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此狠心讓我伺候這種莽夫,我寧死不從。”伽羅能從晴兒的眼神裏麵看出來,她是對自己滿懷著恨意和失望。
是啊,身為晴兒的主人,伽羅這麽做確實是無比的殘忍,倘若並非是這樣的非常時期,亦或是現在沙華對雨兒也這般說,伽羅都會覺得這樣的做法是肮髒無比。
“晴兒,就算是我求求你了,你若不答應,我便在這裏長跪不起了。”說著,伽羅淚如泉湧地又跪了下去。
晴兒含著淚水的雙瞳,閃閃的光芒後麵,是對伽羅的怒喝恨,嘴唇抽搐著,滿腔的委屈卻無法說出口。晴兒微微轉身,她不想再看到伽羅,生恐因為自己的一時心軟便就答應了伽羅。
晴兒下定決心移步離開,身後的伽羅像是在自言自語:“也罷,這是我自己的家事,何必連累了晴兒,不若你就此離去,騎上赤練馬帶上勇兒一起走得越遠越好,照顧好勇兒,要像親生兒子一樣對待,這般恩情我便來生再報。”
晴兒的心碎了,轉過身來:“小姐,我晴兒隻願追隨小姐此生此世,便是同生共死我也是不怕的,隻是讓我去伺候那個莽夫……”
“不,我不強求你的,隻願隨了你的自己的心意,也算是我們主仆一場了。”伽羅起身了,心力交瘁的她踉蹌了兩下,腳步有些綿軟無力。
晴兒終究還是心軟了,上前將伽羅攙扶:“小姐,我……我答應你是因為小公子,我不想見到小公子年幼便沒了父母。想我兄妹二人當年也是淪落為孤兒,是小姐一家人收留了我們姐妹二人……”
晴兒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伽羅緊緊地抱住晴兒:“我並非是想要你報恩,隻是我有難言的苦衷,你又是我最好最信賴的姐妹,我怎麽能人心把你忘火坑裏推,隻是我知曉,也隻有你能在此時幫助我了。”
斛律光見到伽羅主仆兩人去而複返,更是幾重的歡喜。她們卻不知曉,在離開這短短的時間裏,斛律光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狀態,等待著斛律光一聲令下的暗號,也是等得著急屢次暗示斛律光卻仍然不見他有所行動。
茱兒心思縝密,也覺察到了那位副將的不安分和眉來眼去,悄悄地碰了一下宇文毓的胳膊肘,宇文毓會意也留意觀察了那位偏見。便起身敬酒:“在下久慕將軍的威名,素知將軍戰功赫赫深得大都督的賞識,請飲下這杯酒以了卻在下對將軍的仰慕之情。”
那副將哪裏有心思飲酒,隻是應付了一番:“宇文公子乃是周國的皇親國戚,在下不過是大都督身旁的一員偏將罷了,公子抬愛了。隻是公子一家人委身在此,莫非就不曾想過回到故國,不曾想過遠走高飛?”
木訥的宇文毓被副將的這句話問住了,他雖然明知這是副將是在挑釁,卻也一時手足無措了。茱兒便回道:“將軍所言極是,誰人不思念故土。今日我等已然是罹難遠走他鄉了,多感齊國君臣容得下我等,但願齊國天子能早早天下一統,我們一家人便可以回到故土,便是感恩不盡了。”
那偏將輕蔑一笑:“早便聽聞獨孤信的長女不僅美若天仙,更是機智過人,今日見到果非凡響,真可謂是求之不得的賢內助。然而,若說你們沒有二心,我是斷然不信的,為今之計便是斬草除根才是避免後患的最好辦法。”
說著,那偏將便要抓起斛律光麵前的杯子,準備摔在地上。這便是之前商量好的,如若斛律光覺得時機成熟,便以摔杯為號,埋伏在帳外的士兵便可以衝進來將楊忠一家人全部拿下。
神思恍惚的斛律光見麵前的杯子被拿了起來,這才反應了過來,把杯子按了下去:“你要做什麽?”
偏將心急如焚:“都督,機會難得,錯過此時以後便再難了。”
茱兒見斛律光也有些猶豫:“素問大都督不僅戰場上勇猛無比韜略過人,更是大齊罕見的謀略之人,自然知曉這其間的輕重厲害,怎麽會被身邊的奸佞小人一時蠱惑?”
呂夫人也道:“我的夫君和兒子為了大齊和舊時的袍澤沙場掙紮廝殺,如今以身殉國,而大齊的一些奸佞臣子還要懷疑我等,真是可歎又可惜。倘若齊國之人這般不能容得下我等,就請都督下令,我等並非是貪生怕死之輩。”
茱兒和呂夫人的話讓素來以義氣為重的莽夫斛律光有些汗顏,喝令偏將:“休要在這裏搬弄是非,痛失了楊忠父子這個左膀右臂,你卻又攛掇我殺了他們的家人,是要置我於不仁不義之地嗎?”
偏將爭辯道:“都督切莫要婦人之仁,今日若是放過他們,將來他們必定不會放過都督的,還請都督三思!否則便是離死期不遠矣!”
斛律光又沒偷緊蹙,躊躇不已,恰巧來到帳外的伽羅和晴兒聽了這話,便以為這偏將是在說他們一家人快要死了,伽羅嚇得臉色煞白,晴兒便衝了進去,跪在了斛律光的麵前:“都督,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求你放了我們一家人吧!”
斛律光上前將晴兒攙扶起來:“晴兒小姐快快請起,是何事讓晴兒小姐至於此?”
晴兒嗚咽道:“奴婢已經在帳外看到都督埋伏下的士兵,我們一家人早已是都督砧板上的魚肉,還請都督高抬貴手。”
偏將見有機可乘,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疾手快的斛律光將杯子奪了過來,一把將那偏將推了下去,也是因為斛律光力大無窮,那偏將踉踉蹌蹌地後退到了帳門外。恰逢此時,正是伽羅和晴兒回到帳中和那偏見打了個照麵。偏將恨恨地拂袖離去,自言自語歎息:“可憐,可憐啊!”
看著哭得稀裏嘩啦的晴兒,斛律光自然是憐香惜玉心痛不已,可他終究是一介莽夫,對哄女人的事情卻一竅不通手足無措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