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小年夜,也就是大年29,藍晨在房間裏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小七上樓給他擦藥酒,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突然覺得腰一跳一跳地痛得厲害。藍晨自己對著鏡子一看也被自己的傷勢嚇到,昨天的青紫之色今天居然開始發黑,破皮的地方也結痂,每走一步都疼卻又不能在下人麵前表xiàn出來。
藍晨早上忍痛若無其事地到餐廳吃完早餐哪兒也不去就回到房間等著。
何新陽景少等人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打電話約他出去玩,他們還蠻會拉關係的,聯係了不少市裏往後用得上的年輕一輩,無論他話中透露甚至直白說道美女任他挑仍是不為所動,景少在電話裏鄙夷,怎的半年不見太子閉關修行不成?
藍晨也是滿滿的無奈,有傷在身,美女還沒抱在懷就已經折腰了,某種運動他現在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左等右等仍不見小七來,藍晨也依樣畫葫蘆,拿藥酒輕揉自己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卻始終不得要領,沒兩分鍾倒把自己疼出一身熱汗。再次咬牙,方如惠那個蠢女人,如果不是為了小七早把她趕出去了,話說,這小七怎麽還不來?
莫不是睡過頭了?也罷,本少爺就親自去一趟傭人房好了,那個房間他也有好幾年沒去過了。
而此時的小七正在幹嘛呢?
逛街啊,臨過年了,各種打折啊!
先是去了一趟電器城。給葉叔買了一個暖風機,葉叔腿腳不便,每到天氣不好時就疼得厲害。冬天更是疼到抹淚也不見方如惠葉菁母女倆關懷一句。
再就是逛商場,不僅為自己添了一身新衣還給守門的葉叔買了一件長款可以蓋到膝下的厚羽絨服、護膝厚棉鞋等保暖的東西。
再有就是看到適合藍家做事的無論是廚師還是傭人或是園藝師,小七都認真地為他們挑選著禮物,既不能厚此薄彼卻也充分考慮到實用性,當然,價格還得優惠。畢竟經過這一事不說方如惠,就連葉叔以後在藍家的處境也更艱難。有些事葉叔不方便出麵。而葉菁那是指望不上了,所以這點人情世故還得由他來做。
這會兒他不由得埋怨藍晨了,收這麽下人幹什麽。這不是純粹浪費他錢麽?
一整個上午逛下來小七終於兩手滿滿,也累得滿頭大汗,由於頭上的繃帶未拆,小七今天戴了一頂鴨舌帽。剛在商場看中一件迷彩羽絨服。價格有點貴但架不住有眼緣啊,付款後直接剪了標簽就穿上了,跟頭上的鴨舌帽還挺配的,整個人看上去陽光又充滿活力。
過年往外跑的人依舊不在少數,把商場都擠得滿滿當當的,營業員熱情得都讓人吃不消。
逛完商場小七還想去一趟超市的,但進超市後看到排長龍結賬的人果斷退出。
公交車也是人滿為患,小七拎著一大堆東西擠了半天還是沒能上得去。索性再往站點前走一段好上計程車,無意間看到路邊小攤在賣手機鏈。有一個還蠻有意思,小七猶豫了一下還是買下來了。
回到藍家主宅時也根本沒來得及吃午飯,先是把禮物以葉叔的名義分發到大家的手裏,祝福大家新年快樂,一通漂亮話說下來得禮物的人個個都笑逐顏開,白得了禮物不說,小七蜜裏加糖的話更是讓所有人都樂得合不攏嘴,噓寒問暖之下自然又說起那天的事。
這會兒倒是都說方如惠如何如何,小七雖然不喜歡這種馬後炮的虛偽,但總不好得罪人,一番虛與委蛇小七不動聲色地把全部責任都推到方如惠身上,說得連葉叔都是受害者。
小七擅於察言觀色,對人的心理也猜得七七八八,現在他又是送禮又是煽情總算把葉叔從這裏頭的關係裏給摘了個幹淨,至於方如惠會如何,他才不管。
可別以為賄賂這一群下人沒什麽大不了的。
都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前世的小七不懂人情世故,吃了不少悶虧,經曆一世他方知搞好人際關係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
如果葉叔是一個圓滑的人他倒不必費此心思,但偏偏不是,葉貴田老實木訥,說白點就是膽小怯懦,加上這次藍晨受傷這個老實的男人內疚之下把全部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哪怕藍家所有下人都站出來指著他鼻子罵,相信以葉叔的性子隻會默默忍受。
這一點倒是跟前世的小七一樣,逆來順受。
小七就是怕他離開之後藍家的這些下人會給葉叔在暗地裏使絆子,雖說收買人心花了不少錢,但收獲遠多於付出的價值。
這一通忙活下來時間都過了兩點,小七也不跟大家扯皮了,寒暄了兩句就帶著葉叔以及他們一家的禮物退出來。
雖然心裏厭惡方如惠母女,但畢竟是葉叔的家人,這麵子還是得做的。
但也別想小七會買什麽好東西,意思一下就夠意思了。
今天葉叔休息,也不知道被方如惠母女指使到哪裏忙活去了,小七在屋裏轉了一圈都沒看到人,就把東西先往自己屋裏帶。
一推門就看到藍晨黑著一張臉坐在他床上,小七心裏咯噔一聲,暗叫不好,他居然把要給藍晨上藥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兀自逛得高興還這尊大佛給拋到腦後。
但這真不是他故意的,重生以來他跟藍晨交集的次數一隻手都能算得清,雖然他們同校不同係但學校也就那麽大,偶爾他們還是會碰麵的,小七向來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就算碰上實在躲不開也隻是一個點頭的交集,他這輩子從不把藍晨放於首位自然不會對他有更多的關注。
今天隻想著買東西來收買人心,所以,他就把給藍晨上藥這件事,直接了當地,忘了!
