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如此嘛,口口聲聲說傾慕蕭姑娘的,還不都敗在了老娘的手裏?”秋菊心中暗想。
自從蕭婉來了以後,秋菊在望月樓的絕對地位被搶奪了,心中自然是不平的,想著自己一人支撐了大半個望月樓的生意,卻被一個區區隻有十來歲的黃毛丫頭搶了去了。然而,人本就是有三六九等,蕭婉畢竟出身皇族,身上流著的血液就天生與她這等下賤出身的人不同,秋菊也隻能屈居忍下了。
秋菊便在那些傾慕蕭婉的訪客身上下手,每每有貴公子來拜訪蕭婉,秋菊便來勾搭,十有八九的貴公子都會就範,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之下。眼下這個楊公子似乎也不例外呢,秋菊得意了。
正待秋菊要教楊廣做真正的男人之時,楊廣又忽然像是酒醒了,將秋菊推開,並把她的衣服扔了回去:“滾開,滾!”
秋菊也很詫異,拒絕她的男人,楊廣還是第一個,對她來說,也覺得是一件奇恥大辱之事:“沒有見識的黃口小兒,真是老娘的晦氣。”便氣憤地離開了。
蕭婉聽聞秋菊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大喜,讓老媽子拿出筆墨,在錦帕上寫了一個“白”字,悄悄塞進了楊廣的門縫裏。
嘴唇幹裂的楊廣,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看到門口有一方錦帕,打開看上麵除了一個“白”字什麽都沒有,以為是方才的秋菊掉落。他正要把這方錦帕扔出去,忽而想到之前的那把結拜的折扇,再仔細看那“空”字的筆跡,清麗秀美,絕非是一般風塵女子所寫,莫非錦帕和折扇二者有何關聯?
潔白的擅自……楊廣忽而便想起來班婕妤的那首《怨歌行》:“新裂齊紈素,鮮潔如霜雪。裁為合歡扇,團圓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楊廣頓悟了這把扇子的含義,也明白了蕭婉對待訪客拒而不見的用意。蕭婉命運坎坷,流落風塵自然是無奈之舉,情竇初開的少女,自然是想嫁一個能托付終身之人。班婕妤當年正是被負心漢拋棄,感慨命運,才做了這一首《怨歌行》,蕭婉何嚐不忌憚那些慕名而來的公子哥,正是尋得一夜的歡愉,之後又把她當做扇子一般,扔到某個角落無人問津呢?
想到這裏,楊廣不禁潸然淚下,舉頭望了一眼夜空的那輪皎潔的圓月,忽而便也明白了,蕭婉似乎在暗示他今夜兩人可以見上一麵。然而,楊廣又有一些躊躇了,這些興許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揣度,倘若這一方錦帕不是蕭婉送來的,或是蕭婉姑娘並非是他揣度的這般想法,豈不是自己過於冒昧了?
驀然間,又有些傷感湧上了楊廣的心頭,在低頭之時,忽而見望月樓的後花園,有一個小亭子,亭子裏亭亭玉立一位姑娘。姑娘也在舉頭望著天上的明月,身邊有一個老媽子陪伴著,看得出姑娘的身影,似乎也有幾分的傷感。
憑借著乳白色的月光,楊廣依稀分辨出,那亭子上麵寫著白月亭。楊廣揣度,這位姑娘會不會就是蕭婉?而那個“白”字又是不是在暗示著他在這個亭子裏相會呢?可倘若又不是蕭婉姑娘,即便是蕭婉姑娘而她又並非此意,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又該如何?
幾番鬥爭之後,楊廣還是決定前去相會,拉下這麵子,總比失去一次良緣要好的多。
蕭婉姑娘寫下那個“白”字,正是暗示楊廣《怨歌行》的含義,在閨房之中苦苦等待,卻依然不見楊廣前來敲門,心中自然是怨懟的。蕭婉姑娘埋怨楊廣過於木訥,還不若曾經見過的幾位貴公子那般精明。
老媽子笑道:“婉姑娘見過的那幾位公子,都是風雨場中的常客,花花公子做派,自然懂得揣度姑娘的心思,而這位楊公子必定是個正人君子。又或者是楊公子睡著了,方才你也看到,他喝得酩酊大醉,又被秋菊姑娘幾番折騰,也許是累了。”
老媽子的話說到了蕭婉的心坎中去了,覺得心中煩悶,看著外麵月色姣好,便信步來到了白月亭,靜靜地賞著天上的明月,卻不想,正在被樓上的楊廣欣賞著。
楊廣來到白月亭,卻是出乎蕭婉姑娘的意料,兩人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都為對方的外貌和氣質驚訝不已。楊廣心中不由得讚歎,果然是皇族出身,金枝玉葉,這般的樣貌除了自己的姐姐楊麗華,在長安城裏卻也尋不著第二個能與之媲美的了。蕭婉姑娘也是暗中慶幸,果然是伽羅的兒子,獨孤信的外孫,真是生得風流瀟灑。
老媽子見兩人看對了眼,識趣地離開了,獨留二人在此。
“楊公子,你來了?”蕭婉姑娘先打破了沉寂。
“你是蕭姑娘?”楊廣問。
“正是。”蕭婉姑娘朱唇微啟,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莞爾一笑:“楊公子也來這裏賞月?白月亭是望月樓最好的賞月之處,在這裏看月亮,比別處更明亮,更皎潔。”
楊廣抬頭仰望,果然是比方才在客房之中看著要美得多。忽而覺得,眼前的這個姑娘,卻比自己還要落落大方,並沒有普通人家姑娘的拘謹和羞澀。
兩人便在這白月亭下促膝而談,卻相見恨晚,談著談著,便覺得情投意合,相互便依偎得更加近了。眼看天就要破曉了,兩人卻沒有絲毫的倦意。
老媽子過來催促:“婉姑娘,快快回去,倘若是讓老鴇看到,必然是不好的了。”
楊廣哪裏舍得蕭婉姑娘離去,緊緊地抓著她的玉手不肯放開,老媽子急了,將楊廣的手掰開:“楊公子可不要害了我們家姑娘,想和姑娘相見,必須按照我們這裏的規矩來,五十兩黃金先送上,還要過了層層考驗。若是讓外人知曉婉姑娘與男人私會,便是降了我們家姑娘的身段,老鴇子會動怒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