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裏兩人並排坐著，聽著蛙鳴，許久李春生也沒能說出一個比較堅定的答案。
老村長見著板著臉走出的馬奮鬥，說道：“明天等你忙完了，我帶你去看地。”
馬奮鬥無奈的點頭，誰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親爺爺。雖說價格不是他現在能夠承受的，但總歸是一番好意。
老村長見著他點頭，臉色這才緩和些，杵著棍子離開。
李春生想要送一程，卻被拒絕。
他望著佝僂身軀遠去，轉頭對馬奮鬥說道：“奮鬥，買下就買下吧。反正把房子蓋起來了到時候租散客也能將就一輩子。叔幫不上你多少，但找一些靠譜的工匠還是可以的，等敲定了，這事叔來幫你弄。”
“也隻能這樣了，我就不知道老頭為啥這樣急，我哪有閑錢去買地蓋房啊。”馬奮鬥歎了口氣吐槽道。
“這你就不懂了，早十年所有人都是你現在這樣的，東挪西借把房子蓋了、婚結了，過些年就好了。有些事情還就是這樣欠出來的，再早一些，像我那會有幾條被子加輛自行車就算完事，現在我跟你嬸不也日子好過了嘛。”
李春生輕笑著，給馬奮鬥丟了根煙。
馬奮鬥聳聳肩，也不知道怎麽接話。話是這個理，但他就是心慌，二十萬不比兩萬，搞不好是真的會讓他瘋掉。
兩人隨意的聊著，直到馬奮鬥心情舒坦了許多，才回屋睡覺。
躺在床上將私信與微博動態處理好，老頭子的逼迫，讓他壓力倍增，雙手被枕在腦袋下的馬奮鬥看著窗外的月光緩緩睡去。
第二天清晨，馬奮鬥起了個早，將必須給鄒自厚的三千塊錢放進兜裏。
一邊幫忙幹活，一邊等待鄒自厚。
七點末尾，一行學生三兩成伴出現，馬奮鬥連忙將饅頭與稀飯端出。
找了個機會，馬奮鬥帶著鄒自厚四處走動，正經的介紹適合采景的地方，見著四下無人，這才將包好的一疊錢交給他說道：“鄒老師，我跟你許諾的東西都會一步一步去做，盡量不給你麻煩，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末了，馬奮鬥還塞了一包中華煙給他。老爺子的逼迫讓他不得不做出一些調整，有些事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去做。
鄒自厚拿錢、拿煙沒有一絲猶豫，卻沒有再說話。
兩個男人站在湖邊沉默，各自抽著心裏的心思煙。
許久，鄒自厚將煙頭踩滅說道：“馬先生忙著，我去給學生安排地方。”
“行，鄒老師先回去，我還有些事。”馬奮鬥目送鄒自厚離開，隨即蹲在地麵看著微波粼粼的湖麵發呆。
直到一行學生拎著一堆東西走來，他才緩緩站起身，看向昨天飯桌上說話最多的男孩問道：“飯菜怎麽樣？合不合胃口？”
“是你啊，沒記錯你姓馬吧。飯菜沒啥毛病，我喜歡吃，就是班裏個別女生不怎麽吃辣，能給弄兩個不辣的菜就最好了。”
“行啊，沒問題，等會我就跟廚房去說。”
“好嘞，我們等趕緊完成任務，回頭好好到處走走，這裏的風景很不錯。”
“行啊，別下水，別上山，四處逛逛還是可以的。”
與小夥道別，馬奮鬥繼續回村子。
突然，迎麵走來的男孩看了一眼馬奮鬥，隨即對同學罵罵咧咧說道：“丫的，學校收我們一千塊錢，就來這種破地方。”
馬奮鬥一愣，隨即攔住那位學生問道：“你們出來畫畫，一人一千塊錢嗎？”
男孩有些鄙夷的看著馬奮鬥，在他眼裏就是這位奸商剝削了他們。有了先入為主的思想，話語自然就不大好聽。
“你不知道嗎？這個錢我們在別的地方最起碼也能住上小旅館吧，現在倒好，就跟豬一樣。”
馬奮鬥一聽，心裏有了底，感情到他手上的錢已經是第三波了。
他掏出一包十五塊錢的好日子，給這一小撮人遞去，好幾位禮貌的回絕，幾位抽煙的小夥卻是嫻熟點上。
將煙塞回口袋，馬奮鬥又給自己點了一根大前門說道：“條件差沒辦法，你們算是探路羊，這裏風景是不錯，但設施都還沒健全，爭取你們明年來的時候能夠住上新房子、新床、設備齊全。”
許是抽了孝敬煙，又許是見到那白殼上“大前門”三個字，他的話音依舊罵罵咧咧，隻是沒有再針對馬奮鬥。
“明年個卵子，大三有個毛的寫生。”
“那就以後賺錢了帶著妹子來這旅遊，我準備好大床，到時候給你打八折。”馬奮鬥有些尷尬的笑道。
……
別了眾人，馬奮鬥繼續往前走，準備騎車去修路那裏看看，卻看到老村長走來。
沒有多餘的寒顫，馬奮鬥跟在他的後頭。
到了地方，馬奮鬥一愣，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給他選了這塊地方。
準確的說這塊地離村裏大概兩百米，在這個村裏有那麽點荒山野嶺的味道。不過好處也不少，最起碼出去買下的地空地也還有一大片，像昨天見到的那種大巴車，停五輛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給你算了下，一排過去二十米，多出來的地你也能死皮賴臉的霸占一些先用著，但是這些是沒有地契的，而且村民挑事的話，你就得拆掉。”
“你說咋樣就咋樣吧，我又不能拒絕。”宛如被強奸了的馬奮鬥也沒有多餘的想法。
“這是什麽話，叫你來看不就是征求你的意見嘛。”老村長吹了吹胡子，沒好氣的說道。
“老頭子，你告訴我為啥這麽急著要我買地幹嘛就成。”馬奮鬥給老人發了根煙，獨自沿著劃好線的地方走去。
“錢放在那會貶值的，買地最保值。二十來年前，我有四千多塊錢，能買一大堆東西，現在隻能買幾件小東西。”
老人吧嗒抽著煙，緩慢跟在馬奮鬥身後淡淡說著。
“終於肯自揭老底了……”
馬奮鬥心情好了些許，許是看到自詡精明、拎得清多年的老人吃癟，他開心的笑出了聲。
“這事你說出去，我打死你個兔崽子。”
老人抬起拐棍就像抽他，卻被躲開。臉色說不看難看的他也沒有追上去的能力，跺著步子緩步說道：“奮鬥啊，你跟你爸媽不一樣，你的根在這裏，爺爺希望你好好帶著村民一起發展村子，讓那些常年外出打工，三、五年都不帶回來的人好好看看。”
“這話我讚同！行，這塊地我買了，虧死我都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