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也不知道魏征在猶豫什麽,這杯隻是啤酒又不是毒酒,有必要連眉頭都皺起來嗎?
兩桌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魏征身上,小七有點欲哭無淚,這魏征也太不識相了,他在前邊給他鋪台他在後麵拆。
緊張的氣氛讓空氣都凝固起來,在桌底下小七幾乎都要把魏征的鞋給踩個洞。
就在這裏魏征如決別般把一大杯啤酒灌進嘴裏,勢頭很足。
小七頓時鬆了一口氣,這不是能喝麽?剛才搞得那麽矯情幹嘛?
小七並不知道,魏征對酒精過敏,就算隻是一小杯的啤酒也可以把魏征放倒。
小七高興了,拉過魏征的手一一介紹:“這是咱419的大福哥,這裏讓我佩服的人不多,大福哥就是其中一個,講義氣也熱心,管他叫聲哥我們都服,但真正讓我服的還得說起一件事,有一次有個高年級的打翻陳華的飯盒,不僅沒道歉還踹了陳華一腳,最後反讓陳華賠他衣服的幹洗費,大福哥事後知道直接闖進高年級教室把人揍趴下,好家夥,揍得那叫一個爽,好幾個人都製不住。”
這件事在座的大部分人都知道,爭先恐後地附和著,那件事鬧到最後馬大福得了警告處分,但他連個眉頭都沒皺過。
“大福哥,這杯酒我敬你!”小七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你對我跟陳華好這些我都記在心裏,一分一毫都不曾忘過,我還記得軍訓時教官叫我們跟車跑,我實在跑不動了,是你跟陳華架著我跑完全程,最後你們被我連累多跑五公裏,大福哥……我這裏記著。”
小七會很會煽動大家的情xù,給人戴高帽的同時卻字字在理,就連陳華都為小七的話動容。
小七灌著酒,現在桌子上用的可不是平時所用的那種兩三口就可以喝光的酒杯,在座的馬大福等好幾位都是東北漢子,嫌這小的杯子喝著不過癮,早讓服務員給換上了大玻璃杯。
小七又說道:“我知道之前大家跟我這兄弟有點誤會,但男人嘛誰沒個血性,夫妻還床頭打架床尾合呢,怎就不興兄弟之間動個手的,是不?都是誤會,說開了就沒事了,兄弟就是兄弟,可別因咱們沒睡一個屋就不認兄弟的昂,要非得睡一屋的話,孫子,小林子,你們今晚誰也別回418了,咱們三419一晚明天就是準兄弟了。”
“去你姥姥的――你不嫌擠得慌我還嫌你打呼嚕影響我美容覺呢。”孫進頭一個笑罵,跟小七碰了一杯。
小七含笑又灌下一杯:“小林子,怎樣,今兒個晚讓奴家伺候官人?”
小林子眼睛都直了:“甭,夫人美意在下心意就是,無福身受。”
小七幾人的貧嘴搞怪頓時讓兩大桌的漢子笑得真拍桌,把酒杯都給震了起來,歡樂的氣氛又回來了。
小七回頭看了一眼魏征,正好撞上魏征深幽的眼眸,輕怔,又把視線轉開。
“小林子來,咱們碰一杯。”
“陳華你多吃點,這豬蹄燉得不錯,吃啥補啥哈!”
“孫子你沒看大福哥杯子都空了嗎?你這助理怎麽當的?”
魏征目不轉睛地看著談笑宴宴的葉小七,看他一字一句為自己說話,一杯又一杯喝下啤酒,他才明白――
原來這人在為了自己!
那張臉竟那樣生動,好像會發光,亮到他都看到其它的東西,一杯又一杯地喝酒,他酒量真好。
魏征突然端起酒杯站起,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魏征不會說話,臉上還冰冰冷的,他隻說了一句:“敬小七!”
說完也豪氣地喝光杯中的酒。
一句敬小七,詮釋的意思已經足夠,在座的不是傻子,陳華最先端杯站起:“敬小七!”
緊接著馬大福、孫進,小林子等十幾個漢子紛紛起身端酒,小七的努力沒有白廢,在座的都是真漢子,但那一句句鏗鏘有力的“敬小七!”卻柔軟得讓小七心動,人生再來一次,得朋友如此,此生無憾。
小七最後也起身端杯,真誠道:“敬兄弟!”
