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七洗好碗見藍晨還在自家客廳裏看電視,不由得開口催促,“少爺,下雨了。”
“嗯,知道。”藍晨看也不看小七一眼兀自按著遙控器選台。
小七撇嘴,這麽明顯的送客都聽不出來?
小七心一橫,又道:“等下隻怕還會下大,路滑您開車注意安全。”夠直白了吧。
藍晨抬了抬下巴微眯著眼睛看小七,跟頭狼似的,頓時小七隻覺得頭皮發麻。
媽蛋,好像直白過頭了。
“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雨天開車確實有危險,你有心了,今晚本少爺將就點睡這兒吧!”
小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當下也隻能幹笑兩聲。
突然想起這套房雖然是三室二廳的,但床隻有一張,讓藍大少爺睡沙發?這念頭剛冒個頭就被一腳踩斷,藍晨這廝是絕對不會委屈自己的,於是另一個希望又重新燃起。
“少爺,我隻有一張床。”小七滿懷希望地盯著藍晨,知難而退吧您。
瞥了小七一眼,藍晨懶懶道:“不是還有沙發嗎?”
小七為難,“這……怎麽好意思,怎能讓少爺睡沙發呢?”
藍晨打了個哈欠,“誰說我要睡沙發了?”
小七頓時悟了,人家畫個圈就等他往裏跳呢。
永遠不要和禽.獸較勁,贏了?你比禽獸還禽.獸輸了?你連禽.獸不如。平手?你和禽.獸沒什麽區別。
在心裏對藍晨比了一個中指,小七認命地回房換床單。藍晨這潔癖怎肯睡別人睡過的床單。
藍晨倒怡然自得,小七拿出新毛巾新牙刷伺候著藍晨洗漱完才抱著枕頭被子回沙發。
雖然小七覺得當初換掉那張破沙發是明智之舉,隻是沒預料到現在這種情況。要不然當時就選一張沙發床了。
小七洗過澡就趕緊把自己包裹於厚厚的被子裏,當初為了省錢小七隻在自己的臥室安裝了空調,他家在一樓夜深又下著雨,更是陰冷得很,小七躺沙發隻覺得冷到骨子裏,好在魏征送的兩個熱水袋都用上了,要不然真不知道這個晚上怎麽過。
小七安靜地躺著想著此時那個大冰塊在幹什麽。心有靈犀般一道低沉的大提琴聲悠然響起,在這個靜寂的夜晚格外悠揚。
小七對每個人都設置了來電鈴聲,馬大福是自錄的哈哈笑聲。陳華的是自行車鈴聲,而魏征的是大提琴聲,至於他家少爺的,嗯……改了。
小七不想接他的電話。自從那天在車上對魏征失態後他確實一直在躲著他。但魏征都會在每個晚上九點後給他打一個電話,不管他或不接。
這套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小七怕吵到藍晨拿過手機正想按掉但手卻鬼使神差地按了接聽鍵,待他回過神正要掛斷時魏征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一如大提琴的深沉卻沉澱了更多的東西。
“小七……別掛!”
魏征像是知道小七下一步要做什麽,忙出聲阻止。
小七按在掛斷鍵上的手鬆了鬆。
“睡了嗎?”
手機裏魏征的聲音小心謹慎到令人心疼。
“明天會下雪。”
小七聽懂了話裏隱含的意思,【你自己多注意保暖。】
“上班累嗎?”
“小七……”
魏征輕輕說著,小七靜靜聽著。
“對了小七。昨天陳華打電話給我了,說了一大堆話。說他回家時村裏人都趕到村口接他,那什麽王叔還是李叔的還開著拖拉機接他回來,他們村裏還殺了頭豬,隔壁的大媽前兩天還送來一藍子雞蛋,說都是自家老母雞下的……他還說他外婆的病情穩dìng多了,過兩天就能接回家裏休養,我都耐著性子聽了,他還問我,小七,你在聽嗎?”
小七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想象著魏征黑著臉耐著性子聽陳華一通嘮叨,最後居然還是打錯電話的。
第一次魏征一口氣跟他說這麽多話,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小七都不敢相信。
電話那頭魏征好像也鬆了一口氣,沙啞道:“小七,不生我氣了好嗎?我承認那天是我不理智,我向你認錯,對不起……”
小七不由得一陣心酸,這魏征想要誰不行,為什麽非得在他身上耗著呢?要知道他可不是石頭而是炸藥,一旦點著那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非把拖他進來的來炸個粉身碎骨的。
魏征做好這個準備了嗎?
他承受得住外界的壓力嗎?
並不是小七謹小慎微而是上輩子他見識過太多這種事情。圈裏玩男的並不少見,但真正為了一個男人出櫃的雖然屬於鳳毛麟角但也確實存zài,可是最終可以贏過社會的輿論,衝破家庭的壓力以及各方麵的困難走到一起並且過得幸福的,以小七在俱樂部多年的所見所聞,答案是――沒有!
