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這樣,為什麽你還要躲著我?”南嶧那雙幽深的眼,含著一許失望。
“對不起。”穀瑤無法解釋,隻能道歉。
“不要對我說這幾個字。”南嶧聽聞這幾個字卻色變,克製之後,他低聲道:“既然你累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那裏有阿離,而且阿宴的歸期就是這幾天,我不想你們撞見。”穀瑤解釋著。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是因為他要回來了,才故意不跟我去吃飯的。”南嶧的臉色凸顯了幾分冷硬之色。
穀瑤覺得自己越解釋越亂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已經有了解決的法子,但是其他問題依然存在。最好先不要碰麵,免得再生禍端。”
南嶧見穀瑤麵露焦急,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寬慰道:“我知道,隻要我一日沒恢複力量就解除不了那個詛咒,而且就算我解除了你所謂的詛咒,也不可能再和他們言歸於好。我隻是覺得這樣的對立,有些難受。而且我擔心你會因為我為難。”
穀瑤聽聞他這般體貼的話,再度溢了笑,“不會。如果這件事解決了,他們還是不能接納我們,那我們就離開那裏,離開人間界,去另一個世外桃源隱居,怎麽樣?”
南嶧聽聞這句話,眼簾一揚,細碎的光芒沉浮在墨色的眼瞳中,卻最終歸於了黑暗。
最終,穀瑤還是自己回去。
回去的時候,阿離坐在晾衣杆上眺望著她,一副守望者的神態。見到她的身影後,立刻跳了起來,“阿穀,阿穀。”
穀瑤想著前幾日自己晚歸,而留了它孤零零的守著家,有些過意不去。伸手一招,就讓它到了自己的懷裏來。
阿離滿心歡喜的撲向了穀瑤,趴在她的胸口後,它用力的嗅了嗅,問道:“阿穀,你最近在用香水嗎?身上一直都是香的。”
“怎麽會?”穀瑤大驚,她沒有用香水啊。隨即自己也聞了一下,不由疑惑,“沒有味道啊。”
“真的,我挺喜歡這個香味的。”
“怎麽個香法?”穀瑤又聞了一下自己,還是什麽味道都沒有。
“說不清,聞起來有著很淡的香味,讓我感覺很舒服。”
見阿離形容得煞有其事,穀瑤心頭沉下了一塊石頭,難道這幅身軀因為反噬開始失靈了?
沒有神格,焚盡神身,祭化神心的她已經不再是半神,如今的靈力正在步步消退,不如從前了。
所以她的時間不多了,如今藤亓君得了白矜奉獻給他的神身,又擁有她給予的神心,一旦他想對神羽族發難,那就無人可控製他了。
阿離孤單許久,如今穀瑤陪著它,它就開始撒嬌耍賴,晚上非要吃之前蘭嵐做過的煎餅,不給就開始生氣,哭訴穀瑤對它惡行。穀瑤招架不住這樣蠻不講理的它,隻得用傳達蘭嵐平安抵達的紙人聯係蘭嵐,遠程教授這門絕技。
但是動嘴皮和動手顯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視角,穀瑤不明白一堆麵粉該怎麽揉,又該怎麽定型成一張張薄薄的麵皮。而蘭嵐又不懂為什麽穀瑤怎麽就不會做,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一個節點沒對。在阿離嚴肅提醒不得使用靈力的一番折騰下,穀瑤在熬過午夜之後才勉強做出了兩塊披薩狀的煎餅,材料零散不說,麵粉還硬得硌牙。
然而阿離卻不嫌棄,反而吃得津津有味,大朵快頤。
穀瑤忙了半宿,已經沒力氣吃了。累得虛伐的她直接就躺在沙發上睡下了,等到吃得滿足的阿離回神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阿離見她睡下,不好動她,便去宴君的房間找了薄毯給她蓋上。而後看著最後半塊餅子,想吃又撐了,不吃又浪費,便小心的封存進冰箱,準備當早餐吃。
吃飽喝足的它沒有進牆睡覺,將自己癱晾在薄毯上,枕著穀瑤呼呼開睡。
晨光破曉,突破霧靄,徐徐上升的時候,宴君跨越兩界的時空棧道直接回了家。一身綠袍的他,卷著晨曦而來,長發披肩,清美出塵,氣質非凡。
他本是第一時間去的穀瑤的房間,想看看她。卻不想去的時候撲了空。來到客廳後,看到被張著嘴睡覺的阿離枕在身下的她,數日的思念化作了嘴角那一抹溫暖代替。
晨曦綿綿,恰巧照在了她的睡顏上,勾勒出淺淺溫煦,映入他的眼睛匯成了一簇最為璀璨的流光。
這樣的感覺,竟然讓他體會出了一絲幸福的溫度。
穀瑤被某種意念驅使,從沉睡中幽幽醒來。睜開眼便望見了留戀在她身上的宴君,望著眼前這樣清美出塵的臉,她當即一驚,隨後笑了起來:“宴君,你回來了。”
“對啊,我回來了。”宴君目色融融,聲音溫柔。
穀瑤激動的起身,渾然不知身上還有阿離,因此正在睡夢中阿離突然感覺天地顛倒,一個跟頭就栽下了深淵。等到驚醒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竟然趴在了地上,而且身上還映照一道筆直的身影。正欲發火,哪知那道身影彎腰,一眼促狹的望著它。
“啊!”阿離被猝然入眼的那張臉嚇到,驚叫了一聲,隨即從地上彈起,一個跳躍抱住了那條長腿,“宴君啊,宴君啊!你終於回來了。”
穀瑤去洗漱了,宴君低頭望著抱著的腿哭嚎著訴說相思之情的阿離,第一次不覺得刺耳。伸手扯下它,將它夾在兩指間開始逼問最近的日常。
阿離不敢隱瞞,將自己知道的一一道來。
穀瑤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阿離抱著一個用紙袋抱著的東西一蹦一跳的朝宴君走去,雙手將東西捧給他,神態頗為諂媚。
宴君看著這個被包裹了好幾層卻依然感覺油膩膩的東西,嫌棄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寶貝?”
“寶貝?”穀瑤也覺得不大可能,不予理會。
阿離見宴君不相信,而穀瑤又忘記了,登時將東西甩到自己的背帶裏,哼唧道:“你不要更好,反正這個東西是不會有第二個了。昨晚我可是費了好一些唇舌才讓阿穀下廚做的,雖然味道一般,樣子一般,但是啊,這個情意呢……”
他的話未完,就看到被放入背帶裏的油紙自動飛了出來,穩穩的落在了宴君手上。
“這個是你要給我的禮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你野蠻,你霸道,你強勢!”阿離見前一刻還嫌棄的宴君這一刻就強行奪走了它的煎餅,怒了。
穀瑤望著那一團油膩的東西,愕然道:“這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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