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請來的卜卦先生算了好日子,準備近日請了媒人送了聘禮便要著手成親的事宜。而且受到了如此的驚嚇,心疼晴兒的斛律光隻好將日子往後推了推,這倒讓伽羅鬆了一口氣,還有一段日子可以想辦法讓晴兒擺脫困境。
回到軍營之中,伽羅緘口不言見到了楊忠父子,即便是看著呂夫人為“死去”的丈夫和兒子痛苦,也不能說出口,唯恐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走漏了風聲。可就在伽羅拜托李昞從他的隨軍郎中那裏拿些藥來的時候,伽羅將楊忠的病症說了出來,李昞即刻便起疑了:“這藥是給誰抓的?”
伽羅心中忐忑,支吾難言,身體痊愈的沙華出來散心正好經過,聽到兩人的對話,便對李昞道:“七妹妹所求是為了救一個重病的流民,幾味草藥罷了,夫君莫非這麽小的事情也做不了主吧?”
沙華如是說,李昞也沒有再往下追問便命人去抓了藥去了。伽羅感激:“謝謝姐姐。”
沙華冷冷笑道:“說吧,他現在怎麽樣?”
“誰怎麽樣?”伽羅神情自若。
“如若我沒猜錯的話,此番出去你必定是遇到了他,對也不對?”沙華說道:“況且你回來之後便是心思恍惚,必定是掛念著他的病情,他是不是病得很重?你帶我去看看他。”
看著沙華比自己還要著急的神情,伽羅自然是不悅的:“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是誰的夫君,誰又是你的夫君,姐姐仍舊分不清嗎?”
“如若夫人知曉了妹妹對瞞而不報……”沙華有意用言語激將伽羅。
伽羅拗不過沙華的強勢和無理取鬧,便隻好將是赤鬆林和楊堅父子的相遇如實相告了。李昞派人送來了草藥,沙華結果草藥:“我這做姐姐的,便替妹妹走一趟吧。”
伽羅不緊不慢:“隻是這路隻有赤練知曉,姐姐可願意隨它一起去?”
確實為難到了沙華,赤練馬認主人又是一匹烈馬,不懂禦馬之術的沙華又怎能駕馭得了?
“這個不難?”沙華命人把馬車拉來,說著便要將馬車的繩索套在赤練的身上。
赤練是何等良駒,怎能拉馬車這等下等的活,生氣地踹倒了套韁繩的士兵,沙華更是無計可施了。伽羅以為幾經挫折之後沙華便會放棄,卻不想,沙華想出來一個主意,在赤練馬身上綁著一個小袋子,袋子裏裝滿了紅豆,每個一段時間紅豆就會從袋子裏麵掉落,這麽一來便可以跟在赤練的身後找到楊堅等人的所在了。
紅豆乃是相思之意,伽羅雖然知曉卻也難說出口。既然阻攔不了沙華,且由她吧,晴兒還在等著伽羅去照顧。
看著雨兒端著肉羹進了營帳,伽羅便上前從雨兒的手裏接過藥:“我來吧。”
坐在晴兒身旁的伽羅,舀了一勺子的肉羹,試了試溫度送到晴兒的嘴邊:“晴兒,吃藥了。”
晴兒隻是木訥地看著前方,仿佛麵前的不是營帳,而是無盡的曠野,深邃悠遠。待到勺子觸碰到晴兒的唇之時,晴兒將勺子和伽羅手中的碗打落在地,驚魂未定像是躲著瘟疫:“不要,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伽羅捧著晴兒的臉:“晴兒,是我,你怎麽了?醒醒啊。”
晴兒盯著伽羅的麵容:“你是惡魔,不要過來,你是惡魔,你是惡魔……”
晴兒不住地喃喃自語“你是惡魔”,伽羅傷心地撫摸著晴兒的臉蛋:“你看清楚,我不是惡魔。”
雨兒走上前來:“姐姐像是害怕七小姐,七小姐且避一避吧?”
“你胡說!”伽羅的這一聲吼嚇住了雨兒:“晴兒分明是被那個禽獸公子哥嚇壞了。”
雨兒囁嚅道:“若不是七小姐相逼,姐姐也不止於此。”
這句話說到了伽羅的痛處,伽羅又怎能不知自己所犯下的錯,隻是不願承認罷了。伽羅還是不忍離去,雨兒又勸了:“七小姐若是不離去,恐怕姐姐就不願意用膳了。”
伽羅隻走出帳篷,恰巧斛律光派人送來了美食。
且說楊堅送伽羅離開之後,回到茅草屋旁,卻見父親楊忠已經暈倒在了地上,急切地攙扶起來了楊忠:“父親,父親!”
楊忠昏迷的這大半日的工夫,楊堅一直在茅草屋外翹首以盼著,希望赤練馬快點帶著草藥回來。祈盼而來的反而是一隊兵馬,這一隊兵馬遠遠的在赤鬆林裏之時,楊堅便已經有所覺察,本欲想背著父親逃走卻轉而又想,此時父親病重,不如被抓了去的好,便可以求得軍醫為父親治病,至於今後之事再另行商議。
待到那隊士兵進到眼前之時,楊堅又吃了一驚——這裝束分明是周兵,楊堅黯然失色,落入敵軍之手必死無疑,何況他們父子還背負著叛國的罪名,現在逃走已經來不及了。
即便是大難臨頭,也要做到麵不改色方是男兒本色,楊堅一直銘記著父親的教誨。
一隊人馬約有百人,在楊堅的麵前一字排開,為首的是身上帶上趴在馬背上的小將軍,卻仍然趾高氣揚地問楊堅:“喂,那個黔首,向你打聽一個事。”
看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將軍,並不知曉他的身份,楊堅便冷冷地轉身:“沒見過。”
小將軍用馬鞭敲敲楊堅的腦袋:“怎麽跟本將軍說話呢?你也是大周的子民,見了本將軍為何不下跪?”
楊堅仍然不語,小將軍脾氣上來,揚起馬鞭正要下手,楊堅聽到了耳邊的風聲,用力拽馬鞭,將那小將軍連人帶馬拽了下來。
楊堅回身看時,才發現這弱不禁風的小將軍背部有鞭打的傷痕,也是因為這麽重重地一摔,傷口的血跡浸染到了外衣之上。小將軍痛得在地上齜牙咧嘴,士兵們把小將軍扶了起來。
小將軍惱羞成怒,命手下的士兵:“竟敢對本將軍無禮,把這個黔首給我綁起來,狠狠地打。”
有機智的士兵稟報:“將軍,看此人身手不像是是庶民黔首,也許他就是楊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