上一層泥巴,在場的嘉賓除了沈慕白,各個都是娛樂圈裏觀眾臉熟的藝人,平時不說保養工作,單說個人衛生方麵就可注意了,這會兒不得不需要糊自己一臉泥巴,誰心裏都過不去那個坎兒。
說到底,這髒髒的,也太自毀形象了!
唯有沈慕白十分淡定地先行挖了一坨泥巴,按照西裏爾的要求,他很是平靜地、均勻地將稠糊糊的泥巴塗在了自己臉上。
那認真的表情,仿佛自己不是在糊泥巴,而是在做麵膜做spa一樣。
居然還有那麽一點享受到的錯覺!
什麽鬼!
等到泥土的顏色將他瓷白的肌膚全都覆蓋住,那雙點漆般的淡然的眼眸卻依舊靈氣而冷清地目視前方,絲毫沒有減少一分一毫的氣勢。
“就連糊了泥巴還是那麽地帥氣!擋住了全臉還是如此地瀟灑!”
魏甜甜忍不住少女心萌動地暗搓搓捧起自己的臉頰,這會兒手心上也蹭到了不少泥巴,她卻絲毫不在意,操著話劇版的語氣抑揚頓挫道,“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生!”
有了一個人主動帶頭,其他人也就忍者生理心理上的不適,按照西裏爾的要求,在臉上塗上一層薄薄的泥巴。
大家塗,才是真的塗!獨塗塗不如眾塗塗!
但是還是難免會有幾聲的怨言:
“天哪,節目組不會這麽變態再來些什麽奇奇怪怪的要求吧!泥巴什麽的,我就忍這次!”
“希望節目組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這大概就是想要開頭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不會再喪心病狂的吧”
聽著眾人還算比較委婉含蓄的抱怨聲,西裏爾沒有說話,隻是綻放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但是這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卻讓全部人心涼了大半截。
總覺得,莫名地鬼畜。
啊,寒葉飄逸,灑滿我的臉,
節目叛逆傷透我的心。
你講的話像是冰錐刺入我心底,
嘉賓我們真的很傷心
他們遠遠沒有想到,塗點泥巴隻是個熱身的開始,真正艱難的旅程,還在後頭
*
果然,當眾人還沒良好地適應臉上塗了泥巴、以灰頭土臉的形象出現在鏡頭麵前時,事兒精“保姆”西裏爾這下又開口了。
聲音繚繚地傳到眾人的耳間,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魔之聲。
許多人都不由自主抖上一抖
“我們的食物沒有辦法撐過今晚,所以現在開始要尋覓食物。”西裏爾很是義正言辭地說道。
下一刻,隻見他身手敏捷地幾步爬上了樹幹,高聳的原始樹木從下往上看,直聳入雲,隔著老遠的距離,依稀看到有個鳥巢安置在樹杈之上。
下意識地,眾人心下不禁一聲咯噔。
“各位,我們來取下這些鳥蛋吧!”
果然
生無可戀的眾嘉賓表示自己一點也不想和這個家夥說話,紛紛對他丟了一隻狗。
這家夥到底是請過來帶領他們跨越叢林的專業人(保)士(姆),還是節目組特意安排來整他們的啊!!
我們不想掏鳥蛋,我們隻想要靜靜,謝謝!
當然,在一眾很不給麵子沉默是金的嘉賓中,還是有那麽幾個尚且留有理智,還說得上幾句的話。
其中一位專攻古偶劇而出名的一線男演員鄭鈞單這會兒發話道:“這麽高的樹,恕我直言,在場的人除了西裏爾你,恐怕沒有人能夠爬的上去。”
他看起來十分有條理地分析道,說的話也十分在理,讓人難以辯駁。
“我曾經為了拍戲學過幾招幾式的功夫,身體素zhì也不差,爬個幾米的樹是沒問題,但是這麽高的樹可就遠遠不行了,更何況我們沒有準備什麽安全裝備,危險係數也很大,我認為,這事兒得讓專業的來”
西裏爾挑了挑眉毛:“可是,缺食物的不是我,而是你們。”
“你應該幫助我們,隻有你是專業的,不是嗎西裏爾?”
站在一邊兒的盧遠飛十分理直氣壯,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地說道,“對啊,除了你,我們這麽多人裏,還能有誰有這本事上樹?”
“誰說不可以啦?”魏甜甜清脆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她頂著那張泥巴臉,傲氣道,“我們就可以!”
隻見沈慕白坐在一旁,已經在開始改造背包裏的繩子。
“按照這個時間段的光線角度和地麵的樹木影子來看,這顆樹,大約有十五米高。”
他淡淡的聲音縹緲地響了起來,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十五米的距離,不能僅僅光靠蠻力,那樣體lì會吃不消。還得靠裝備、和其他人的力量,將人拉上去。幸運的是,我們每人分配的長繩長度夠用。”
說著,他手中的長繩改造工作已經基本完成,隻見繩子的線頭上綁定起一個可以牢牢掛住樹幹的鉤子,正好可以卡住樹幹,然後聯合眾人的力量,就可以將爬樹的人給拉上去。
沈慕白抬起眼眸,平靜地說道:“這樣,事情就簡單了很多。”
好有道理!我居然無言以對!
這少年,不愧是名校畢業的,一股學霸的不!學神的氣息啊!
西裏爾聞言,也似笑非笑地瞥了過去。少年靜靜淡淡地站在陽光正巧背射的地方,忽略他滿是泥濘的麵龐,那溫柔的晨曦似乎格外眷顧他,柔光似的輕輕地鍍在他的周身,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飛仙一般。
真美,真漂亮。
他勾了勾嘴唇,微笑介於紳士和狂徒之間,有種怪異的興奮藏匿其中。
“但是,這個鉤子要先投擲去上掛在樹幹上才行吧。”盧遠飛嗤笑了一聲,說道,“這可是足足十五米的距離,扔不上去說什麽都是白搭,你們還真的以為是什麽好辦――”
沒等他冷嘲熱諷的話說完,這邊沈慕白一派淡然地將繩子投擲而出,隻看到那端的鉤子像是有長眼睛似的,精準地繞過了樹幹,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後,那段的繩子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