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飲盡半杯酒,藍晨“咚”地一聲把空杯放下。
麗兒被藍晨突然而來的怒力嚇到,竟忘了要加酒。
“倒酒。”藍晨的聲音說不出的冷冽。
麗兒手一抖,趕忙將空杯子滿上,緊張之餘竟有大半的酒水酒在桌上。
藍晨並不在意,正要伸手端酒,然而,何新陽眼明手快,更像是鐵了心不讓他再喝般,直接就把酒杯從桌上拿走。
藍晨臉色明顯不悅,但對於這個從小到大的發小,他不想發火隻是深深地蹙起了眉。
何新陽示意懷裏的小勳一旁坐會兒,小勳倒是也有點眼力,趕快起身往後退,何新陽又對麗兒使了一個眼色,這時坐藍晨旁邊的麗兒如臨大赦般急忙起身離開。
何新陽見人都走了才挪了挪位置靠近藍晨。
“你今天是怎麽了?是北京的公司發展不順lì嗎?”
“少囉嗦,來,我們喝酒。”說著藍晨就想去奪何新陽手裏的酒。
何新陽將酒換了個手,藍晨沒得逞。
“別一副借酒澆愁的樣子,親愛的,你別告sù我是因為半個月前賽車的事感懷,別人不知道你,我可是跟你一起長大的,你肚子裏想什麽我可比任何人都清楚。”
藍晨幽幽地看了一眼何新陽,道:“你不是說我肚子裏想什麽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嗎?那你還多此一舉問我幹嘛?”
何新陽一窒,好吧。恕他無能不是太子肚子裏的蛔蟲。
但藍晨不對勁是肯定的,從發生車禍到現在藍晨好像一直在壓抑著什麽,特別是這兩天。簡直可以用陰沉來形容,天氣本來就夠冷的,走在他旁邊凍死都會。
何新陽就有種隱約的感覺,這件事跟葉小七脫不開關係,聽說發生車禍前小七為藍晨跑爛了一雙腳……
“是為了他嗎?”何新陽抬頭往小七的方向示意著。
藍晨一頓,隨即喝道:“閉嘴,關他什麽事。”
不是最好。何新陽心裏暗道,以藍晨的身份確實不能沾這點東西,盡管自己也玩得瘋。但隻是玩。
把小勳帶來的酒開了瓶,何新陽親自為藍晨重新倒了一杯,道:“咱兄弟沒什麽話不能說的,我家的事你也知道。老頭子的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大哥那副德性除了吃喝嫖賭還是隻會吃喝嫖賭。老頭子已經不指望他了,這一年來老頭子故意放權,估計今年夏天老頭子就會安排我接手公司,所以……”何新陽頓了下,意有所指道:“玩歸玩,我認得清楚,絕不會把自己給折騰進去。”
藍晨靠著真皮沙發,在酒精的作用下整個人說不出的慵懶。但那雙就算在漆黑也晶亮如狼的雙眼卻透出少許淩厲。
他知道何新陽這翻話裏也指明的意思,也知道他是為自己好。深一吸氣,把周身的戾氣收斂,慢幽幽道:“別把我跟你混為一淡,這裏——”藍晨指了指心髒的位置,堅定道:“這裏,不是隨隨便便的人都可以進的,我沒那麽廉價。”
話,點到為止就好,何新陽見藍晨這般說辭也知道藍晨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叮”地一聲,何新陽碰了一下藍晨的酒杯一飲而盡,藍晨向來自律,他是不是過濾了?
一轉眼何新陽已經摟著小勳說悄悄話了,也不知說了什麽逗得小孩子滿臉通紅,慌亂不安像一隻誤入狼窩的兔子,這怯生生的樣子引得何新陽哈哈大笑。
藍晨現在的心緒很亂,盡管賽車事件過去半月有餘,但衝擊力猶存。
沉靜下來之後更多卻是後怕與疑問,注定是一個不太平的年,事後藍晨派人以藍家的名義慰問有交際的死者家屬。
他的兩家公司也在穩步壯大,就連新開的恒豐地產公司也發展良好,一qiē都按他的計劃發展,但好像有什麽已經不受他的控zhì脫離人的管轄之外了,例如葉小七……
葉小七很久以來都沒在他麵前示弱過,換句也可以說避他如蛇蠍,剛開始藍晨確實鬆了一口氣,就算小七玩的是欲擒故縱的遊戲但隻要不在他麵前怎麽樣都好。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先不習慣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B大雖大,兩人學係也不同,但B大也就那麽大,不經意的見麵還是不能避免,藍晨自然不可能去躲避,沒想到這葉小七還挺上道的,每次都先避開。
剛開始藍晨挺滿意的,覺得榆木腦袋總算開竅了。可之後每次見到小七都發現這人總是都有意無意地躲著他,隻有實在躲不過時才會開口問候,但除了問好也再不會多說其它多餘的話,甚至多一個眼神都不會有。
像以前動不動就問今天的飯菜可還可口,天氣冷多穿一件衣服或者天氣不好小心注意身體之類的,現在仔細想想,自上B大以來兩人見麵這種關心的話竟然一句也無。
想到這裏藍晨又是灌下一大杯酒,辛辣的液體灌下去卻更令人心煩意亂。
遠處傳來歡快的笑聲,藍晨看了過去,正好看到小七跟那個該死的女人聊得火熱,那女人喂什麽他吃什麽,真是來者不拒,像是來慣了這種場合似的。突然地,藍晨胸口像堵了一團棉花頓時呼吸不暢,滿滿一杯酒又灌下肚。
“太子,酒多傷身。”不知什麽時候肖宇已坐到藍晨旁邊,臉上滿是擔憂。
藍晨看了肖宇一眼,就想到這個剛才把小七當槍使,沒使成還鬧了笑話,他家的小七什麽時候變得鋒芒畢露?
