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貴妃見寢宮之內隻剩下南宮婆婆,宮女們忙碌恰巧此時都不在房間內,便怒視南宮婆婆輕聲道:“莫非你不想你的家人活了嗎?”
南宮婆婆腿軟了:“貴妃娘娘,求求你放過這個孩子吧,娘娘也身為人母,知曉懷胎十月辛苦,老婆子我忍不下心下不了手啊!”
“好啊,你的孩子和這個孩子之間,選一個。”徐貴妃道:“若是此時皇後順利生產的消息傳到了大塚宰府,怕是你就要成為孤家寡人了。”
南宮婆婆望著繈褓之中的小皇子,那粉嘟嘟的臉蛋,還未睜開的眼睛未曾看得清這個世界,卻要喪命於歹人之手。猶豫之後,南宮婆婆將嬰兒放回了茱兒的榻前,看著昏迷不醒的茱兒,對徐若兒道:“老婆子我下不得手,死便是要死吧,不能作孽啊。”
南宮婆婆的嚶嚶哭泣之聲,將昏睡中的茱兒吵醒,茱兒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的骨肉,幸福地笑了笑。外麵的宇文毓迫不及待地催問:“快把小皇子抱出來讓朕瞧瞧!”
茱兒示意南宮婆婆抱小皇子,徐若兒心中暗想,這麽機會難得再不下手,以後便是悔之晚矣。狠了狠心,拿出錦帕走到茱兒的榻前。
茱兒見徐若兒殺氣騰騰地走過來,知是事情不妙,卻要大喊出聲,然而卻有氣無力,嗓子隻是“嘶嘶”地作啞。徐若兒抱起小皇子,將小手帕捂住他的鼻口,茱兒想掙紮著起身救兒子,奈何一點氣力都沒有,軀體仿佛不聽使喚,隻是眼睜睜地看著,額頭冒汗。
南宮婆婆於心不忍,欲上前搶奪小皇子,卻被徐若兒踹倒在地:“若想讓你的家人活命,便少管閑事。”
不能呼吸的小皇子不停地哭鬧,隻是片刻的工夫便沒有了聲音,徐若兒的臉上露出了大功告成的喜悅,肝腸寸斷的茱兒吐出一大口鮮血,也咽了氣,可憐一世聰慧的茱兒,委曲求全盼望著骨肉出生,如今卻隨著自己孩子一起香消玉殞了。
一箭雙雕害死了茱兒母子,徐若兒成了最終的勝利者,嘴角的笑容越發地陰毒。
門外的宇文毓聽到孩子啼哭片刻,便沒了聲音,心中擔憂的他不顧禦醫的阻攔,還是要闖進來。
徐若兒將死去的小皇子塞進南宮婆婆的懷抱:“知道該怎麽說吧?”
宇文毓闖進來,直奔南宮婆婆而來,徐若兒假裝悲戚:“陛下,姐姐的命好苦啊……”
接過繈褓的宇文毓卻見小皇子安詳地閉著眼,看了看驚慌失措的南宮婆婆,試了一下發覺嬰兒沒有一絲的鼻息,大驚失色:“怎,怎麽會這樣?”
徐若兒睥睨了一眼南宮婆婆,南宮婆婆跪下來:“陛下降罪,是草民能力不濟,未能保全皇後母子性命。”
“不,不是這樣的,朕方才在外麵分明聽得到小皇子的啼哭聲,為何會這樣,他不過是睡著了,對不對?你告訴朕,他是睡著了!”宇文毓惶恐地語無倫次。
南宮婆婆悲戚道:“請陛下節哀。”
宇文毓抱著死去的小皇子,來到茱兒的榻前:“皇後,是朕對不起你,沒能保住我們的骨肉。無妨的,朕等你身體康複起來,我們以後還可以再要一個。”
宇文毓拿起茱兒的手,傷心地撫摸著,摸著摸著,也覺察到了異樣,試探了茱兒的脈搏,再試探茱兒的鼻息,問南宮婆婆:“皇後她怎麽了?”
禦醫也上前查看,見茱兒的被褥和床帳上噴出來的鮮血,對宇文毓道:“陛下,皇後娘娘乃是急火攻心,加之本來生產過後身體羸弱,故而……”
宇文毓抓起南宮婆婆:“朕不是讓你抱住皇後性命的嗎?你不是全長安城最有本事的產婆嗎?你保住了千千萬萬的妻兒,為何保不住朕的妻兒?”
南宮婆婆卻隻是叩首:“求陛下降罪,求陛下降罪!”
“降罪降罪,你除了說降罪,還能說什麽?你一人的性命,能換回朕的妻兒嗎?朕要誅殺你的九族,方能解得了朕心頭之恨!”宇文毓大喊:“來人,將這老太婆全家人給我抓起來!”
南宮婆婆驚得抱住徐若兒的腿:“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不是這樣的,你替我求求情啊,替我求情啊!”
徐若兒將南宮婆婆踢開:“與我何幹?這是你咎由自取。”
一旁的禦醫看出了端倪,替南宮婆婆求情:“陛下息怒,請退去左右。”
宇文毓對徐若兒和南宮婆婆道:“都出去!”
禦醫便對宇文毓道,皇後順利產下小皇子母子平安是確信無疑的,可如今母子二人命喪黃泉,其中的蹊蹺非同小可。彼時隻南宮婆婆和徐貴妃二人在裏麵,兩人都有殺害小皇子的嫌疑。若是直接審問,定然是沒人會承認的,南宮婆婆乃是一介草民,若非是情非得已,不會膽大包天加害小皇子,可派人去南宮婆婆的家裏查看,他的家人是否受到了什麽人的挾持,便能追查出幕後真凶了。
果然如禦醫所料,派去請南宮婆婆的太監進來稟報,早間看到大塚宰府的人從附近離去,南宮婆婆家裏偌大的宅院隻有她一人。宇文毓心中有數,咬牙切齒:“這個宇文護,殺了朕的父親和弟弟,今日又意圖害死朕的骨肉和愛妻,怪就怪朕婦人之仁、養虎為患,若不能手刃了這老賊,將他碎屍萬段,不能解朕的心頭之恨。”
宇文毓守著茱兒靜靜地坐了一夜,傷心欲絕的他握著茱兒的雙手,眼淚哭幹了,聲音哭啞了,腸子哭斷了。
茱兒賓天的當晚,遠在清河的伽羅忽然從夢中嚎啕大哭醒過來,把楊堅嚇壞了:“又做了什麽惡夢?”
伽羅掩麵大哭:“皇後娘娘賓天了。”
楊堅替伽羅擦拭眼淚:“是你這幾日一直擔憂皇後娘娘,憂思導致惡夢了。”
伽羅搖頭:“我夢見姐姐抱著孩子,一開始笑著對我說,伽羅我也有孩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