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媽就在那人身側,鮮血濺了她一臉,嚇得她抱頭驚呼,轉身想要去找蘇墨虞幫忙。
可回頭看時,身邊還哪有蘇墨虞的影子?
而在這個時候,四周其餘幾個炎鐵騎的刀劍也都舉起,對著這群斷江幫的幫眾一通砍殺,轉眼間便已血流成河。
吳大媽見狀,躺在地上一路抱頭翻滾,居然僥幸避過刀鋒,到了溝壑的邊緣。
而就是這麽一會兒工夫,除她之外的其他斷江幫人,都已經身首異處。
“別掙紮了,受死吧。”那個炎鐵騎首領平端大刀,騎著馬一步步逼了過來。
此時她已沒了退路,隻好一咬牙向後仰身,跌入深深的溝壑之中。
眼睛她掉下去,那位炎鐵騎首領就是一皺眉。
但想著溝壑下的那些東西,也就釋然,他不相信吳大媽還有生還的機會。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人匆匆跑過來,對他喊道:“隊長,這些祭品的數量,少了一個!”
這位隊長聽了這話,眉頭一皺,問道:“你確定?”
那人連連點頭道:“確定,我仔細數了三遍,五百九十九人,少了一個!”
這隊長恨得直咬牙,又一揮刀,將一具屍體絞成幾段,罵道:“這點兒事都辦不明白,宰了他們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旁邊有人問道:“隊長,那現在怎麽辦?”
這隊長搖頭道:“那位大人交代的清楚,祭品數量一個也不能少,我看如今天色還早,你們幾個趕緊下山,隨便抓一個替代品回來,這裏有我一個人守著就行!”
其餘幾位炎鐵騎齊聲應了聲:“是。”然後直接策馬下山。
溝壑前,這位炎鐵騎隊長皺著眉,低聲自語道:“斷江幫這麽多人,真的就連個數都數不明白?”
時間退會到稍早之前,在吳大媽召集斷江幫所有人集合的時候,蘇墨虞一直在偷偷觀察著四周。
來到這裏之後,那種不祥的氣息越來越濃鬱,蘇墨虞幾經分析,覺得其源頭大約就在這條溝壑中。
於是他趁所有人不注意的,一個人悄然躍下。
這條溝壑足有十幾丈深,且在七八丈高的地方,還有不知名的濃霧遮擋,所以當蘇墨虞落入其中之後,沒有人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蘇墨虞雙腳落在地上,耳邊立刻傳來一陣脆響。
他嚇了一跳,低頭看時,見腳下的地麵上,鋪滿了白骨。
這些白骨大多已經風化多年,隻輕輕一觸,便碎了一地。
蘇墨虞微微皺眉,四下打量一番之後,他確認這些白骨,也是被人為撒在這裏的。
到了這會兒,他更加確定,此處是被人布下的一座陣法。
而且布陣之人要做的,十有八|九是見不得人的事。
“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打的什麽算盤!”蘇墨虞打定主意,縱身躍起,沿著溝底,往更深處飛奔。
隨著慢慢的深入,蘇墨虞忽然覺得心中的情緒開始莫名的焦躁,那感覺就好像麵前是一隻張著嘴的洪荒巨獸。
而自己,正不停的往它口中跑去。
可越是這樣,蘇墨虞卻越顯得篤定。
有危險,證明自己來對了對方,若是什麽都沒有,那才奇怪了。
腳下的路徑曲折不堪,當轉過一個大彎之後,蘇墨虞忽然覺得眼前一白,整個人撞進了一片濃霧之中。
視線受阻,蘇墨虞腳下就是一頓。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敏銳的察覺到身邊兩側,有極快的氣流流動,應當是有人朝自己發動了攻擊。
他趕緊一低頭,將這兩擊讓過,反手從懷中取出斷劍冥河,朝著兩側各刺了一劍出去。
劍初落,蘇墨虞便聽見劈裏啪啦的一陣脆響,之後再無動靜。
他眉頭一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就在這時,麵前又有疾風襲來。
蘇墨虞不敢怠慢,手中劍亂舞,隻聽叮叮當當無數聲響,迷霧中的那些暗器盡數被他擋開。
可這時候,蘇墨虞卻根本高興不起來。
因為身在此間,他目不能視物,可自己的對手,去分明是看準了自己才打的。
對方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能在濃霧中準確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而且剛才那奇怪的感覺,又是什麽?
眼前疾風漸息,蘇墨虞手中斷劍於空中畫了一個圓,將最後一枚暗器的勁力化去,然後將之拿到眼前。
可等看清了,蘇墨虞心中又是一跳。
因為這暗器非金非木,而是一截指骨。
“少裝神弄鬼,有種的出來!”將指骨丟到一邊,蘇墨虞高聲喊道。
聲音才落,身邊的濃霧好像退潮一般散去,四周的景物再一次清晰起來。
蘇墨虞眼睛死盯著麵前的方向,等到濃霧又退出數十丈之後,對麵現出一個人影來。
那人穿著一身大紅的破舊喜服,及腰的長發將臉麵也全都遮住。上半身向前微傾,兩隻手無力的垂在身側,伸出袖口的兩隻手白的沒有一點兒血色,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女鬼。
“你是誰?”蘇墨虞心中微驚,忙將斷劍護在胸前,戒備的問道。
對麵的女鬼卻沒有回答蘇墨虞的問題,而是一步一晃的朝蘇墨虞慢慢挪了過來。
蘇墨虞看著她的動作,覺得有些惡心,厲聲喝道:“你若再動,我便出手了。”
他話音才落,那女鬼果然停下了腳步。
蘇墨虞見狀,稍稍鬆了一口氣,可就在這時,女鬼的身子卻猛地朝前一傾。
然後,她的頭顱滾落在地,露出脖腔內白慘慘的骨肉來。
蘇墨虞一時愣住,不知這到底算是什麽。
可就在這時,無頭的女鬼慢慢抬起了手,握住了露在脖腔外的那一截頸椎,慢慢的向外抽動,就好像拔出一柄藏於鞘中的寶刀。
眼見這一幕發生在眼前,蘇墨虞震驚的瞪大了雙眼,可片刻之後,他便醒悟過來:不能讓對方占了先機!
想到此處,他腳下的鬼王步發動,整個人一瞬便衝到了女鬼麵前。
而這個時候,女鬼的整條脊椎已經全部抽了出來,她上半身軟綿綿的向前彎著,可握著脊椎的那條手臂卻格外有力,舉起脊椎迎著蘇墨虞的斷劍便斬了過去。
當——
一聲極難聽的脆響,響徹在溝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