肖宇可不敢像何新陽那樣明目張膽搶藍晨的酒杯,卻拿下了桌上已倒了一半的酒瓶。
“放下。”
藍晨厲聲喝道,聲音不大,但冷若冰霜,肖宇渾身一震趕忙把酒瓶放下。
藍晨見狀也沒說什麽,當他不存zài般拎過酒瓶自己倒酒。
“太子……你今晚喝太多了,小心身體……”
“我喝酒什麽時候輪得到你管了?”
藍晨微眯著眼睛,聲音暗啞,低沉的聲線不難聽出他壓抑的怒火。
肖宇無法無視藍晨的怒火,識時務者為俊傑,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隻好悻悻起身走遠。
藍晨冷冷地看了肖宇一眼,又是一杯酒下肚,接連灌下太多的酒,再好的酒量也經不起這般折騰,藍晨搖搖晃晃地起身,還沒等他站直一陣眩暈又迫得他重新坐回沙發。
小七的餘光倒是掃到了,但他要當一下不稱職的下人,所以就算看到沒有藍晨的召喚他也懶得主動貼上去,繼續跟萌萌猜拳玩兒。
萌萌此時也喝上了頭,把長發胡亂一紮,頗有點藍晨那個唯一的姐姐蔣可嵐彪悍的味道。
藍晨再次站起,穩了穩身子就往包廂裏的衛生間走去,小七看了一下,腳步虛浮好像隨時都會撞到東西或是隨時都會倒下。而此時的太子黨眾人都沉醉於美女美酒中,加上燈光昏暗方便他們手上的動作,此時竟沒一個人看到藍晨已醉酒腳步不穩。
小七猶豫,他該不該上前攙扶一把?正想著藍晨朝他走來,而小七坐的離衛生間門口最近,明知道藍晨有可能隻是往裏間解手,但目光之餘隻感覺藍晨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出於習慣,小七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下意識地站起來。
一站起來自然不能再坐下,小七暗罵自己沒用,奴性難改。
“少爺,要我扶您嗎?”小七光說不做,根本就沒有打伸手去扶的意思。
藍晨看了小七一眼,又瞥了一下坐小七旁邊喝得微醉的女人一眼,聲音不帶起伏,“不用。”
小七接令,坐下,繼續鬥酒去。
藍晨瞬間炸毛,我說不用就不用了嗎?怎麽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我都這樣了你就不會多說兩句嗎?看他養的什麽下人?
藍晨怒火中燒,感覺頭更暈了,一把推開隔間衛生間的門,“嘭”地一聲用力甩上,聲響之大讓讓周圍已經玩的有些High的太子黨們嚇了一跳,莫名其妙的地看了一眼被甩得顫抖的門,撓撓頭繼續喝酒摸美女去。
這時何新陽不知道什麽時候拋下小勳也移到小七身邊,對萌萌耳語兩句就見萌萌依依不舍地看了一小七,小七微微一笑,萌萌也沒說什麽就端著酒杯走了。
萌萌一走,何新陽隻是抱著雙手半靠在沙發上看著小七,審視的目光讓小七一滯,相對於上次在飛機上的審核目光不同,這次小七明顯地從何新陽眼裏明顯感覺到敵意。
難道何新陽還在耿耿於懷上次在飛機上掐他大腿的事嗎?
小七思緒一轉,即使否認了這個原因,據他了解,何新陽不是這麽小氣的男人,但他是哪裏得罪了這人了,小七對何新陽絲毫不掩飾的敵意感覺摸不著頭腦。
“小七覺得藍晨如何?”何新陽幾乎問出機艙裏同樣的話。
小七實在不解何新陽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相對於上次機艙裏那種吊兒郎當的語氣不同,這次的何新陽好像很認真。
不得不承認何新陽一旦認真起來已有幾年後的威嚴感,小七不懂何新為何這樣鄭重,也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色道:“我不懂何少此言何意,但我也不不妨直說,藍少如何,與我何幹?”
門,剛好在這一刻開啟,小七的話一字不漏直達藍晨耳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