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嵐不樂意了,“我說文莫凡,虧你還做了那麽久的秘書,如果跟你吃飯的那個人真的跟你親近,這頓飯至於會吃得那麽僵硬嗎?他們之間還保持著明顯的生疏氣氛,這難道還不能打消你們的疑慮?”
文莫凡看了看一直沒出聲的南嶧,低聲道:“南總,你相信了嗎?”
南嶧桀驁的眉目凝著霜,淬著冰,五官經由餐廳光線的折射半明半滅,詭譎陰暗。
“蘭嵐,你為什麽那麽相信她?”
蘭嵐聽聞南嶧問得鄭重,頓步站定,回以正色:“我是修道的人,在我們的行規裏麵,如果一個人的心充滿了不滿、怨懟、以及詭計,那麽那個人就不可能達到更高的境界。而我雖然沒有與穀瑤敵對過,但是之你也看到了,我用的是我的護身寶玉設下的結界,卻被她一招打碎。可以說,穀瑤與我,就如大海與小溪,無法並論。”
文莫凡聽聞蘭嵐的話,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海與溪,其中之差,宛若雲泥。
那穀瑤竟,這般厲害?
南嶧聽聞蘭嵐的比喻,亦投過去深邃的目光。一路前行直至抵達辦公室門口,他才道出兩個字。
“好吧。”
蘭嵐見南嶧答應,喜笑顏開,“這下總算不辱師命了。”
而文莫凡聽聞兩人的話,心沉到了穀底。
本想靠著蘭嵐幫自己擠兌穀瑤的心思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更為濃鬱的危機感,穀瑤真的快要取代自己了!
還是表姐作保!
自己就要失去一切了!
回到公司之後,蘭嵐就迫不急待的去找穀瑤去了,畢竟師父交代的事情很重要,這關乎她能不能準時回道觀複命,也關乎之後師父授予她更多道術的大事,不能拖延。
文莫凡看著蘭嵐去找穀瑤,整個人恍惚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苦思著自己逆襲的辦法。
蘭嵐衝到穀瑤的座位上卻見座位上沒有人,繞著整個三十層走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穀瑤。不由疑惑了,人呢?
驀地,目光上揚,看向天花板。
穀瑤站在天台上,吹著風,看著景,目光迷失在了茫茫的天地間。
長裙飛揚,頭發亂舞,她秀雅的眉目卻凝著一股極濃極深的悲哀,久久盤結。
“你還在意之前的事嗎?”身畔,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驚醒了穀瑤。
她回眸就見蘭嵐坐在了邊緣,垂著腿,眯著眼望著四周。
她學著她,屈身也坐在了邊緣。
“沒有。”她隻是被南冗勾起了往事。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麽南嶧不信任你嗎?”蘭嵐的聲音迎著風,回旋在穀瑤的耳畔。
穀瑤沒有插話,等待下文。
“因為你和他恨的人走得太近。”
“南冗?”穀瑤一驚。
“你知道為什麽我們要試探你嗎?”
穀瑤沉思了一下,“你們認為南冗會害他,所以跟著南冗走得近的我,也會害他。”
淡然的語氣,卻有著難以表露的傷楚。
舒雯說,南家人待南嶧不好。蘭嵐說,南冗是南嶧恨的人。而南冗說,南嶧孤僻,獨來獨往。
這其中是怎樣的複雜糾葛?
恨,怎是輕易能道出的?
她辨不清,理不順。
卻又輾轉其中。
“不是。”
不想自己的猜測換來了蘭嵐的否認。
穀瑤揚起疑惑的眸,卻對上了蘭嵐隨之而來的肅穆。
灰色的頭發沉浮在風中,英氣的五官隱沒在這片蒼色中,加上她凝重的眼神,看起來十分鄭重。
“穀瑤,因為接下裏我們需要你的幫忙,而這個忙很重要,重要到可以決定南嶧的生死。”
穀瑤僵住。
“你願意幫助我們嗎?”蘭嵐看著愣住的穀瑤,肅聲詢問。
穀瑤的僵硬漸漸鬆弛,繼而一抹笑在嘴角飛揚,點頭道:“我願意。”
如果這件事那麽重要,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為了他,不管多危險,她都不會退縮。
“你不問問是什麽事嗎?”
穀瑤搖頭,“如果他不信我,他會告訴我的。”
蘭嵐見穀瑤這麽說,將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笑得曖昧,“我怎麽覺得你,對他真是很不一般呢!”
穀瑤被蘭嵐突然拉住了肩膀,有些不習慣,但是這種感覺,沒有想象中那麽難接受。
沒吭聲,愛怎麽想怎麽想。
蘭嵐見穀瑤不接話,目光滴溜溜的一轉,又道:“還有美人兒,我之後還要幫南嶧做事,你說現在我們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我受了內傷,肯定會有人趁這個時候對付我的,你要保護我啊。”
“你要我怎麽保護你?”
“你看啊,我現在沒有地方住,而且這裏又是公司,南嶧肯定不會答應讓我打地鋪的,所以你看,我能不能到你那邊去借宿幾天,等到南嶧的事結束,我就道館了,不會打擾你的。”
穀瑤聽聞蘭嵐的話,有些為難,“你的意思是,這幾天要到我家去住啊?”
“對啊,對啊。”蘭嵐用力的點頭。
“可是,我可能不太方便。”房子隻有兩層,一樓是阿宴,二樓是她,阿離是個半魂隨便溜達,但是蘭嵐去的話,可能有點擠。
而且她和阿宴的身份特殊,蘭嵐的身份也很特殊,萬一雙方識破了,就不好辦了。
“啊!”蘭嵐沒想到是這個結果,立刻聳著臉,“那就方便方便唄,我沒有地方去了耶,會流浪街頭的!”
“你為什麽不去文秘書家裏?”穀瑤不解,他們是親人啊。
蘭嵐拉開搭在穀瑤身上的手,嘟囔道:“我不去他們家的,受不了,太嘮叨。”而後委屈的看著穀瑤,“我都幫你讓南嶧相信你了,還為了你跟南嶧吵架了,你都不幫我,你太沒良心了!哎,還是讓我流浪街頭好了,這是命啊!”
穀瑤心軟,被蘭嵐這麽一哼,鬆軟了態度,“你等一下,我問問阿宴商量一下。”
霓虹的酒吧,斑斕的燈光熱情的四處流竄,雖然隻是中午,但是裏麵的氣氛幾乎燃了起來。
一間包房內,一隻粉嫩的兔子娃娃支起長耳朵,踩在沙發上,小短腿拉成弓步,握著話筒擺成超人的姿勢,聲嘶力竭的唱著情歌,全然不顧身後已經被他震得口吐白沫,生生昏死過去的人,繼續要命的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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