所以活了兩輩子的小七對魏征的感情很無奈,一是見識過太多感情的悲劇以至於到現在他已經不相信同性愛的存zài,二是魏征對他的感情還處於萌芽期,以小七見多識廣的眼光來看幼稚如孩童,新買來的玩具開始的愛不釋手但不會過幾天就會厭煩丟棄。
被人拋棄的感覺並不好受,這點小七深有體會,男人都是貪玩貪新鮮的孩子,看到更年輕更漂亮的男孩子小七就會被痛快地舍棄,小七也從剛開始的滿心痛苦到最後的麻木,無所謂啊,換一個男人賺錢而已,反正錢是不會變的。
當時他還記得他問過即將拋棄他的客人,你會愛誰?
那個客人回答說,他隻愛美人魚。
小七不解,問道,為什麽?
客人說,因為美人魚不會劈腿。
GAY圈亂,眾所周知,但他們所知的也隻是鳳毛麟角,直正黑暗的地方估計隻有像小七這樣處於黑暗地帶的人才了解,那,豈是一個亂字可以了得。
“小七,你還在嗎?”
魏征的話打斷了小七的思緒,小七長長歎了口氣,問道:“魏征,你打電話來是做好準備了嗎?”
電話那頭一片死寂,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魏征幽幽開口:“我也不知道……”
小七直接掛了電話特麽的想罵人,連踏出一步都不敢你丫的還敢來招惹我?不知道的話對我這麽好幹嘛?媽逼的,氣死我了。
“啊啊啊~~~~啊啊――――――――”小七扯著嗓子一通亂吼,壓根兒就忘了臥室裏還有一尊惡魔。
“閉嘴――”臥室的門哢地一聲被用力打開。
小七的叫聲戛然而止,啊咧,忘了家裏還有人了。
“三更半夜不睡覺你叫魂呢?”
“咳……那啥,做惡夢了。”小七作勢還抹了一把虛汗。
藍晨氣得直抽抽,騙誰呢,剛剛還對著電話聊天。
“那個……少爺您還沒睡啊?”
“砰――”大門震三震。
小七呼了一口氣重新躺倒在沙發上,被藍晨這麽一罵怎麽心情反倒好起來了?真特麽的怪。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沙發就那麽點大每次翻翻都累得慌,但無論怎麽翻就是睡不著,大概覺得自己受傷了,所以為了治愈嚴zhòng受傷的心靈他決定去孫進那裏找安慰。
“喂,孫公公,小葉子來給您老請安了。”小七有力無力的,近來孫公公叫得愈發地順口。
“乖啦,小葉子今晚這麽饑渴啊,別急,等會爺就來好好滿足你。”
小七笑,這孫子還真會順杆子往上爬。
“孫公公。”小七叫得陰陽怪氣,還特別加重了‘公公’這兩字,“一個人玩多沒意思啊,正好417宿舍的川子幾人都沒回去,您老要真這麽有興致我一道兒叫上給您老侍寢可好?”
“求之不得啊,你們倒是來呀,可別讓我等太久哦親。”
“這樣啊,好吧,那我得先掛一下。”
“咋了,這就怕啦?”電話那一頭的孫進一臉得sè。
小七挑眉:“沒,我在找魏征的電話。”
“我擦,葉小七三更半夜不睡覺閑著蛋疼是吧?睡不著喝敵敵畏去別有事沒事打電話消遣我,你不睡老子我還要睡美容覺呢。”
小七含笑,他可以想象電話那一頭的孫子氣急敗壞的樣子,這孩子平時頑劣得跟孫猴子一樣,教導主任都拿他沒辦法,就怕一個魏征,隻要有魏征在的地方他就自覺下調歡脫的指數。如果小七在還好一些,若不在他連話都不敢多說。
小七嗬嗬笑問:“孫子,你在幹嘛呢?”
“爺我正吃宵夜呢,我姨媽來了,包了餃子非得要我吃,韭菜蝦仁餡的,一一個的白胖肚脹的這一口咬下去大半隻蝦都能看見,那叫一個美呦,嘖嘖……饞死你!”說著電話裏還發出吧唧吧唧的誘惑聲,小七都還以為這孫子開著喇叭在吆喝。
小七勾起一抹壞笑:“孫子,為了助興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哼,算你還有點孝心,說吧!”孫進吃得不亦樂乎。
“從前啊,有一個人乘飛機暈機得厲害,趕緊讓空姐拿一個嘔吐袋,吐著吐著嘔吐袋就吐滿了,這時空姐說,你忍著點,我再去給你拿一個來。後來空姐回來了,看到機艙裏所有的乘客都在吐,你猜怎麽了?”小七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