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詩雨鬆開他手的第一時間,他就停下了腳步,安靜的站在門口。
他沒有第一時間劃入那個戰場,是因為張詩雨的舉動讓他有些摸不到邊。
“聽到了。”是張詩雨給出的回複,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意思,隻是在張詩雨主動拉著他的手往裏頭走時,他才知道,真的水到渠成了。
一直都隻是掛在嘴上的話語成真,他這個造話人卻不大能接受了,不,是這一下子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幸福來得太突然?或許、大概,應該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他摸著腦袋,口幹舌燥,卻沒有找水喝的衝動,隻是愣愣的看著那個背影,那個突然就打破了他魔怔了兩年的魔咒。有些努力堅持後收獲果實的激動,有些突然沒有動力的彷徨,但更多的是喜悅,突如其來的喜悅,充斥全身的沸騰。
膽怯說了一大通的李春生也沒能看明白,難道吼兩嗓子就成了?被那一口子擠出隊列的他緩慢的騰挪到馬奮鬥的身邊,“奮鬥,怎麽了,你幹爹現在有點懵。”
“我也有點……”
馬奮鬥如個傻子般點頭說著。
好一會,他回過神,看向李春生,“幹爹,我就說細水長流……”
“你好好陪著他們,我去廚房幫忙。”李春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複雜的心情走開。
“張東來,你看看你女兒……”女人有氣無力的說著,一點兒也不忌諱馬奮鬥的存在。
張東來撓了撓肚皮,肥胖的臉蛋因為強擠出的笑容有些詭異,“詩雨,我當初追你媽,可沒這麽簡單啊。”
“爸,你們都幹嘛呢,我們又沒幹嘛,他也就是說喜歡我,我也隻是說聽到了,還早呢,還早呢。”
張東來眼睛咕嚕一轉,深吸了口氣,“那就是還沒到那個時候?”
“想哪去了,我想好了,還是還沒答應呢,你忘了老媽天天在我耳邊的念叨了。”張詩雨壓低聲音小聲的說著,不想讓馬奮鬥聽見。
“好,好……這是大事,是應該認真考慮……”
兩人的腦袋不約而同的點著,沒有這番話,他們還真被寶貝女兒給嚇到了。女人捂著胸口輕輕拍打著,“你這孩子,把你媽給嚇得。”
她輕輕一拉,拽著兩人往外走,準備著詢問一些眼前男人的事情。越過馬奮鬥時,女人掃視了一眼,看他的眼神就比看路人專注那麽一丟丟。
馬奮鬥沒有跟著,隻是輕聲喊道:“叔叔阿姨,等會回來吃點東西。”
張詩雨擺擺手,“那邊麻煩你了,等會就回來。”
望著三人出門,等幾人走遠,馬奮鬥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點著了根煙,閉上眼睛的他好好的把這些事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奮鬥,人呢……”
不知道多久,聽見喊聲的他睜開眼,看向辛麗紅道:“幹媽,飯菜做著,我去那頭應付著,等會他們要是來了別亂說。”
說完,馬奮鬥覺著不放心,又跑到廚房與李春生交待了一聲。這才放下心的他往兩個不一樣的世界走去。
他相信雨妹子能處理好他們之間的問題,他也想清楚了許多,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認真對待。有問題解決問題,有矛盾就化解矛盾,大不了抱著丈母娘的大腿哭爹喊娘去。
他洗了把臉,重新點上根煙後往張詩雨那個圈子走去,如果沒有記錯,那位叫孔衝的追求者也來了。
進包間時,馬奮鬥撞上了許久未見的張一健,微微點頭後便錯身而過。他走了進去,掛上了職業性質的笑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點事耽擱了。”
“馬總,你把我們的張總喊走了,可得好好賠幾杯。”錢彪玩笑道。
“行行行,自罰三杯。”馬奮鬥爽利應道。
錢彪的接話,讓原本進來有些尷尬的他找到了台階下。聽著話語,唐琦悄不作聲的打量著一年多未見的馬奮鬥,之前他到來的時候他正好在洗手間,等他出來的時候,馬奮鬥卻已經走了。
“小馬、馬村長的稱呼已經變成了馬總嗎?”他暗自想著,隻覺得有些誇張,錢彪砸了三百萬他是知道的,讓他不明白的是馬奮鬥這麽一號油條滑頭怎麽能夠進去爽利性格錢彪的法眼。
見到馬奮鬥投來的視線,他舉起杯子,微微點頭示意。就在杯子快落在桌子上時,他還是沒能忍住,開口道:“一年沒見,馬村長這裏變化可真的大。”
“唐琦!”像是認名般的聲響從馬奮鬥的嘴裏說出,喝了一杯酒後他笑道:“過獎了,過獎了,都是錢總幫的好,不然哪能有現在的變化。”
“沒有表姐,你確實不可能有現在的成就,不過還是恭喜你了。”張佳佳的聲音響起,不熱情也不和善,更像是在告訴一些人的內容,她舉了舉杯子輕笑道。
馬奮鬥哈哈的笑著,幹了新添上的一杯酒,“緣分,都是緣分呐,我的命好,算命的說我能夠大富大貴,卻沒有告訴我是怎麽來的。”
說是三杯,其實喝了八杯。包間裏人不少,但更多的都隻是看客,不站隊、不挑唆,就這樣安靜的看著,眼神碰撞時給一個笑臉。
馬奮鬥接替了張詩雨的位置,聽著他們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說出來的內容還是唏噓感歎。仿佛在他們口下,他費盡全力弄出來的東西其實也就那個樣,不入流。
錢彪不時小聲跟馬奮鬥說一些友善的私貨,別人怎麽想的他不知道,但馬奮鬥在他這裏,挺合胃口,達到了他的交友標準。
馬奮鬥不時點頭,嘴上的香煙就沒有停過。兜裏揣了三包煙的他一點兒也不小氣,從來都沒有因為某些字眼而生氣,在他們麵前,他的姿態放到了最低,就當著是給雨妹子麵子以及來捧場消費的回贈。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去看那位叫孔衝的男人。既然道不同,那就在這個圈子裏暫時的求同存異。
半小時後,馬奮鬥微笑離開。這次是真的有點醉了,走路的腳步有些飄忽。沒敢大意的他洗了把臉,忍著衝鼻的味道嚼了兩片生薑,這才往幹爹家的飯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