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身新衣服的沙華,也是因為羞惱成怒,竟讓讓她在大街上當眾出醜,不管她是不是段太尉的夫人,就算是當今大齊天子的貴妃,卻也要討個說法。也顧不得伽羅和茱兒的勸阻,揪起來一位行人的馬匹跨上去便追著馬車而去。
太尉府門前,段夫人的馬車剛停下,被丫鬟攙扶著走下馬車,快馬加鞭而來的沙華伸手將段夫人的腰帶解開。毫無防備的段夫人,身上的衣服瞬間脫落下來,赤條條地暴露在家奴麵前。
“都愣著幹什麽?”段夫人等著如同荔枝一般的眼珠子,家奴方才反應過來,將馬車的韁繩解下來,騎著馬去追沙華了。丫鬟也急忙將段夫人脫落的衣服撿拾起來,為段夫人穿上衣服。
雖然段夫人已經年近五十,麵相上看著略有一些蒼老了,然而畢竟錦衣玉食,肌膚卻與那二十多歲的少婦也並無差異。
沙華被段夫人的幾個家奴追著,也是因為她隨手搶的行人的馬匹乃是劣馬,和太尉府上的上好軍馬難以相比,眼看著很快就要被追上了,心急如焚的沙華狠狠地用鞭子抽打著馬匹。
街邊的小販四處逃散,一捆甘蔗被弄倒了,絆了沙華的馬兒,沙華便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家奴趕到,虎視眈眈地看著跌倒在地伽羅:“好一個美麗的女人,到底和我們家夫人有何冤仇,卻如此邪惡,對我們家夫人做出這般下三濫的事情?”
家奴們跳下馬來,步步緊逼沙華,腿摔傷了的沙華爬起來也動彈不得,正當無助的時候,忽而聽到背後一聲喊:“四姐,快上馬來。”
沙華回身卻看,正是伽羅騎著赤練馬趕到了,伸手要救沙華。沙華本不想領情,伽羅再三催促,家奴又步步緊逼,沙華也隻好伸出手來,跨上了赤練的馬背。千鈞一發之際,一隻鞋兒卻被家奴拽了了下來。
赤練馬馱著姐妹兩人回到家裏,小李淵早已經哭得稀裏嘩啦,因為看見母親被壞人追趕心中害怕的緣故。茱兒仍舊不忘責難沙華:“看看你這般魯莽,倘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放得下你和可憐的兒子嗎?”
“今日之事多謝了,你的恩情我會記得還你的。”沙華對伽羅說道,更不喜歡茱兒那一番盛氣淩人的樣子:“放心吧,我是不會連累你們的。”
然而,沙華卻不知曉的是,她的此番舉動已經連累了一家人。那些家奴捧著沙華的一隻繡鞋回到了府中複命,惱怒的段夫人自然是少不了責罰這些無能的奴才,竟然連一個女兒都抓不住。
家奴們把繡鞋捧了出來:“回夫人,並不是小的們不賣力,卻不想冒出來一匹棗紅的快馬,看樣子應該是汗血寶馬,將那女人救走了,我們隻搶到了這一隻鞋。”
段夫人將鞋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一隻鞋子有什麽好看的?拿回來作甚?”
段夫人精明的貼身丫鬟將鞋子撿起來,細細看了看:“夫人,這並不是普通的鞋子,奴婢看著針眼紋路,像是周國的樣式。”
“周國的樣式又怎樣?這鄴城裏西邊來的人這麽多,還要一個個地去查嗎?要上整個都城的人都知曉,有人讓我當眾出醜嗎?”段夫人道。
“鄴城的周國人大都是商旅,這汗血寶馬可不是誰人都能有的。”丫鬟又說道。
段夫人恍然大悟:“在鄴城裏的貴族,也隻有楊忠他們一家人了。好啊,我段府向來跟你無冤無仇,還拿你們當座上賓,你們卻恩將仇報,這般暗算我。得罪我的人,沒有誰還活在這個世上。”
段夫人將仇恨記在心上,聽聞如今楊忠父子正在追隨斛律光的大軍和周國作戰,便在段韶的耳邊吹風,想陷害這對父子。
段韶乃是權謀老手,是不會輕易被一個婦道人家的私怨左右了的。然而卻也有自己的擔憂,論戰場上的武略,他自知是不如楊忠的,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楊忠父子和蘭陵王最為親近,若是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楊忠父子在戰場上建功立業,他日得到了高緯的重用,便是助長了蘭陵王的勢力。
一紙書信被寄往了斛律光的中軍大營,讓斛律光想方設法因地製宜,萬萬要提放楊忠父子在戰場上有所作為,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大約又過去了半個月,伽羅接到了前線的消息,楊忠和楊堅深入敵軍,中了周軍的埋伏,命喪山澗之中,現在是屍骨無存。
聽到這個噩耗,伽羅傻愣愣的瞪著眼睛,隻管看著報信的使者,什麽話也說不出來。茱兒著急了,伽羅必定是驚嚇失了魂魄。
小楊勇聽信使說有了父親的消息,拉著伽羅的手:“母親,母親,是不是父親要回來了?”
茱兒看著天真的小楊勇,忍不住掉下來眼淚,可憐孩子這麽小還不懂事,就沒了父親。便輕輕地摸摸他的頭:“勇兒,現在母親心裏難受,我們一起勸母親哭出來好嗎?”
小楊勇莫名其妙:“姨母,我母親為什麽會難受,為什麽要勸她哭啊。母親說過的,愛哭的孩子不堅強。”
小麗華已經略略地懂得了一些事理,看著姨母茱兒淚如雨下,又見母親這般異常反應,已經覺察並非好事情了,便拉著小楊勇的手:“弟弟,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小楊勇搖頭:“不嘛,我就要知道父親是不是要回來了,母親你告訴我啊。”
茱兒抱住伽羅,在她的耳邊說道:“伽羅,你不要嚇姐姐,想哭就哭出來,看看這兩個可憐的孩子,你也要堅強起來。”
忽而,伽羅的手拍了拍茱兒的後背:“姐姐,我沒事。”
茱兒看著伽羅麵容略帶微笑,眼神裏似乎看不出來一絲的憂傷,更是害怕了:“你不要這樣,你還是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很多。”
伽羅擦拭著茱兒的眼淚:“我為什麽要哭,不過是信使的一麵之詞罷了,我相信夫君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新婚之夜他答應過我的,會守護我一輩子的。”(未完待續。)