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嶧聽聞穀瑤的話，神色有一刻的怔凝，而後抿唇答：“昨天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沒有真正要傷害你的意思。”
蝕骨釘，他從未用過，不知道這個東西的殺傷力竟然這個大。
而且他也沒有想到，穀瑤會那麽平靜。
穀瑤聽聞他的致歉，淡淡的笑了，“我明白的，沒關係，我已經沒事了。”
“我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前方信號燈變了，南嶧停下了車，倨傲的眉目泛起了一絲疑慮。
“南總，您盡管說。”穀瑤淡然以對。
“為什麽你會出現在我的身邊？而且似乎對我的事很上心？”穀瑤的出現看起來是意外，是偶然，但是他又覺得這份意外，這份偶然冥冥之中帶著有一份必然。
就如穀瑤對他的沒有緣由卻又堅定的理解，明知他身邊埋伏著許多的危險，卻沒有想著要離開，反而繼續堅守。甚至他傷了她，她抖不記恨，還要為了他的事，不問緣由，不問經過，不問真相就無條件支持。
這些，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穀瑤聽著南嶧的詢問，心頭早就有了準備，很多事情逃避已經沒了意義。
自己的在意在每天跟他相見中日益加深，自己對他無條件的信任和支持，已經出賣了作為一個秘書，作為一個路人的尺度。
他那麽敏感，那麽聰明，怎麽會不發現！
“南總，你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但是我否認了，你還記得嗎？”
南嶧緩緩回頭，寒若冰池的眼眸緩緩注入了穀瑤清澈見底的眼眸，仿佛有什麽東西也慢慢的從那邊淌了過來，落入了亙古死寂的心頭。
“你喜歡我？”
“不喜歡。”
之前的對話從不深層的回憶中被提取，再度在腦海中回放。
穀瑤輕輕一笑，“其實那個答案是錯的，我真正的心意是跟它相反的，當時不敢承認，是擔心你不信。但是現在想來，其實沒什麽大不了，不管你信或者不信，這就是我最真實的想法。我沒有期望過你給予我回應，更沒有期望你會拿同等的東西回饋我，我隻是想讓你知道而已。”
南嶧緩緩的收回了目光，車輛重新啟動，在穿梭如流，街景如影的道路上飛速行駛。
喜歡，是什麽！
不過就是一時的迷戀，久了自然也就淡了。
“我知道了。”
穀瑤將目光投向窗外，整整數千年的時光，這是她第一次跟他表白，第一次剖析了自己的心。
得到的回應便是：我知道了。
回到過去，是不可能。
攜手前行，更是難上加難。
知道，便是兩人之間最大的容許。
之後，依舊你是你，我是我。
那麽，日後才不會各自走入絕望。
抵達停車場，穀瑤剛從南嶧的車上下來，便見對麵舒雯一身白色西服，幹練而利落，隱含風韻的眼睛著震驚的目光將兩人看著。
南嶧也看到了舒雯，但是卻沒有第一時間打招呼，而是站定車前，與她對視。
宛若交鋒。
“舒總監，你來了。”穀瑤隻得先打破僵局。
“穀秘書。”舒雯從前看她的目光時溫和的，但是今天卻是冷淡的。
穀瑤淡淡一笑，知曉她是真正誤會了她與南嶧，正要解釋，卻聽南嶧淡漠開口。
“少薇，這兩天怎麽樣？”
舒雯極淡一笑，嘴角含諷：“托你的福，她已經開始振作了。”
南嶧倨傲的眉目宛若冰封，但是淡漠的神色不見半絲變化，“那就好。”
舒雯的目光繼而落在了穀瑤身上，嘲諷更重，“我倒是沒有想過，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舒總監，這件事……”
“所以你還是多勸勸少薇，不要再鑽牛角尖了吧。”
穀瑤的否認還未出口，南嶧就強行截斷了她的話，默許了兩人的關係。
她不解的看著南嶧，卻見南嶧眼中顯露著不容置疑的霸氣，便噤了口。
“哼！”舒雯冷笑，“我一定會的。”
南嶧不再答話，轉身往電梯走去。
穀瑤對舒雯輕輕點頭，緊隨其後。
回到辦公室後，南嶧直接走入了辦公室，穀瑤自然是繼續守在文莫凡的座位上。
坐了半個小時後，桌上的電話響了，卻不是內線的那一部。
“你好。”
“穀秘書。”裏麵一道清冷的女音緩緩傳來，“我想單獨跟你聊聊。”
穀瑤聽出了她的聲音，猶豫了片刻，答：“好。”
清風徐徐，林影錯落，溫煦的陽光伴隨著風搖曳起舞，將冰冷的空氣暈熱。
穀瑤按照舒雯提供的地址來到了一處可仰視高樓，又能俯瞰地景，且還處於兩棟高樓連接的空中樓道，微風在這裏肆無忌憚的穿行著，仿佛下一刻就能把留駐在樓道中的人卷得飛起來。
舒雯雙手撐在欄杆上，頭發被紮了起來，露出她光潔的額頭，看起來清爽而利落。
她餘光瞄見了款款走來的穀瑤，輕輕吸了一口氣，回眸淡笑，“我以為你不會來。”
穀瑤瞄見她眼底的沉鬱，走到她身旁，望著林立的高樓，看著腳下的塵蟻，輕聲答：“我以為你不會找我。”
“穀瑤，我們也算是舊時，也勉強，”舒雯蹙了蹙眉，似是不確定自己的話對不對，“算是朋友，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做了什麽？”穀瑤不解，若是算朋友，她怎麽就認定看到的就是事實。
“你還需要我怎麽明說！”舒雯的語氣生硬了起來，“如果你喜歡阿嶧，如果你想要和他在一起，我不會有意見，但是你……你不該在這個時候跟他出雙入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明白。”穀瑤搖頭，“我如果喜歡他，這件事隻是跟我和他有關，為什麽你們要來置評我們，而且我和他如果因為喜歡在一起，那什麽時候都合適，為什麽還要分時機？”
舒雯被穀瑤的直白而強硬氣到了，她原本以為如穀瑤這般溫婉的人，不可能做出太出格的事，但是她沒有想到穀瑤會那麽的不近人情。
“少薇本來就是一個敏感的人，之前隻是聽說你和阿嶧之間的傳聞就做出了那樣的事，那如果她真的確定你和阿嶧在一起了，那她不得更發瘋嗎！我知道我沒有權利要求你什麽，但是身為朋友，我可不可以請你顧及一下那一個與阿嶧一起十幾年，而且為了阿嶧不遠千裏從國外趕回來，在阿嶧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奮不顧身想要護著他的女人，你能不能讓她被拋棄的愛有一個穿緩衝的機會？你能不能給她一條稍微不那麽黑暗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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