“……少爺。”小七底氣不足,“您怎麽來了?”
藍晨不答,望著小七的眼眸深不見底。
小七心裏開始發毛了,他不怕藍晨鬧,就怕藍晨不鬧,這不是一個好兆頭,暴風雨前的寧靜。
“少爺,你吃飯了嗎?。”小七試著說一些輕鬆的話題。
“你說呢?”
“咳……”真不是一個好話題。
“你去哪兒了?”藍晨語氣不善。
“逛、逛街……”小七心虛虛的。
“逛街?!”藍晨大怒,逛街比本少爺重要?
藍晨瞪著小七虎視眈眈,手指輕敲床沿,篤篤篤的聲響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小七心裏忐忑,以他以往的經驗來看藍晨現在很生氣,他越是生氣就越是不說話沉著一張臉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五百萬,英鎊。
“少爺……您是傷勢惡化了嗎?”小七緊張了,藍晨那傷要真有個萬一,他絕對吃不了兜著走哇。
藍晨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小七:“烏鴉嘴,是不是巴不得我有事你就可以無所顧忌了。”
小七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這哪能呢,少爺您千歲!”
“你說王八呢,還千歲。”
“……”那萬歲?
“照片哪兒去了?”藍晨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小七又是一愣,照片?什麽照片?看藍晨視線盯著書桌心裏詫異,問道:“少爺您說的是我剛上初中時在學校門口拍的那張照片嗎?”
“是。”
“哦,我扔了――”
“你……你怎麽敢把我照片扔掉?”
藍晨猛地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猛然想起剛回來時小七拎著大包小包的往垃圾箱方向,他說是垃圾,現在回想,隻怕那時照片就跟垃圾一起丟了吧,想到把那張照片當成垃圾藍晨心中沒由來地生氣。
小七也不解了,“少爺,那張是我的照片。”不是你的。
藍晨不悅:“我也在照片裏。”意思是這張照片他也有份。
小七好笑:“少爺,您隻是我照片裏的一個路人甲,我要扔張照片總不可能把後麵無意拍進來的人一一打個電話問下照片能不能扔吧。”
一句路人甲把藍晨噎住了,心口悶得幾乎喘不上氣來,隻能僵直地看著小七漫不經心的臉。
路人甲嗎?小七,我怎麽會是你的路人甲?
藍晨沒能問出來,手攥得緊緊的,整個屋子都是藍晨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小七撇過頭不看藍晨,誰知道這大少爺又發什麽神精。
藍晨的指甲嵌到肉裏也沒知覺,直到這時他才終於回過神。
小七,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隻知道專注他一個人的小七了,現在的小七,眼裏,心裏,他藍晨不過是一個路人甲,一個與他而言無足輕重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牽到傷口,藍晨悶哼一聲,渾身顫了一下。
小七嚇了一跳,奪步上前:“少爺,快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快坐下,我幫你上藥。”
說罷趕緊把昨天買的藥酒拿出來,瓶蓋都打開了見藍晨還是一動不動隻死盯著他看,小七心裏又是一陣發毛,這眼神怎麽又跟狼似的,他又不是塊肉。
小七歎了口氣拉了把椅子在藍晨旁邊坐下:“少爺,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