十幾隻玻璃杯撞在一起,酒太滿,灑了一桌,但沒人介意,在一聲聲“敬兄弟”中肆意地灌完杯中酒,無論會喝酒的不會喝酒的都灌得爽快無比。
一笑泯恩仇,一杯酒的功夫釋然的笑聲回重酒桌。
現場的氣氛已經歡快到瘋狂,連兩隻小蜜蜂啊飛在花叢中都來了,小七滿意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魏征一眼,心裏咯噔一響,這小子臉色發青,雙眼無神,冰塊的氣場早已蕩然無存。
這不會、不會是喝醉了吧?
開玩笑的吧,他從頭到尾就喝過兩杯,難道……
“咚――”地一聲,當魏征臉著陸直接砸進酒桌時他仍不敢相信。
我了個去,這小子還真醉呀!小七無語。
不僅是小七無語,在場上十幾條漢子更是愣了一下,不到三秒鍾會場爆發出一場捶胸頓足般的狂笑,就連馬大福也拚命地拍著桌子笑到臉抽筋,不少人已經很沒形象地笑出了眼淚,樣子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誰能想到成天視人為無物的魏大冰塊的酒量隻有兩杯,就算是娘們兒兩杯下去頂多臉色紅潤一點,而魏大冰塊是直接倒,試問,還能比這更搞笑一點的嗎?
一場冰塊醉酒無形之間拉進了兄弟間的距離,如果剛才隻算是冰雪初融,那現在這通狂笑過後就是春暖花開了。
原來冰塊醉酒的效果竟這樣好,小七很滿意,事件很圓滿。
小七自告奮勇送魏征回宿舍休息,沒人有異議,因為還真沒人敢碰這座冰山。
小七拉過魏征的手架在肩上另一手很自然地落在魏征腰上,見魏征身體一僵卻也沒其它動作,此時雖然神智不清,但走路不成問題。
拒絕了其他人的幫忙小七架起魏征就離開了,路過大堂時小七又特意點了幾道菜與兩箱酒送進去。
今晚就讓這群孩子鬧個夠吧,掏錢付了新點的東西,平日裏幹練的收銀小姐此時卻動作遲緩,時不時朝魏征這邊瞟。
在收銀小姐的推薦下,小七拿了一杯飯館裏免費供應的醒酒茶給魏征灌下。
看著醉酒後乖巧聽話的魏大冰塊,小七嘴角揚起一抹輕笑,原來也不是一無是處嘛,至少醉了之後很聽話,叫他走他就乖乖地跟著走,叫他站好他就站好一動不動,叫他喝水就喝水,雙眼迷離一掃平日裏的冷漠與犀利感,此時看來竟有一股異樣魅力,怪不得收銀小姐看得臉都紅了。
飯館離學校有一段距離,小七怕路上有突發狀況,所以帶著魏征在飯館門口攔出租車,畢竟醉酒的人無常態,現在還算乖巧,但萬一發起酒瘋來他可製不住這個大個子,何況小七雖然酒量好,但剛才也喝了不少。
還別說,魏大冰塊長得真的不錯,個子高,身材也很好,雖然沒看過衣服下的身體但小七也算閱人無數,可以一身休閑裝穿著猶比T台走秀的模特,沒有基本硬件是穿不出這效果的,而且剛才架著他走路時可以感覺到衣服下的身材結實有力,再對比自己略顯單薄的身體,小七歎氣,無奈硬件比不過別人啊。
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一輛的士經過,就算偶爾經過的也是載客的,而此時魏征開始搖晃了,眼神更為迷茫,小七扶得有點吃力。
突然魏征一個踉蹌腳步虛浮,小七怕把人給摔了,趕緊上前攙著他的手臂,另一隻手很自然地摟緊腰身,身體的突然貼合就算在入冬的夜裏仍感覺到溫暖,魏征輕愣了下沒有推開這具輕微顫抖的身體。
魏征頭暈得厲害,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倚在小七身上。
小七靠得近,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淡淡的味道,說不出來卻比任何香水都好聞。
風吹過撩起小七耳邊的發梢,如羽毛般輕輕刷過魏征的鼻子、眼睛……
就在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爭吵聲從馬路對麵傳來,小七無意間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愣住了,安然……怎麽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